第九章、伯納一家(2 / 2)

林梓涵當年可是在公司銷售部門混過,臉皮不是一般的厚,他才不必傻乎乎地說這是他自己寫的:「伯納先生,這是東方清國的書法作品,上面寫的四個文字代表表達了一種生活的態度。更妙的是,這四個字的中文發音一樣,卻代表這不同的意思,四個字連在一起就成了東方人生哲學中的一種至高境界。」

從小到大林梓涵為了練毛筆字,光消耗的廢報紙就能堆滿一個房間,雖然筆法比起大家來差的太遠了,可是糊弄一下老外他還是有這個信心的。伯納夫人雖然看不懂這幅書法,可是現在的倫敦正掀起一股東方熱潮,能有這么一副來自東方的藝術作品,在和那些貴婦開藝術沙龍的時候也能向他們炫耀一下。

一旁的伯納也來了興致,說道:「我知道這種來自中國的書法作品,好像是用一種叫做毛筆的東西寫成的。」林梓涵頓時來了興趣,沒想到這位伯納先生竟然對中國有所了解:「伯納先生,沒想到你這么博學。這確實是用毛筆寫的,中國人用這種筆書寫已經有兩千多年的歷史了。」伯納先生爽朗一笑:「哈哈,小伙子,我可是隨著我們不列顛的戰艦走遍了這個世界,對那個國家也有所了解。這種東方書法,我的書房里就有一副。」林梓涵以為伯納去過中國,便驚喜地說道:「伯納先生,你去過中國?」

一旁的羅伯特這時插話道:「威克漢姆先生有所不知,當年我父親是凱恩卡特使清團的艦隊指揮官。」林梓涵在記憶里搜索了一下,也不知道歷史上有這個凱恩卡特使清團。其實在1787年,英國國王喬治三世派出過一個使清團,就是凱恩卡特使清團,只可惜半路大使凱恩卡特病逝,艦隊只得無功而返。所以這次外交活動並沒有後來馬嘎爾尼使清出名,林梓涵不知道也屬正常。

伯納想起當年在海上馳騁的歲月,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懷念的神情:「誒,那次是我最後一次指揮艦隊出海遠洋了。只可惜凱恩卡特先生在路上病逝,所以我並沒有去過中國,我書房里的那副字是我在東印度公司的一個朋友送的。那個東方古國如此神秘,本想一窺全貌,可惜呀。」

林梓涵心里了然,原來伯納先生是個海軍高級將領,怪不得他們一家人見識都很廣博,這以後糊弄人的東西可不能使在他們家身上,要不然穿幫的危險性就大了。又談了一會天,伯納家的管家便走了過來,躬身說道:「先生夫人,晚餐已經准備好了。」伯納夫人便起身說道:「威克漢姆先生,請到餐廳享用來自法國廚師的佳餚吧。」

說實話,自從林梓涵在前世根本就沒有吃過幾次西餐,雖然高媛媛為了浪漫拉他去過幾次,可是他對西餐禮儀一直都不太了解。本來擔心接下來在餐桌上出丑怎么辦,沒想到威克漢姆本本尊的一些生活習慣和記憶還殘留在潛意識中,這才讓提心吊膽的林梓涵徹底地放松了下來。

在席間,伯納夫人的女兒瑪格麗特·伯納小姐總是有意無意地往林梓涵這里瞟,那滿臉的羞意怎么也掩飾不住,這讓林梓涵在心里對威克漢姆的爛桃花又是一陣無力的吐槽,這小子的女人緣不是一般的好。

羅伯特和林梓涵因為是同齡人的原因,大家的共同話題又比較多,從倫敦社交季舞會上那些漂亮的貴族小姐,到在夏天在鄉間騎馬打獵,兩人都有所談及。羅伯特在得知林梓涵畢業於劍橋大學,感到非常驚喜,接著對林梓涵就更親熱了。

瑪格麗特很高興自己能插上話,笑著對林梓涵解釋道:「我哥哥正在劍橋大學學習希臘古典,說起來羅伯特還是威克漢姆先生的學弟呢。」伯納夫人放下刀叉:「威克漢姆先生,你得要好好給他講一講劍橋的事情,羅伯特是這個春季才去的劍橋,對這個學校好多事情都不了解呢。」林梓涵翻了個白眼,自己從來沒有去過劍橋,還不如羅伯特知道的多呢。還好威克漢姆的一些記憶還在,林梓涵便回憶著將威克漢姆在上學期間好玩的事情,講給了羅伯特聽,一時間氣氛相當融洽。

見伯納先生比較沉悶,很少說話,林梓涵便有意將話題往伯納先生身上引:「伯納先生,羅伯特說你在海軍服役過,能不能給我們講一講你在海軍的經歷?」這是他在銷售工作中得出的經驗,那就是盡量不要讓任何一個在場的人感到冷遇。伯納先生最為應以為傲的事情就是在海軍服役的經歷,在他的軍人生涯中,他曾在北美獨立戰爭中指揮英國海軍的一支分艦隊,在加勒比海域襲擊法國巡航的軍艦和來往的貿易船只。

說起這些經歷,伯納先生像年輕了十歲一樣,整個人顯得神采飛揚。羅伯特和瑪格麗特兩個對他們父親的講的這些故事背都能背下來了,根本沒有什么興趣,只是專心地切著盤子里的小羊排。林梓涵到是聽得津津有味,任何一個男人對指揮一艘巨大戰艦,馳騁在大海上總會有些向往,伯納先生那些驚心動魄的戰斗故事完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伯納見林梓涵興致勃勃的樣子,大感知己,平時在家都沒有人聽他嘮叨過去的經歷,好不容易來了個好的聽眾,這如何不讓他高興?在伯納講完他在海地炮擊法國殖民地港口的經歷後,伯納夫人連忙打斷了丈夫的嘮叨:「威克漢姆先生,不知道你現在住在哪?下周我會在家里舉辦一次舞會,屆時我會讓人將請帖送到你的住處。」

林梓涵淡定地說道:「我現在住在麥琪街的施密特旅館夫人。」羅伯特顯得很詫異,他沒想到一個教養極好的紳士會住在那里。瑪格麗特就沒有那么沉著了:「天哪,威克漢姆先生。那個地方小偷罪犯橫行,你還是趕快搬出來的好。」伯納狠狠地瞪了自己女兒一眼,自知說錯話的瑪格麗特趕緊閉了嘴。林梓涵倒是顯得很無所謂,不是他不想搬離那個臟亂差的地方,不過總不能打腫臉充胖子搬到西區的豪華旅館,況且在施密特旅館每天都可以逗弄逗弄小愛麗絲,生活還算悠閑。「這沒什么的,伯納小姐。我原來在達西家族的彭博麗庄園做事,不過現在我想出來闖盪闖盪,那份工作已經辭了,目前住在施密特旅館也是因為沒有找到合適工作的原因。」

看著林梓涵坦然的樣子,伯納不禁點了點頭,心想這個年輕人雖然出身不是很好,不過教養極好,見識也廣博,在加上這份心胸氣度,以後一定會有所成就。伯納有心提拔林梓涵,便說道:「威克漢姆先生,你這樣也不是個辦法,要不然我給海軍部寫一封推薦信,在皇家海軍里給你謀個職位怎么樣?」

林梓涵一愣,沒想到伯納這么看得起自己,不過接下來英國海軍和法國海軍連番大戰,要不是出現了納爾遜經常以少勝多的變態級將領,英國皇家海軍早被法國人給滅了。再說後來連納爾遜這個大神都戰死了,自己去皇家海軍豈不是給人送菜的命?想透這些關節的林梓涵,斟酌了一下語氣婉拒道:「伯納先生,你的抬舉讓我感到萬分榮幸,可是我近期暫時還有參軍的打算,只能辜負你的一番好意了。」伯納見林梓涵拒絕,也不以為意:「沒什么,威克漢姆先生要是哪天想要去軍隊歷練歷練,我將永遠是你的舉薦人。」

林梓涵見天色已晚,便向伯納一家辭行,伯納夫人挽留了一番沒成功,便讓仆人去廚房准備一些法國點心讓林梓涵帶走。臨走之前,伯納夫人還不忘囑咐林梓涵,下周四晚上的舞會一定要來,林梓涵自然是滿口答應。

出了伯納家,林梓涵便發現威廉這個小伙子還蹲在馬路旁等著自己,便對他說道:「威廉,辛苦你。你沒吃晚餐吧?這些法式點心,那拿一盒去嘗嘗。」威廉聞著食盒里傳出來的香味,吞了吞口水:「先生,你還是留著自己吃吧,我比較習慣黑面包的味道。」林梓涵也不多說,直接將一盒點心塞到他手里,便上了馬車。威廉看著手里的點心,心里非常感動,也就只有威克漢姆先生平等地看待他們這些下等人,這份平等是他以前從來不敢想的。

威廉小心收好食盒,便駕著馬車朝東區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