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死門」(下)(2 / 2)

可惜,我沒有什么秘密,至少對你來說沒有。

丁慕心中暗笑,他學著公爵的樣子故意歪歪腦袋,然後忽然對一旁的阿方索鞠躬說:「大人,我有事情瞞著你。」

奧爾良原本已經笑呵呵臉霎時一僵,他雖然依舊盡量保持鎮定,可自己知道穿在里面的貼身內甲這時已經因為出汗粘在了身上,看著丁慕好似懺悔的神情,公爵有生以來第一次為得罪了個小人物感到後悔。

「你有事情瞞著我?」阿方索無意識的看了眼旁邊那對師徒,然後才繼續問「是什么事,我可以以神甫和雇主的任何身份聽你的陳述。」

「謝謝您大人,」丁慕捧起司鐸的手親吻他食指戒指上碩大的寶石,直到覺得旁邊已經圍攏過來人們因為好奇已經被吊足胃口,而那對師徒也已經被煎熬的差不多了,他才開口說「我曾經對您說過因為在路上遇到麻煩而和一些波西米亞人一起流浪,但是我沒有告訴您更多的實情,」說著他又看了眼那對師徒,看到原本演技卓越的奧爾良公爵已經臉色陰沉,他才又說「其實我在跟隨波西米亞人流浪的時候,和一個女孩結了婚。」

丁慕的話讓四周的人有些莫名其妙,而公爵的臉這次真的沉到了谷底。

居然讓這個小子給耍了!

奧爾良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到了這時他已經明白,丁慕並不在乎他所謂的要挾,而且這個敢給飛刀當靶子的波西米亞小子,也肯定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只因為自己稍微露出要挾的意思,這個波西米亞人居然就敢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戲弄他,奧爾良有種自己成了供人取笑的小丑的惱火,盡管他也知道,其實別人根本不知道這和他有什么關系。

「這就是你所謂瞞著我的事情?」阿方索有點奇怪的看著丁慕「之前你沒有對我說這些,可為什么現在突然主動說出來?」

司鐸這么說著,眼睛卻已經看向旁邊的奧爾良,然後他對那位老人說:「尊敬的菲歇請允許我稍微猜測,我的藏書室司庫對我突然坦白,是否和你的這位學生有關?」

老人這時已經完全鎮定下來,他雖然也很好奇丁慕怎么會出現在巴勒莫司鐸舉辦的聚會上,不過這時只要能保住自己恩主的身份不暴露,他甚至願意和魔鬼簽約。

「請原諒我的學生,讓·杜內是個很聰明的人,不過也是魯莽的奧爾良人,雖然跟隨我已經很久,可我一直在為他的學業和他的沖動莽撞發愁,」說到這老人倒似乎真的陷入了對這個不讓他省心學生的煩惱之中「要知道他總是在做出某個決定之後才會去想這么做是否值得,我甚至認為這種魯莽總有一天會給他帶來大麻煩的。」

聽著老人沒完沒了的抱怨,阿方索略感興趣的看看這個學生。

「也許吧,我倒是覺得他和我的司庫有些相似,相信我,如果我告訴你他之前做過什么,大概你就不會認為只有自己的學生才是那個最魯莽的,」阿方索微笑著說完,卻又繼續問「那么能不能告訴我們你們是怎么認識的,我想也許這算是今天晚上一個有趣的話題吧。」

司鐸的建議立刻得到了周圍眾人的附和,在一陣催促聲中,丁慕開始說起自己之前那些經歷。

公爵提心吊膽的聽著,當聽丁慕說到為他們表演飛刀時,公爵盡量克制自己不要去攥腰間的劍柄。

「這位杜內大人……」丁慕故意停頓一下之後才接著說「他很傲慢也很無禮,他堅持要看那種危險的游戲,而我的那個妻子,」說到這丁慕故意加重語氣,然後露出個無奈神情「因為貪圖他的金幣就讓我冒險當她的靶子,就是現在我想起來還覺得可怕,雖然她算是在之前把我從麻煩當中救了出來,可那件事之後我覺得已經足夠回報她的了。」

「原來是這樣,你因為見到了菲歇大事師徒,認為這段婚姻即將暴露才終於決定向我坦白的嗎?」阿方索嚴厲的目光盯視著丁慕,過了一陣後才微微搖頭「亞歷山大,難道你真的覺得你所謂的婚姻是合法而有效的嗎,或者你認為那個波西米亞女人就是你的妻子?」

「可是大人,我的確是按照波西米亞人的習俗結婚了,」丁慕似乎無奈的回頭看了眼幾乎要對他翻白眼的奧爾良公爵「這應該是有罪的,我不敢面對自己的罪行,不過現在我知道了,這位杜內先生的出現讓我明白了上帝是公正的,我願意接受您的一切責罰。」

「亞歷山大,我不得不說,你還是過於年輕了,居然為一場根本不合法的婚姻煩惱,」司鐸有些好笑的對老人說「看啊這就是年輕人,沖動,多愁善感而又喜歡胡思亂想,他居然為了場游戲而自我煩惱到這種地步。」

老人同樣笑了起來,這次他是真的在笑,不過回頭看向他那個學生時,他發現公爵原本並不白皙的臉上,已經黑成了一團。

「古希臘戲劇大師莫埃奧普多斯有出戲劇叫『死門」,房間里公爵對坐在對面的老師說「那是出悲劇我的祖父很喜歡,戲劇最後所有人都死了,現在我們也是如此,只是不知道誰最後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