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為什么偏偏是那座修道院呢,丁慕遠遠回頭看著修道院隱約露在一片房屋上的圓頂。
這座修道院正是菲歇借走的那本書里記載的那片城區,而這里是當初諾曼人統治西西里時建造的,丁慕不覺得這兩件事是巧合,更重要的,是丁慕還知道個也許在這個時代絕大多數人還不知道的秘密——在這座不起眼的修道院地下,有一座規模巨大,令人生畏的地下墓穴!
直到很多年後,當人們走進那座地下墓穴時,依舊因為看到其中陰森恐怖的場景而毛骨悚然,而現在那里是什么樣子丁慕卻無法想象。
想起那座墓穴,丁慕微微頓了頓腳,這時候的巴勒莫人絕不會想到,就在這人來人往的喧鬧街道下面的深處,有一座龐大的墓穴迷宮靜悄悄的橫卧在地下,迷宮深邃而又漫長,在這個永遠被黑暗主宰的地下世界里,長眠著數以千計的干屍骸骨。
菲歇要找的就是這個地方嗎?丁慕暗自琢磨。
如果菲歇真是個完全沉浸在學術當中的學者,丁慕相信他可能會因為不知道從哪里聽說了這個墓穴的奇妙而沉迷其中,但只要一想到他同時是奧爾良公爵的智囊,丁慕就不這么想了。
現在再看到阿方索居然也和這件事有關,丁慕就更難相信菲歇是出於對學術的熱愛了。
不過這些事暫時和他無關,丁慕關心的是戈麥斯的承諾,雖然有奧斯本照顧,但丁慕還是有些擔心索菲婭的處境,他想盡快見到索菲婭,而馬萊喬的下落顯然是個不錯的籌碼。
丁慕沿著馬拉羅集市向回走,他琢磨著在把馬萊喬的下落告訴奧斯本同時,也要趁機從奧斯本那里探聽些關於莫洛迪的事。
因為莫洛迪的身份始終是個迷,在不知道利用這個身份會帶來什么後果時,丁慕才不敢貿然使用。
雖然坤托臨死前讓他去找司鐸,但丁慕卻不敢輕易冒這個險。
更糟的是不等他向阿方索透露試探,戈麥斯的突然發難讓他不得不孤注一擲。
只是奧斯本那略顯曖昧的態度讓丁慕漸漸有了某些猜測,也讓決定盡快搞清莫迪洛的身份背後究竟有什么樣的秘密。
一陣熱鬧喊聲從前面略顯開闊的地方傳來,丁慕從人群中看到了正在表演的吉普賽人,看到老古爾佳依舊不遺余力的賣勁吆喝,丁慕穿過人群准備離開。
「加傑人!」霞斯基娜忽然從人群里擠了出來,她手里還緊攥著個絲絨袋子,那應該是她從看熱鬧的居民那里順來的,她奮力擠到丁慕身邊,用憤怒的眼神看著他「你知道索菲婭被抓走了嗎?」
「我已經見過她了,」丁慕無奈的點點頭「我很抱歉霞斯基娜,不過我正在想辦法救她。」
「她是因為你被抓走的,可你在大搖大擺的逛街,索菲婭卻在坐牢,她還是個孩子呢!」霞斯基娜憤怒的推搡了下丁慕「真該讓納山看看你這個樣子,我發誓他要是知道了絕饒不了你。」
丁慕有些頭疼,他知道霞斯基娜說的沒錯,雖然還沒見過那位「岳父大人」,可只要想想他為了救女兒不惜觸犯族規就知道他對索菲婭有多疼愛,如果納山知道因為他導致索菲婭成了人質,大概可能真象霞斯基娜說的那樣饒不了他。
「我不會扔下索菲婭不管的,」丁慕解釋著,看到四周已經有人注意他們,就壓低聲音說「聽著,如果一切順利過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把索菲婭救出來,然後我會帶她離開,你放心我絕不會丟下她不管。」
「但願你說的是真話,」霞斯基娜憤憤的嘟囔了一句「因為你我們的日子現在也不好過了,之前我們險些被人從城里趕出去,如果不是有人幫我們,現在我們只能離開巴勒莫了。」
「那真是抱歉,這的確是我的錯。」丁慕歉然一笑,雖然對老古爾佳沒好感,但這些吉普賽人對他還算不錯。
「當然是你的錯,」霞斯基娜嫌棄的繼續說「幸虧上次路上遇到的那幾個加傑人要我們留了下來。」
霞斯基娜的話讓丁慕一愣,他稍微一想問到:「你說的上次的加傑人,不會是咱們在路上遇到的那些人吧。」
「就是他們,」霞斯基娜點點頭「雖然來找我們說要我們表演的是個生面孔,不過恰好我認出來是他們當中的一個。」
「他們讓你們留下來,就為了表演?」丁慕奇怪的問,他覺得奧爾良公爵應該沒有喜歡看吉普賽表演的嗜好。
「對,他們讓我們就在這里表演,一直到……」霞斯基娜撓撓頭發想了想「什么聖羅莎莉亞的紀念日。」
丁慕心里一動,他知道聖羅莎莉亞是西西里守護聖人,她的紀念日在每年五月第一個星期天。
不過這並不重要,重要的,這天是西西里主教團選舉巴勒莫主教的日子!
回頭看看修道院圓頂,丁慕又不由自主的在地上頓了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