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刺殺(2 / 2)

「那你就試試看!」

隨著大響房門猛然一抖,很顯然里面有人在踢門。

「佩隆已經死了,你難道要一直這么發脾氣嗎,」宮相夫人用力拍著房門「不要忘了你是西西里王國的宮相,不是沖動愚蠢的藝術家。」

「如果我是個愚蠢的藝術家不是正遂了你們的意,」戈麥斯的吼聲連遠處走廊上的仆人都能聽到「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阿方索之間那些勾勾搭搭的事,可你們也別忘了我是西西里的宮相,我是忠於阿拉貢國王和王室的!」

「戈麥斯,我不允許你再說這些蠢話,」宮相夫人猛的一捶房門發出「咚」一聲悶響「你也別忘了我姓薩拉戈薩,是薩拉戈薩伯爵家族的後裔,而薩拉戈薩是阿拉貢王國的首都,我不許你侮辱薩拉戈薩家的女兒。」

「可是你的家族有一大半人效忠卡斯蒂利亞,而我唯一能信任的將領已經死了,」戈麥斯依舊喊叫個不停,然後里面忽然安靜下來,就在外面的人擔心得交頭接耳時,『吱呀』一聲,房門慢慢打開了。

宮相從里面走了出來,他原本得體的袍子歪歪斜斜的掛在身上,一雙眼睛通紅,嘴里噴著濃重的酒氣,更糟糕的是他手里提著把已經砍得坑坑窪窪的劍。

「那個波西米亞女人在哪?」戈麥斯忽然問「佩隆一直在找我要她,現在我要滿足他這個要求。」

「你在發瘋嗎?」宮相夫人冷冷的看著丈夫「如果讓薩拉戈薩的人們知道你這個樣子,他們更會在國王面前說你的壞話。」

「我不在乎,」戈麥斯搖晃著手里的劍「那個貢布雷,我早就該聽佩隆的話收拾他,如果不是奧斯本他已經爛在地牢里了。現在佩隆死了可他還活著,裁縫在哪,他不是和他們兩個去參加那個叫尼奧朵拉的盪婦家宴會嗎,讓他給我解釋都發生了什么,否則我讓人用皮尺把他吊死在那個盪婦的床架上。」

戈麥斯的話讓旁邊的人不由膽戰心驚,一直以來奧斯本都因為深得寵信備受羨慕,甚至有傳言說他是宮相的男寵,可現在宮相勃然大怒下居然揚言要殺掉奧斯本,由此可見對佩隆的死是何等憤怒。

宮相夫人面無表情的看著丈夫,似乎對他的歇斯底里不屑一顧,或者說根本不把他的憤怒放在心上。

「你認為一個小小的裁縫該為佩隆的死負責嗎,還是你說的那個希臘人值得你這么做,」她眼神凌厲的看了眼旁邊的仆人們,在他們匆匆退下後,她走到丈夫面前「馬萊喬失蹤已經是個很糟的事,你現在又損失了一個城防官,你認為你在阿拉貢的那些敵人難道會放棄這個攻訐你的機會?」

戈麥斯喘了口氣,他會那么憤怒也正如宮相夫人所說,是擔心這一連串發生事情成為遠在阿拉貢的敵人在國王面前攻訐他的把柄。

現在宮相夫人直接挑明了他的心病,這讓原本處於暴怒之中的戈麥斯有種忽然泄氣的無奈。

「我可以原諒你之前那些混賬話,」宮相夫人冷冷看著丈夫「可你公然說阿方索的壞話就太蠢了,別忘了他就要當主教,也許很快就要是大主教了。」

「你還真是對他有信心,」戈麥斯忍不住諷刺一句,然後提高嗓門對遠遠站在走廊盡頭的仆人喊「去把奧斯本叫來,我要聽聽他說什么。」

說完他看看正走進房門的宮相夫人,鼻子里又發出「哼」一聲,隨手把劍扔在地上,跟著走進了房間。

奧斯本來的很快,差不多是一溜小跑的沖到宮相房門外才停住。

「別慌奧斯本,你是最好的裁縫,沒人能比你的手藝更好,所以只是一個破洞,很快就會有是件新衣服了。」

用獨特方式自我安慰了幾句,奧斯本輕輕敲響了房門,接著里面傳來宮相飽含怒氣的聲音:「進來。」

奧斯本推開門,看到宮相夫人也在里面,他不但沒有輕松些,反而心頭發緊。

戈麥斯也許會因為他圓滑的言辭原諒他,可宮相夫人卻並不好對付。

奧斯本清楚的感覺到宮相夫人的敵意,這種敵意那么強烈,讓這位夫人有時候不惜屈尊降貴也要和他作對。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戈麥斯陰沉著臉「我知道你搞的那些小把戲,你也知道我對人不吝嗇,可我也不寬容。」

奧斯本立刻彎下腰,他習慣的掛在脖子上的皮尺在空中晃來晃去,看上去好像條纏住脖子的軟蛇。

「大人,我當然會說實話,不過我知道的可能不多,當時太亂了,我們趕到花園的時候佩隆隊長已經死了,尼奧多拉夫人也死了,貢布雷受了傷,不過他們殺死了個襲擊他們的人。」

「你是說你沒有看到佩隆是怎么死的?」宮相夫人開口問,她一雙黑灰色的眼睛里閃著光「那么佩隆是被殺死的,有其他人看到嗎?」

「請原諒夫人,我差不多是最早感到的,佩隆被人從背後刺了一劍,他當時就死了,我看到他和尼奧多拉夫人倒在一起,」說到這,裁縫微微抬頭向宮相露出個古怪笑容「你肯定已經聽說了他們的事」

「我能想象的到,」戈麥斯冷冷的說「那個貢布雷呢,你說佩隆是讓人從背後殺死的,難道不會是他嗎,據我所知他們兩個之間是有仇怨的,那個波西米亞女人……」

「請原諒大人,我不能說貢布雷沒有嫌疑,」奧斯本很痛快的回答「只是我們趕到的時候,他的右臂已經受傷,更重要的是我們有個證人。」

「一個證人?」戈麥斯一愣接著就發火問道「你不是說你是早趕到的嗎,怎么還會有個證人?」

「那是個仆人,一個摩爾人,」奧斯本有點為難的回答「您知道那樣一個人是無法作證的。」

「能不能作證我說了算!」戈麥斯打斷了裁縫「那個仆人是怎么說的?」

「他說他看到一個刺客在砍傷了貢布雷之後從背後殺死了隊長,」奧斯本撇撇嘴唇「說起來這個仆人很忠心,為了保護尼奧多拉夫人還受了傷。」

「為了那個盪婦受傷,」戈麥斯諷刺的看著裁縫「我現在知道你為什么不願意提他了,你可真是勇敢啊,我猜想你一定是在一切都結束之後才敢過去的,對嗎?」

「大人,求您給我留點臉面吧。」

裁縫故意用略帶不滿的聲調說,這先是引起戈麥斯的一聲嗤笑,接著他就皺起眉來。

「那究竟是什么人,又為什么要殺佩隆?」

「這個大概只有上帝知道了吧,」裁縫無奈的說「現在齊奧尼家鬧得很厲害,因為尼奧多拉夫人死的時候樣子有些讓人難堪,所以這已經引起了不小的糾紛。」

「一群聞到腥味就飛過來的蒼蠅,」戈麥斯說著看看除了開始問了一句就沒再開口的妻子「那個貢布雷,他怎么樣?」

「算是幸運,不過肩膀上的軟骨被刺穿了。」

「那也夠糟的,」戈麥斯皺著的眉梢更緊了「告訴他如果沒事了就去做該做的事,巴勒莫最近太亂了,每個人都得打起小心。」

「遵命大人。」裁縫暗松口氣,他知道不論是自己還是亞歷山大,都算暫時過關了。

只是想到那個齊奧尼家的仆人,裁縫的心里就不由微微有些發緊。

就在奧斯本向戈麥斯報告在齊奧尼家發生的行刺經過時,在亞歷山大的住所,一個額角有傷的黑仆正眼睛通紅的跪在亞歷山大面前。

「謝謝您老爺,謝謝您為夫人報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