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燈塔守護者的職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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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到過加繆里那間位於王宮南翼的辦公室,不過那是在多少年後。

而且印象里這個房間也和他現在見到的不同,至少靠牆一邊完全由磨平的粗石砌起的那面牆上,還沒有掛上一幅在後世很受贊譽的「覲見彼得大教堂」的油畫,而是掛著幾副看上去有些年頭的盔甲。

從盔甲上那些經過修補的痕跡上可以看出,這些盔甲曾經真正在戰場上伴隨著主人經歷過生死考驗,而不是只做為擺設和炫耀的。

加繆里一身黑衣,坐在有著高高靠背的椅子里,配上他盡管依舊健康,可畢竟因為年事已高顯得干癟枯瘦的臉型,那樣子遠遠看上去多少有些讓人覺得不那么舒服。

看到走進房間的亞歷山大,執政微微欠了欠身,算是打了個招呼,然後他向身後站著的一個有著頗為罕見的淺金發色的男人揮揮手,那個人就推著他的座椅向桌邊走去,原來那是把下面帶著四個不起眼的小輪子的輪椅。

「已經老的人,身體總是不方便了,」加繆里自嘲似的笑笑,不過神態間很悠然,似乎並不真的因為自己的年齡有太多感觸「我們這些人活的太久見過的事情太多了,特別是我。有時候我在想,如果就這么坐著就突然死去了,大概是上帝給我最大的恩惠。」

亞歷山大安靜的聽著,他知道執政加繆里並不需要他的回應,不管這個老人說這些是有感而發,還是接下來要借題發揮,他都要認真的傾聽。

因為正如加繆里自己說的那樣,他的確活的太久了,80歲即便是在後世也算是高壽,更何況是在現在這個時代。

更何況很多高齡的人,未必真的能象加繆里這樣,經歷那么多的事。

「我很快要80歲了,」加繆里的眼神似乎陷入某種迷茫,不過身後那人把一個聞起來似乎有些刺鼻的薰料盒子遞過來時,他卻伸手擋住了「謝謝費拓,現在用不著。」

說著他好像這才想起來,向後指了指對亞歷山大說:「這是費拓,我的秘書。」

金發男人向前一步微微躬身,然後就退了下去,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話。

「聽一個老頭的絮叨是不是很無聊,」加繆里呵呵笑著,不過因為他的牙齒都已經掉光,嘴巴就象個癟了的錢包只是抖動幾下,笑聲就顯得有些含糊不清「請坐下來吧,咱們有很多話要說呢。」

到了這時,亞歷山大才點點頭在加繆里對面坐了下來,然後他就看到了擺在桌子中間的一封打開的信。

他立刻意識到也許加繆里找自己來,就是為了這封信。

「我聽說波鴻隊長已經找到染血之夜的主凶了是嗎?」加繆里看著亞歷山大,他的眼睛渾濁好像隨時都會因為疲憊睡去,但他的眼神卻透著堅定,讓亞歷山大感覺到了其中的壓迫和探尋「不過我這里也接到了一些貴族的反對,他們人為雖然克立安一定要受到懲罰,但是他的家人不應該受到那種傷害,這是很不名譽的事情。」

亞歷山大輕輕點頭,他當然聽說了關於對拘押克立安的家人表示不滿的反對聲,其中既有貴族也有一些工會的商人,亞歷山大明白在那些人看來,波鴻的舉動不止是對克立安個人的,他們更擔心的是這種行為會變成遍及整個巴勒莫。

「執政大人,波鴻隊長是在為所有巴勒莫人的安危負責,」亞歷山大說,他並不掩飾在這件事上對波鴻的支持,而且隱約的他也能感覺到,那些反對的人未必只是對波鴻表示不滿「另外請您務必向所有人說明,那個克立安是個很危險的人,如果當時有人看到他殺人時候的殘忍和凶猛,就不會覺得這只是個在暗中策劃的陰謀家。」

說到這亞歷山大稍微一頓,他想起了坤托,雖然這對兄弟風格各異,但是很顯然他們的確都是危險人物,這種危險完全來自他們自身,這讓亞歷山大不由又想起了阿方索剛剛發表的那些聽起來驚世駭俗,可如果仔細回味,就會發現其中某些頗為令人起疑的言論。

「另外,這個克立安應該和法國人有著很深的關系,考慮到前主教大人的不幸,適當的使用某些手段應該是被允許的。」

說到這里亞歷山大停下來,心里多少有些不是很舒服,想想之前自己和索菲婭被關在地牢里的情景,他知道今天自己做的這些事其實和當初佩隆的行為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只是他不會去侮辱克立安的家人,但是這又有什么區別呢,都是在利用無辜的人罷了。

但是他知道自己只能這么做,不論是克立安還是阿方索,不但都已經成了他的敵人,而且因為某些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原因,他對那兩人的忌諱甚至比宮相夫人還要深。

畢竟他們和莫迪洛之間的關系,讓亞歷山大始終心底不安。

「我說過,我已經活的太久了,」加繆里發出聲感嘆「很多事都變了,和我們之前那時候不一樣了,法國人……」加繆里搖搖頭,伸出干癟的手在堅硬的桌面上微微敲擊「我曾經見過他們在最危難時候的勇敢和自我犧牲,也見過他們最卑鄙的舉動,這些都是法國人做過的,那時候我和他們一起戰斗對抗英國人,所以我對他們是很清楚的。現在他們是我們的敵人了,所以就要由我們面對他們這些手段了嗎。」

亞歷山大心頭一動,看看加繆里臉上那些老人斑,他忽然想起以面前這個老人的年齡,他應該經歷過那場曠日持久的百年戰爭,至少是曾經經歷那場戰爭的結束。

似乎看穿了亞歷山大的想法,加繆里向旁邊靠牆的方向微指了指:「那兒,那些盔甲都是我當年穿過的,其中有一副得到過巴黎大主教的祝福,那是在1437年,不過當時和我一起受到祝福的有幾百人。「說著,加繆里露出個自嘲似的微笑。

亞歷山大知道加繆里這么笑的原因。

1437年,正是法國人經過百年奮戰,終於重新收復首都巴黎的日子。

當時為了表彰那些為收復首都做出貢獻的勇士,曾經舉行過一次盛大的祝福彌撒,在那次彌撒當中,巴黎大主教為幾百位勇敢奮戰的騎士祝福。

加繆里,一位曾經參加和見證過百年戰爭結局的西西里老人,正如他自己所說,他見過法國人對付英國人的手段。

「告訴隊長,我個人是支持他這種為巴勒莫的安危盡心竭力的行為的,」加繆里的語速很慢,不過卻依舊清晰,同時他的眼神凝聚,顯然很清楚這時候在說什么「法國人也許是要在西西里制造麻煩,不論最終國王怎么看待這件事,做為西西里人,保護西西里是每個貴族的職責。」

亞歷山大依舊點點頭,他注意到了加繆里話中似乎對做為西西里國王的費迪南二世隱約露出的少許情緒,不過這倒也並不奇怪,畢竟對費迪南二世來說,阿拉貢才是他真正的國家,西西里盡管重要,可總是帶著「添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