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馬希莫與波西米亞人(2 / 2)

「大人,您說的太對了,」馬希莫激動就要跪下來親吻亞歷山大的腳面了,然後他對旁邊的那些騎兵說「我早就說過我是大人很重要的隨從,如果你們不能保證我的安全,大人會很生氣的。」

「隊長,你要去見外面那些人嗎?」一直沒有出聲的箬莎問。

「是的小姐,」騎士隊長微微躬身,在伯爵神志不清,凱澤爾外出,而其他科森察家的人也都不在時,箬莎已經成了城堡的合法統治者「請問您有什么需要吩咐的。」

「我沒有什么吩咐的,」箬莎說了一句後忽然提高聲調「告訴他們,讓他們立刻離開科森察的領地,否則我會請求莫迪洛伯爵的軍隊幫助我趕走他們。」

隊長稍微一愣隨即躬身行禮:「遵命小姐,我會把您的意志轉告那些人。」

說完,他在隨從的幫助下翻身上馬,隨著密集的甲胄碰撞聲,一隊全身在朝陽下閃著金色光芒的騎兵從已經敞開的城門下緩緩行出。

箬莎和亞歷山大走上堡牆時,正看到被夾裹在隊伍里的馬希莫邊走邊回頭的穿過城堡前的一片石子地。

「你認為那些人會答應離開嗎?」箬莎問亞歷山大。

「那要看他們是來干什么的。」亞歷山大說這話時候心里其實是很奇怪的。

雖然馬希莫很多地方靠不住,可他在這個時代也算是見識很廣了,再想想他也的確沒有必要說謊,所以這些人應該就是他所說的波西米亞人。

只是這些人怎么會突然出現在科森察,就實在有些讓人想不通了。

看來一切都得等馬希莫回來之後才能知道了,亞歷山大這么琢磨。

這時候的馬希莫心里真是已經快到崩潰的邊緣,雖然四周都是全身盔甲的騎士,可他卻是全身冷汗,特別是隨著逐漸靠近,漸漸看清柵欄後面那些蓬頭垢面,目露凶光的野蠻人之後,如果不是身邊這些同樣野蠻的科森察騎兵也不好惹,他幾乎就要調轉馬頭逃回城堡去。

雖然天氣炎熱,可走在前面的騎士隊長頭盔上的面具依舊是遮得很嚴實,他的一雙眼睛透過面具上狹長的目孔在對面那些人身上巡視著,很快他就發現了要尋找的目標。

那是個和他一樣,即便天氣如此炎熱,身上卻依舊斜披著件裘皮斗篷的男人,這人頭上戴著的那頂看上去很怪異的長毛帽子讓隊長猜測是不是傳自異教徒,不過真正讓他注意的,是這人騎的那匹深栗色的馬。

那是即便外行也能看出來的好馬,比其他馬要多出將近兩拳的肩高讓這匹看上去顯得異常雄健,能騎這種馬的,顯然不會是普通士兵。

在距柵欄幾十步外,隊長示意隊伍停了下來,他戴著頭盔的頭微微轉動,看到樹林里時而閃動的亮光,隱藏在面具後的眼睛不由微微眯了起來。

那個騎著高大戰馬的男人催動坐騎從柵欄後慢慢走了出來,隔著很遠,兩個人相互對峙著。

「快點結束吧,或者這只是一場噩夢。」馬希莫不住低聲自語,他真希望睜開眼時發現這一切只是自己胡思亂想,他正躺在光禿禿的床上,可實際上他睜開眼看到的就是對面那個看上去很可怕的人。

「我,是科森察伯爵領下第一騎士奧多涅隊長,」隊長向對面大聲喊著,他的聲音從面具後面傳出來聽上去顯得瓮聲瓮氣「因為你們現在正在科森察伯爵的土地上,我以伯爵大人的名義命令你們必須立刻離開伯爵的領地。」

對面的那個人默默聽著,在確定隊長說完後,他慢慢舉了舉手,隨著他的動作,樹枝搭成的柵欄後面的人群立刻開始騷動起來。

「怎么回事,難道他們要和我們開打?」一個騎兵一邊安撫因為對面的騷動略微有些不安的坐騎,一邊問旁邊的同伴。

「不知道,不過這些人真是瘋了,以為那個柵欄就能擋住我們?」

另一個騎兵說完帶動戰馬開始向旁邊挪動。

「這是要干什么,不說是出來和他們談談的嗎,怎么什么都沒說就要打起來了?」

馬希莫驚慌的看著四周正在散開隊列,儼然一副就要開始沖鋒的騎兵們。

「如果你不想讓這些野蠻人撕成碎片就過去和他談吧,」一個騎兵用矛桿戳了下馬希莫坐騎的屁股,那馬吃痛之下一聲嘶鳴立刻沖出隊伍向前奔去。

「停下來你這畜生,看在上帝份上快停下來!」

馬希莫大驚失色的拼命拉扯韁繩,可他顯然騎術不精,在拼命扯動馬韁的同時,他的雙腳不停蹬踹馬腹,這么一來坐騎幾乎是頭也不回的掠過前面的隊長,沖過雙方對峙的空地,在兩邊人馬和後面城牆上亞歷山大莫名其妙的注視下,馬希莫單槍匹馬沖進了敵人的隊伍!

馬希莫感覺他的坐騎是尥著蹶子跳著舞步把他帶到了波西米亞面前,這讓他甚至以為自己騎的不是馬而是頭牛,當他哭爹叫媽的終於停下來時,他才發現坐騎的韁繩正緊緊攥在對面那個看上去就不是那么好惹的波西米亞人手里!

「上帝,我還活著嗎?」修道士開口第一句話先這么問,然後他立刻清醒過來臉色發白的對拽著他馬韁的那個波西米亞人說「我是個上帝的仆人是修道士,我不會傷害你的,所以看在上帝份上請你也別傷害我。」

對面那個人默默的看著馬希莫,在修道士提心吊膽的注視下,他舉起手里的韁繩慢慢放開,韁繩滑落垂在地上。

整個過程中,馬希莫的心也好像那韁繩似的,跟著高高舉起,又向下落去。

「我是鮑夫卡,這支隊伍的頭領,」那個人用略顯奇怪的腔調緩緩的說著,他自始至終神情嚴肅,似乎沒有什么東西能打動他「我奉命在這里駐守。」

「駐守?」

馬希莫愕然看著這個自稱鮑夫卡的波西米亞人,他現在已經確定這的確是個波西米亞人了,因為這人說話的腔調和他那看上去顯得頗有特色八字胡都讓修道士想起了以前曾經被某個吃醋的波西米亞人丈夫追打的不愉快經歷。

「可是這是科森察伯爵的領地,」即便很怕死,可馬希莫還是因為這人的話不禁開口反駁「難道你們不知道這已經是在向伯爵大人宣戰了嗎?」

「也許是宣戰,」那人在馬希莫膽戰心驚的注視下從腰間抽出彎刀,那刀看上去雪亮鋒利,當在他手里挽起刀花時,帶起的冷風讓修道士的臉色變得刀還要蒼白「我接受了別人的錢,所以就必須在這里駐守,不過你們不越過這片柵欄,就可以避免和我們開戰。」

「你們是佣兵?」

「我說的已經夠多了,」波西米亞人不耐煩的調轉馬頭,然後馬希莫聽到他用勉強能懂的波西米亞語大喊「納山,告訴他們該怎么辦!」

隨著波西米亞人這聲喊,一個面色黝黑,頭上包著布巾,耳朵上戴著兩個碩大金環的壯實男人從柵欄後面催馬走了出來。

「怎么是個『波西米亞人』?」

馬希莫有點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