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平民,貴族,與王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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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很快就發現莫迪洛忠告還是很有先見之明的。

一山不容二虎,杜伊蘭宮雖然大,卻容不下一個老婆和一個妹妹。

每當亞歷山大去見箬莎,索菲婭總是會緊緊跟在他的身邊,然後像防賊似的死盯著箬莎那明顯挺拔俏麗的身影,她走到哪她跟到哪,她說什么她就仔細聽著,雖然大多數時候索菲婭其實聽不懂箬莎說的都是什么,但是卻還是固執的站在亞歷山大一邊,嚴防死守絕不含糊。

這么做的結果,就是箬莎的報復。

亞歷山大很懷疑自己身邊的女仆都已經被箬莎收買了,或者談不上收買,她們原本就是莫迪洛家的仆人。

總之只要他找借口支走其他人想和索菲婭單獨在一起,過不了多久房門就一定會被敲響,然後箬莎就笑容滿面的出現在門口,至於拜訪的理由有很多種,從關心哥哥的生活起居到了解他的學習進度,從科森察的近況到阿格里的未來,總之是不會讓剛剛想稍微親熱一下的兩個人消停。

這種明爭暗斗的結果就是亞歷山大不厭其煩的被夾在中間,而且還必須經常為她們排解各種因為雞毛蒜皮都可能會爆發的沖突,

而以對這兩個人了解,亞歷山大並不以為一旦真的沖突起來會是什么小事,至少索菲婭已經又把她的短弩裝備上,一想到她可能會因為一時惱火就不管不顧的用上那玩意,亞歷山大還真是不敢掉以輕心。

而箬莎也並不讓他省心,借著如今那不勒斯忽然時興起來的一股略微帶著點中性風尚穿著打扮的風潮,箬莎換上了更加簡便大方的裙裝,她拋棄了那些看上去華而不實的各種裙邊絲襯,更是用一種當下流行的古希臘風般的方式用一條珍珠環把滿頭金發緊緊束在了頭頂,不過這些倒沒什么,可看到她又拿出輕弓開始練習,亞歷山大就覺得有些不妙了。

對這種兩個人之間完全是沒事找事的胡鬧,亞歷山大開始還能忍著,可時間一長他終於忍不下去,最後不得不向莫迪洛提出要在外面找一處房子的想法。

對索菲婭原本就不是很喜歡的喬治安妮認為是這個吉普賽女人在慫恿兒子搬出去單過,而且這個女人似乎還對自己的女兒有敵意,這讓伯爵夫人就更討厭索菲婭。

莫迪洛卻不太在意,他只是告訴亞歷山大他在桑塔露西亞海灣的山頂上有一處小別墅,是夏天避暑用的,雖然現在已經進入了秋天,不過那里的風景還不錯。如果他喜歡就可以搬進去,至於住多久都沒有關系。

亞歷山大沒有拒絕伯爵的慷慨,他知道如今正是他與伯爵之間的蜜月期,倆人之間看似不錯的關系暫時還是很穩定的。

傑姆斯的糧隊已經走了快一個星期,同時各種各樣關於戰爭的消息也從北方傳來,大多都是些好消息,聯軍又攻克了那座被法國人防守盤踞的堡壘,或是又有哪個法國將領不得不放棄抵抗,向聯軍投降。

這些消息讓那不勒斯人歡欣雀躍,雖然是國喪,可人們還是走上街頭慶祝了一番,以表示對法國佬的憎恨和聯軍的敬意。

而這些消息中,每一次都會或多或殺的提到貢薩洛·德·科爾多瓦的名字。

聯軍的好消息卻未必是莫迪洛喜歡的,亞歷山大看得出來,聽到這些捷報伯爵的情緒不是很高,很顯然他對沒有能夠阻止法國人的潰敗很是不快。

亞歷山大的日子也有點不好過,因為擔心他與貢薩洛之間可能會產生的矛盾,原本決定由貴族院為他進行的領地紋章認可儀式被取消了,他只能單獨一個人在紋章官見證下由那不勒斯貴族院一個次等小官辦理各種手續,當他把一個與其他大多數家族的盾形外襯截然不同的三角形外襯圖案拿出來時,那個小官不由一愣,然後有些茫然的看向旁邊一言不發的紋章官。

紋章官是個已經須發皆白的老人,他因為高度的近而不得不隨時用手里拿著的一面放大鏡對著四周照來照去,所以當亞歷山大把要備案的紋章圖案放在桌上時,這位紋章官立刻以審視軍事地圖般的姿態掏出放大鏡看了起來。

一個等邊三角形,上端尖利的銳角十分奪目,三角形中是一個正噴發這扭曲蒸騰的火焰的太陽。

三角形的三個邊角中都是空空如也,這多少顯得有點寒酸,不過這也是一些新晉貴族們不得不面對的尷尬現實,雖然這個時候還沒有「三代出一貴族」這句話,但是沒有底蘊和時間沉淀的新貴們總是被人毫無差別的視為暴發戶,卻是任何時代都不可避免的。

紋章官雖然很奇怪為什么亞歷山大要把自己的家族徽章標新立異的設計成三角形不是最常見的盾形,但是他在詢問了一些最普通的問題後,又例行公事般的翻閱了一下那不勒斯王國歷代紋章官編撰的紋章鑒本,然後就宣布這個紋章是可以得到允許的。

小官很快就辦好了各種如注冊商標般的手續,當亞歷山大在這份做為那不勒斯官方備案的圖樣上按下整個手印時,阿格里的貢布雷家族就在這個房間里無聲無息的誕生了。

到了這時,至少在法律上,阿格里才算是真正成為了亞歷山大的領地。

而對於如此一個本應激動人心的時刻,亞歷山大在走出貴族院時卻沒有任何反應,看著那些早就等在外面迫不及待的手下們,他只是隨意招招手示意他們上馬,然後帶著他們向瞭望哨前進。

酒館老板早已經接到了消息,所以他今天沒有招待其他客人,看到亞歷山大一行人到來,他就走過去稍微彎了彎腰算是行了個禮,然後就招呼著老婆給所有人上酒。

「巴爾,我上次說的事你想的怎么樣了,」馬希莫喝了第一口酒之後就開始迫不及待的追問起來「你可是認識不少人,那些人整天在你的酒館里打架斗毆破壞東西還不給你酒錢,難道這個你能忍嗎?」

「說的好像你給過我酒錢,」酒館老板低聲罵了一句,然後他在圍裙上擦擦手坐了下來「大人,我知道你讓馬希莫找我干什么,不過說句實話,現在可沒人敢跟著你。」

「哦,」亞歷山大不以為意的點點頭,他當然知道原因,教訓了貢薩洛的侄子就是這種結果「也就是說如果我能過了這一關,你們還是願意跟著我的,是嗎?」

「當然,有錢賺總是好事,」酒館老板點點頭,不過他的眼神里卻滿是不信,而且還有點疑惑「不過我不太明白,你手下不是已經有一批波西米亞人了嗎,為什么還要找這幫人。」

他習慣的看看四周,雖然今天沒有其他客人,可他也忘不了那些常客都是些什么德行。

「我需要這些熟悉那不勒斯的人,」亞歷山大沒有細說,事實上他的確是在招手人手,而且是很有針對性的專門找如在瞭望哨這種地方整天廝混的當地人「馬希莫說的對,與其讓他們無所事事的在你的酒館里胡混,不如讓他們為我干活。至於你,我聽說你在接這個酒館前當過那不勒斯的巡邏隊長?」

「那都是很早之前的事了。」酒館老板瞪了眼馬希莫,似乎為他多嘴多舌有些不快,可語氣當中那絲驕傲還是被亞歷山大捕捉到了。

「我現在已經有了領地,」亞歷山大繼續說「所以如果你們給我干,我同樣可以給你們土地,將來你照舊可以繼續開酒館,同時還可以當你的地主。」

「當地主,」酒館老板滿是疙瘩的臉上微微顫抖了一下「大人你是說我可以每年有自己的收成?」

「只要你按時向我交稅就行,」亞歷山大點點頭「如果你表現的好,我也可以考慮讓你的後代繼承土地,而不是等你死了土地就收回到貢布雷家。」

「這樣啊。」酒館老板的臉抖得更厲害了,他已經有些坐不住,在含糊的招呼一聲後就匆匆跑到角落里和老婆商量起來。

「大人,你要讓他的孩子也繼承土地?」馬希莫詫異的看著亞歷山大。

「放心我給的起,」亞歷山大輕輕擦著手上還殘留的墨跡「難道你認為阿格里就是我們的一切了嗎?」

馬希莫略微張嘴,這是他第一次聽亞歷山大這么明白的流露出對未來的野心。

「馬希莫,我也曾經對你許諾過,而現在你已經是那些那不勒斯教會里的大人們的客人,」亞歷山大打量著這個他熟悉的酒館「當初我和烏利烏剛到那不勒斯的時候窮困潦倒,除了身上的衣服連幾個銅幣都沒有,可如今我是阿格里的領主,你認為這一切我是怎么創造的?」

修道士愣了愣,這個問題他不是沒想過,只是現在亞歷山大自己提出來,他才忽然意識到這的確是個太奇怪的事了!

一個除了個仆人和身上衣服幾乎一無所有的人,卻在短短的時間里成為了那不勒斯盡皆知的大人物,人人都說這個人有用不完的好運氣,但是只要回頭想想就會發現,這難道真的只是因為運氣好?

直到走出瞭望哨,馬希莫都在一直琢磨這個看似簡單,卻越想越讓他平靜不下來的問題。

9月22日,就在那不勒斯國王斐迪南駕崩停靈那不勒斯主教大教堂的15天之後,按照教規,國王的棺樞被抬上馬車,在那不勒斯大主教團的引導,和所有貴族的護靈下,由王室衛隊的保護著繞大教堂一周,然後安置在已經准備好的大教堂後的石制棺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