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行前瑣事(2 / 2)

「我付給你錢,」亞歷山大指了指文件「我不會占妹妹的便宜。」

「不會占妹妹的便宜?」

聽到箬莎用奇怪的口氣重復著這句話,亞歷山大微微一怔。

「我不要你的錢,」箬莎把鵝毛筆放在桌上,然後仔細看著他「我要你為我制造那種叫做燧發槍的火器。」

「你要武裝科森察嗎?」

「只是為了自保,」箬莎再次拿起筆來,先是在關於支付條款上劃上幾條廢止的橫線,然後想了想開始在上面填上她自己的條款「你必須保證在制造燧發槍的時候要為科森察留出一定數量,還有我要你保證以後一旦有了新的武器,科森察有權成為第一個與你一起分享這種東西的地方。」

寫完,箬莎又仔細琢磨了一下,覺得沒有什么再需要填進去的了,就把文件推到亞歷山大面前:「好了,現在你來簽字。」

「好像協議是我先提出的,」亞歷山大嘟囔了一聲,然後又看了看上面的內容,稍微考慮就拿過筆在上面簽下了名字。

「亞歷山大·朱利安特·貢布雷,」在身後,箬莎輕輕念著協議上的名字,然後又像剛才似的把下巴請放在亞歷山大的肩膀上「你為什么不簽喬邇·莫迪洛的名字?」

「因為這是阿格里的領主與科森察伯爵小姐之間的協議,而不是哥哥與妹妹之間的協議,」亞歷山大先把文件收起來,然後才對箬莎說「我明天就帶索菲婭回阿格里,然後我們會直接啟程去北方。」

箬莎點點頭,她這時的心思已經完全落在了剛剛簽下的那份協議上。

按照這份協議,科森察可以迅速的把領地內的民眾武裝起來,箬莎有個感覺,似乎除了那些火槍,亞歷山大還會給這個時代帶來某些別人想象不到的變化。

這種想法其實在很久前就有了,只是那時候她還是懵懵懂懂的,雖然能感覺到這個忽然冒出來的哥哥很其他人不同,但是卻始終想不明白究竟哪里不一樣。

但是現在,箬莎可以肯定,哪怕就是那些看上去威力大了不少的燧發槍也不是最重要的,真正重要的,只是眼前這個「哥哥」自己。

如果能用一份協議讓科森察與阿格里聯系起來,箬莎不會在意這其中是不是有些地方看似吃虧,就如同她不會在意亞歷山大每次看著她時,那種明顯不像是一個哥哥應有的眼神。

只是這種眼神也維持不了多久,隨著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索菲婭穿著她那身盔甲出現在了房門口。

箬莎甚至有種沖動想問問索菲婭她是怎么穿著這么重的玩意上樓的,雖然她有一套比索菲婭的盔甲看上去更加華麗得過分的鎧甲,可箬莎很清楚那件鎧甲更多的只是為了展現那華麗的外表,而且她也從沒試過穿著那東西樓上樓下的跑來跑去。

「索菲婭,我們明天去阿格里,」亞歷山大知道這時候該怎么對付索菲婭「納山應該已經回來了,希望他還能認出他的女兒。」

索菲婭原本有些沉沉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她雖然有些艱難卻依舊快步向前,然後伸出戴著護腕的雙手緊緊抱住了亞歷山大的脖子。

緊接著,箬莎似乎聽到亞歷山大發出的一聲呻吟。

從那不勒斯到阿格里有兩條路,一條需要經過科森察,而另一條則只需要沿著山脈邊脊一路向北就可以直接進入阿格里平原。

只是這條路對很多人來說不但糟糕,甚至可能是噩夢。

除了難走的山路,這條路更多的危險來自那些盤踞在山里的一股股的強盜。

這些強盜大多是當地一些村子里的村民,這些人往往以一個個的家族組成人數眾多的大家庭,當有領主們的收稅官來的時候,他們會用惡劣和凶相嚇走那些小官吏,而當有人數很少的商隊或是某個落單的倒霉旅客經過時,這些村民就會立刻變成強盜洗劫那些不幸的人。

正因為這樣,雖然有著這么一條更便利的道路,但是常年以往卻很少有人從那條路上經過。

而今天,卻有一些人打破了這條平靜山路上的寂靜。

這是一支人數不多的小隊伍,最前面的那個人把自己用毯子包裹得嚴嚴實實,除了一雙黑色的眼睛,什么都沒有露在外面。

山路拐彎的地方發出一聲很輕的聲響,在這種山風呼嘯的地方,如果不是仔細聽根本就不會察覺。

但是隊伍前面那個人卻好像立刻就捕捉到了那個聲音,他微微抬手示意後面隊伍停止前進,然後自己一個人慢悠悠的催馬向前獨自來到那個轉彎的地方。

隨著毯子動了動,那個人好像扭動了下脖子,接著一只手從毯子里伸了出來。

這人手里似乎握著什么東西,不過直到他突然揮動手臂,同時隨著他這動作響起一聲慘叫,躲藏在暗處的強盜們才知道不但自己的舉動早就被人發現,甚至還不等他們動手,已經有一個伙伴被下面那個人打倒了!

強盜們幾乎是本能的叫喊著跳了出來,他們從藏身的地方吶喊呼嘯著狂奔而下,向那個一上來就干掉了他們一個伙伴的人沖去。

鋤頭,草叉,鍘刀,還有一柄半截缺了刃口的劍,一時間各種各樣的武器劈頭蓋臉的向那人砍了下去!

後面隊伍里有幾個人不由抓住了武器,可大多數人卻只是看好戲的眼神看著眼前的一幕。

那個人突然從馬上的跳了下來,他身上雖然裹得嚴實卻顯得十分矯健,他一邊奔跑一邊甩掉身上的毯子,當他隨手就用毯子把離得最近的一個強盜的頭臉包裹住之後,在他另一只手里已經抽出的馬刀用力一斬,那個強盜已經被他的刀柄砸得晃悠著倒在地上。

後面隊伍里有人發出了哄笑,而伴著這哄笑,那些強盜這才發現他們面前站的是個皮膚黝黑,雖然個子不高,卻好像頭豹子般異常彪悍的男人。

這個男人耳朵上戴著個碩大的黃金耳環,而他身上衣服也顯得十分怪異,最古怪的是他頭上那塊看上去有著奇特花紋的包頭巾。

這么一個吉普賽人在任何一座城市里都不會受歡迎。

但是當這個吉普賽人手里拿著柄致命的彎刀,而每當他揮舞一次都可能會砍倒一個人時,這個吉普賽人就是可怕了。

在又一個同伴慘叫著倒下之後,那些強盜終於嚇得轉身就怕,他們不只是害怕那個吉普賽人,跟害怕他身後那些因為不耐煩,已經紛紛拔出武器准備沖過來的伙伴。

「不要殺人,」吉普賽人大聲喊著「今天不是殺人的日子。」

「納山,你變得仁慈了,這可是個奇跡。」一個外面穿著厚重裘皮袍子,里面卻光著膀子的大漢一邊隨手一刀把個剛要逃掉的強盜砍翻,一邊嘲笑著說。

「就當為我即將見到女兒做慈悲的事了,」納山愉快的發出哈哈的大笑「我原本以為永遠見不到我的索菲婭了。」

「是那個貢布雷派人給你送信了?」

「對,那個混小子,」納山呵呵笑著「當初我差點一刀砍了他的腦袋,可現在我倒有點喜歡那小子了,只要他對索菲婭好就行。」

「所以你就這么迫不及待的要來迎接他們,」大漢搖搖頭「你怎么知道他們會走這條路呢。」

「我不知道,不過我可以直接到關口去等他們,我真是已經等不及了。」

納山不再理會那些強盜,跳上馬准備繼續前進。

就在這時,一聲號角從遠方傳來,納山立刻催馬繞過那處山腳,當他看到遠處隊伍前那面奇特的三角旗時,納山發出了喜悅的吶喊:「我的女兒,我的索菲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