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初戰(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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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法國士兵墊著腳尖向前面看著,這是個年齡不大,嘴唇上剛長出一層絨毛的孩子。

從第一次參加戰斗的緊張到無所事事的茫然,這個年輕的法國人既沒有經驗又過於興奮,追求榮譽的熱烈心情讓他恨不得擠到前面代替那些止步不前的膽小鬼,同時他想象著自己是那些騎在高大戰馬上,正沖向敵陣的騎兵。

所以當聽到從遠處側面傳來的震動地面的轟響時,他完全沒有注意。

法國人的目光完全被正在燃燒的敵人車陣吸引了,這時候他似乎看到了豐富的戰利品,和回到家鄉那些羨慕的目光。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離這個年輕人不遠的一個老兵,經驗讓他聽出了那越來越近的馬蹄聲似乎始終沒有放緩,而從聲音上他聽出那是沖著位於隊伍後面的他們來的。

己方的騎兵正在前面,那後面這些是什么人?

而且他們正向著自己的隊伍奔來,卻一點都聽不到放緩馬速的聲音。

那個老兵幾乎在聽到聲響的瞬間就感覺到了危險的臨近,可他只來得及拼命發出一聲「有敵人!」的警告,就看到從坡上滾滾而來,在昏暗中夾著數不清的雪亮閃光的黑影向著他們的隊伍沖了過來。

年輕的法國人最終沒有能看到戰利品,也再也沒有機會享受家鄉人們的羨慕眼光,在老兵發出警告後,還沒有搞明白發生了什么的他,只覺得從頭頂突然貫下一股冷風,然後這冷風迅速掠過了他的上半身,當他撲倒在地之前,他看到了一一團黑乎乎的影子從旁邊沖過,有幾滴熱乎乎的東西濺在他臉上,他不知道那是他自己的血,更不知道他的脖子已經被砍開了一條直接割斷了頸骨的很長口子。

波西米亞人幾乎是沿著法國步兵隊伍後面的邊緣向著向前奔跑的,他們當中很少有人穿著沉重的盔甲,也沒有人使用代表著騎士的榮耀與勇氣的長矛和騎兵劍,相反更具異教風格的馬刀是他們最趁手的兵器,每當從敵人身邊掠過時,甚至不等對方反應過來,借著飛奔的馬速和孔武有力的粗壯手臂的揮舞,鋒利的馬刀都會如切開奶酪一般瞬間在可憐敵人的身上留下一道猙獰可怖的傷口,而不論這一刀是否真的成功,波西米亞人都不會停下來繼續糾纏,他們會把這個敵人留給後面跟上來的同伴,同時催動戰馬繼續向前奔跑,再次揮刀砍向下一個敵人。

格羅諾布子爵看到山坡左側沖下來的敵人時,他的所有注意力都被那邊的波西米亞人吸引了。

雖然不知道這突然冒出來一群騎兵究竟是什么人,但是子爵卻清楚的知道,這些敵人的出現給他帶來了麻煩。

他看著波西米亞人以一種如旋風般的速度迅速從後面接近法國騎兵,然後在那些騎兵即便明知道背後出現了敵人卻因為沖鋒已經開始,無法及時調轉方向而不得不繼續向前奔跑時,以極快的速度追上他們,然後開始從背後向他們發起了進攻。

子爵在這一刻的憤怒是用任何語言都無法描述的,這些敵人,不管他們是什么人,但是他們這種韃靼和突厥人才會使用的卑劣手段觸怒了他,子爵可以接受在面對面的戰斗中被敵人擊敗,可卻無法忍受這種被一群連正面交鋒都不敢的盜賊似的敵人偷襲。

「沖上去,沖……上去!」子爵強忍著每次發出聲音都會牽扯得肋下傳來的異常疼痛不住對著遠處吶喊,這讓他因為過於激動沒有去注意身邊的隨從騎士忽然變了的神色,也就更沒注意距他稍遠些的後面的步兵隊伍突然傳來的混亂。

「大人!」隨從忽然抓住子爵的手臂強迫他轉過身,雖然這讓子爵疼得險些昏過去,但當他看到從步兵的側旁不住掠過的那些影子時,格羅諾布子爵終於知道事情嚴重了。

法國人的兩邊山坡上都有敵人的騎兵,現在他們正分別從兩側發起進攻。

左側的波西米亞人像追逐著一群瘋狂且停不下來的野牛般的法國騎兵,而右側的騎兵則如驅趕羊群般不停的在法國步兵隊伍的背後和側旁飛快掠過,揮刀砍殺。

「大人,我們怎么辦?」隨從看著兩邊不停的廝殺緊張的大聲問,當他看到子爵茫然的來回轉著腦袋時,他心底里不由浮起一絲寒意。

「讓騎兵回頭,對騎兵回頭!」格羅諾布子爵終於大聲命令,但是他很快就知道這個命令顯然根本無法執行。

車陣就在眼前,但是正在不停奔跑的法國騎兵們這時卻不得不盡力改變方向,而沖在最前面的幾個已經停不下來的騎兵,只能隨著發出瘋狂的吶喊依仗著巨大的沖力猛撞進了車陣。

第一個沖進車陣的騎兵甚至來不及看清眼前的情景,戰馬的前腿就被已經破爛不堪的車廂絆住,隨著他發出一聲慘叫,這個騎兵的身子向前猛栽出去,伴著一根斷裂的木梁白慘慘的裂口在他驚恐的眼中瞬間放大,慘叫聲他被木梁戳穿了面甲的瞬間戛然而止。

更多的法國人的騎兵在繞著車陣繼續前進,他們試圖甩掉後面的波西米亞人,但是沉重的盔甲卻讓他們的戰馬無法擺脫後面的敵人,在一兩個試圖強行調轉馬頭正面迎擊的騎兵被迅速掠過的波西米亞馬刀砍得東倒西歪之後,再也沒有人敢停下來。

亞歷山大雙手緊握長矛,在他旁邊索菲婭手里分別各拿著兩柄火槍,她的臉這時已經被火葯熏的漆黑,只有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顯得那么突出明亮。

但是這雙眼睛這時卻緊盯著前方,當她抬手一聲轟鳴過後,一個騎兵的戰馬瞬間慘嘶倒地。

索菲婭隨手扔掉火槍,而這時等在旁邊的烏利烏已經立刻把另一支槍遞到她的手里,隨著槍聲再次響起,不遠處又一個法國人應槍倒地。

一陣奇特而熟悉的號角聲從右邊不遠處的法國步兵隊伍方向傳來。

不等亞歷山大扭頭去看,納山的大笑聲從後面傳來。

吉普賽人從一個傾倒的箱車上跳下來,他手里的馬刀敏捷有力的畫出道圓弧,刀鋒准確的抹過一個沖進車陣後幸運的沒有被長矛戳成刺蝟的法國騎兵頸甲縫隙,在那個法國人跪倒在地,血順著盔甲縫隙流淌下來時,納山已經向前一跳,接著用刀柄狠砸在一匹擋在地上不住掙扎的戰馬的頸骨上。

那匹馬的四肢抖動了一下就沒了聲息,而納山已經幾步沖到了亞歷山大面前。

「小子,你的膽子很大,不過這可不行。」納山說著一把把索菲婭拉到自己身後,然後他指著車陣外面「我的人已經在收獲戰利品了,如果你這個時候不加把勁,別怪到時候抱怨。」

「可是法國人的騎兵?」亞歷山大疑惑的問。

「你見過能堅持那么久的重騎兵嗎?」納山一下跳上一輛很高的糧車,看著那些雖然依舊繞著車陣奔跑,可速度卻已經明顯慢下很多的法國騎兵「他們堅持不了多久了,如果聰明這個時候就應該撤退了,我不會讓波西米亞人繼續追下去的,所以如果你只在乎勝利不在乎戰利品,波西米亞人會更高興。」

亞歷山大知道納山說的不錯,重騎兵的強大是令人畏懼的,但伴隨著他們可怕沖擊的,是難以持續的耐久力,哪怕是如今最可怕的法國重騎兵也需要不停的停頓休息,而不可能如此持續不斷的奔跑。

一個裝備精良,但是跑得精疲力竭的重騎兵,有時候甚至不如一個普通的輕騎兵更有用。

而且納山的話也的確提醒了他,要保持一支軍隊旺盛的力量,只有勝利和榮耀是不能徹底打動人的,豐厚的戰利品才是能讓一個哪怕膽小的懦夫都會為之心動的誘惑。

「阿格里人,前進!」亞歷山大發出了吶喊「准備奪取屬於你們的勝利和戰利品!」

亞歷山大的話讓阿格里人發出了激烈的呼聲,這些開始因為緊張有些幾乎都快握不住兵器的士兵,在這一刻卻好像已經看到了財富在向他們招手,特別是當他們想到法國人因為到處劫掠如今富得流油,這些之前有很多還拿著鋤頭草叉在地里干活的士兵的眼睛里,就不由露出了貪婪熱烈的光芒。

搶奪敵人的戰利品,讓自己變得富裕起來,這種千百年來伴隨著戰爭而被視為發財捷徑的欲望,在這一刻讓阿格里人內心中充滿了勇氣,當亞歷山大再次發出命令時,阿格里人開始從缺口向著車陣外涌去。

「保持陣型!」雙眼緊盯著隊伍,他清楚的知道戰利品巨大誘惑固然會催發士兵們強烈的戰斗欲望,但是貪婪卻也會讓人失去理智。

現在這些就他們作戰的法國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當然,對這些法國人來說,一開始根本不會想到他們要劫掠的這個運糧隊會是這么難以對付的敵人,但是在沒有戰斗之前,誰又會知道要面對將會是什么樣的結果呢。

「當心,步兵!」一個走在隊伍前面的佣兵大聲警告,與此同時,阿格里人已經看到一群法國步兵正蜂擁著向他們沖來。

「布陣!」

亞歷山大的吼聲在這一刻在隊伍當中響起,同時始終緊跟著他的卡羅舉起牛角號第一次吹響了戰斗的號角。

「阿格里!」

一片吶喊從隊伍當中爆炸般的響起,聽到號角聲阿格里人不由自主的像平時訓練那樣緊緊擠在一起,他們手里的長矛雖然雜亂卻很密集指向前方,同時一雙雙緊張的眼睛緊緊盯著對面向他們沖來的法國人。

「持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