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一句箴言,一個選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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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仆人站在客廳里好奇的打量著對面的年輕人。

他知道這應該就是那位來自那不勒斯的領主了,很年輕,長相也不錯,按照如今比較風行的說法,這個年輕人有著一顆典型的希臘神般的頭顱,從側臉看,他那如雕刻般的輪廓很容易給人深刻印象,而一頭紅色的頭發看上去又顯得那么與眾不同,就只是這個容貌,應該就足以引起那些貴婦們的覬覦了。

特別是和那些因為暴飲暴食和過於貪戀女色把自己搞的要么臉色清灰,要么干脆因為梅毒毀掉了容貌的羅馬貴族們比起來,這個年輕人就因為他出奇的健康讓人嫉妒了。

這個仆人已經見過太多那樣的貴族們,糜爛荒淫的生活已經毀掉了他們當中大部分的人,甚至即便是他所服務的主人也避免不了因為這種種不堪把自己的身體搞的一團糟。

譬如喬瓦尼老爺,那位最貴的公爵的身體其實就很糟糕,說起來如果不是他每天用足夠多的香料遮擋身上那令人作嘔的味道,也許人們早就知道他因為貪圖風流付出的代價有多大了。

而這個年輕人是這么健康而又充滿朝氣,這甚至讓眼前的仆人也覺得有種莫名的妒忌。

和羅馬城里到處都是窮奢極欲的奢靡相比,這個年輕人身上有著某種讓人嫉妒的朝氣。

不過即便這樣又怎么樣呢,就算眼前這個長相漂亮的年輕人很快就要倒霉了,至少在他得罪了那位「基督的新娘」之後,他已經注定要倒霉。

仆人這么胡思亂想著,直到聽到年輕人說了一句「好的,我會如期赴約」,他才清醒過來,再看看眼前的年輕人,仆人趕緊行禮告辭。

同時在心里,這個波吉亞家的仆人已經為眼前的年輕人判了死刑。

「你真的要去赴那個約會?」納山看著亞歷山大,不知道怎么也許是錯覺,他覺得從回到羅馬的亞歷山大似乎發生了些變化,或者說就是從他在馬力諾宮門口公然開槍打死了那個巴里·法爾內之後,亞歷山大就和之前有些不同了「你難道不知道那可能是個陰謀,也許他們就等著你去然後把你咔咔咔。」納山說著在自己脖子上比了個割喉的手勢「我可是聽說那家人的名聲不那么好,即便是在波西米亞人們也在議論梵蒂岡的教皇和他那好像一群惡狼似的家人,所以如果你一定要去,我建議你先幫我把索菲婭說服。」

「你還沒死心嗎?」亞歷山大很快就知道了納山的意圖,很顯然納山從開始就沒放棄准備把索菲婭帶走的想法,而且現在看來這種心思似乎更強烈了「為什么一定要把索菲婭帶走?」

「這座城市不安全,我覺得還是波西米亞的王宮更適合她,我說過王後一定會好好待她的。」

納山看著亞歷山大若有所指的說,他不打算把凱撒似乎正打著他女兒注意這件事告訴亞歷山大,因為他擔心這會引來更大麻煩,而且自從那晚索菲婭那驚人的『劫掠』之後,納山忽然明白了個道理,如果不能盡快把索菲婭從這個年輕人身邊帶走,也許終有一天這兩個人會為了對方做出讓所有人都嚇一跳的事情來。

想想女兒可以為了這個年輕人洗劫整座羅馬城,那么他呢,又會干出什么?

即便膽大如納山,也讓他覺得讓這兩個年輕人在一起實在是有些令人不安。

至於凱撒,納山從不認為他看上自己的女兒是件好事,和亞歷山大比起來,他更不希望索菲婭和那位巴倫西亞主教有什么關系。

正因為這樣,納山就覺得還是盡快帶著女兒離開羅馬,才是最好的結果。

亞歷山大並不知道納山的想法,他也不會同意納山就這么把索菲婭帶走,不過這時候他的心思都放在了剛剛喬瓦尼·波吉亞派人送來的那份信上。

喬瓦尼邀請他一起進餐,而且在信中他很明確的寫上了這么句話「請不用擔心會出現什么意外,對於你現在的處境和擔憂我很清楚,所以請盡管安心的來赴宴吧,我可以保證你絕不會遇到任何你能想象到的危險。」

「喬瓦尼想干什么?」這是亞歷山大看到信後的第一個相反,他知道喬瓦尼和凱撒雖然是親兄弟,但是他們的關系顯然不像人們想的那么親密,甚至只需要想想不久後這位甘迪亞公爵莫名其妙就會死去,亞歷山大就覺得喬瓦尼還真是個略顯悲劇的人物,可現在在他明顯得罪了法爾內家的人之後他卻忽然公開邀請自己參加他的宴會,這顯得有些太奇怪了。

可是,他依舊姓波吉亞。

「看來你是想去嗎?」看到亞歷山大沉吟的樣子,納山聳了聳肩膀「所以我才要把索菲婭帶走,羅馬這地方不適合我們這種待下去。」

「我是赴約,」亞歷山大把信放在一邊,他沒辦法告訴納山原因,也不可能說他知道那一家人其實關系奇怪到可以相互屠殺的地步,至少在其他人看來,這時候的波吉亞一家依舊是親密無間的。

否則也不會傳出盧克雷齊婭與她的兩個哥哥都過於「親密」的謠言了。

不過亞歷山大卻知道,在這個謠言背後的是一場用不了多久會震動整個意大利的謀殺,而到了那個時候,關於那一家人之間因為水火不容而被懷疑是凶手的呼聲,甚至需要亞歷山大六世以教會的名義為自己其他的兒子宣布無罪。

那是多久之後的事?6個月還是7個月?

那么現在呢?喬瓦尼與他的兄弟們之間的矛盾到了什么地步?是不是已經到了有了足夠深的裂痕的程度?

「要我多派點人保護你嗎?」納山無奈的問。

「嗯,多派點。」亞歷山大沒有拒絕納山的提議,他並不是個自認永遠走運的人,所以能多一個人保護他也不會拒絕。

吉爾皮茨宮依舊看上去那么巍峨壯觀,與盧克雷齊婭的波提科宮比起來,吉爾皮茨宮明顯更透著足夠多的威嚴,就如同喬瓦尼·波吉亞給人的感覺一樣,哪怕暗中早已經是頑症纏身,可甘迪亞公爵的威嚴絲毫沒有受到損害。

看到亞歷山大從馬上下來,喬瓦尼還特意注意了一下亞歷山大那匹明顯顯得異常神駿的坐騎,說起來他已經有很久沒有騎馬了,看著眼前比他年輕也更加健康的年輕人,甘迪亞公爵和他的仆人一樣,心中升起了股莫名的嫉妒。

說實話,喬瓦尼從心里不喜歡這個年輕人,這種不喜歡甚至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至於原因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現在看著他從容的跳下馬背,喬瓦尼忽然想明白了,也許這個不喜歡就是因為這個年輕人身上那種莫名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