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三章 騎士夏爾侖(2 / 2)

「他們為什么不向羅馬城里前進呢,」一個法國人憤懣的說「我們已經讓出道路,現在他們只要一直前進就能徹底征服這座城市了。」

「因為對他們來說,征服這座城市從來不是什么困難的事,」夏爾侖面具孔洞里發出重重的呼吸聲,透過目孔他的眼睛緊盯著山坡下正在發生的一切「所以他們不准備驅逐我們,他們是要把我們消滅在這里。」

夏爾侖的話讓旁邊的法國人不由紛紛色變。

多年來,除了與異教徒的戰爭,已經很少有人會以純粹殺死對方為目的了,戰爭已經從當初的野蠻血腥變得含蓄而又節制,有時候取得勝利的一方甚至只需要展示一下實力,就足以能讓對手理智的退出戰場,而勝利者也不會毫不講理,他們更多時候往往用在戰場上游行般的宣示光榮,替代對敵人的窮追猛打。

而且也沒有哪個統帥有信心能讓自己的軍隊不惜一切的投入戰斗,畢竟對那些士兵來說來說,戰爭只是他們的職業,沒有人願意只為了從雇主那里得到一筆佣金就讓自己和對方都陷入你死我活之中。

所以已經有太久的時間沒有聽到會發生那么激烈的戰爭,哪怕是在號稱漫長而又殘酷的英法百年大戰中,戰爭更多的依舊是以能「容忍」方式進行的。

但是現在夏爾侖的話讓法國人都不由大吃一驚,而接下來聯軍的舉動也證明了他這個猜測。

一陣斷斷續續的號角聲從丘陵上傳來,因為風很大,所以夏爾侖只能隱約從可聞的號聲里聽出些端倪。

「他們要向我們的左翼進攻嗎?」夏爾侖喃喃自語。

阿皮奧山的失守對法軍的損失不只是導致失去了整段用來阻止聯軍向羅馬前進的防線,更重要的是隨著法軍不得不退守羅卡迪帕斯山丘,原本背對羅馬城的法軍不得不被漸漸擠離了方向。

當退守逐散的法國人抱團取暖似的不由自主的都集中到羅卡迪帕斯山上時,法國軍隊其實已經側臨通向羅馬的方向。

而隨著一支支聯軍隊列越過之前法國人築造的那些由圍牆鹿砦組成的工事,夏爾侖無奈的意識到他們已經被截斷了退向羅馬城的退路。

又是一陣急促的號角聲從遠處傳來,夏爾侖看到了聯軍的前鋒終於開始向著山坡上推進了。

一隊穿著黑色罩衫的士兵在黃色雙鷹旗下走在最前面,整片的閃亮的長矛即便是在陰暗的天色下依然閃動著刺目的光輝,而就在這支軍隊開始在半山腰一片緩坡上緩緩展開時,夏爾侖隱隱感覺到了地面上傳來的沉重馬蹄聲。

「騎兵。」

夏爾侖回頭向旁邊的將領們淡淡的說,他的聲調平靜,絲毫沒有因為陷入了危機而感到恐慌,相反在他心里有種說不出的舒暢,在羅馬城里那壓抑繁雜的生活與勾心斗角讓他都快忘記戰場上的味道了,現在面對敵人,德·夏爾侖似乎又找回了以前身為騎兵隊長時的感覺。

夏爾侖的沉穩無疑感染了那些驚慌的法國將領,一些以前曾經跟隨過夏爾侖的貴族,在這一刻又看到了他們的隊長那不論面對什么樣的危險都臨危不懼的熟悉背影,勇氣在這時奇跡般的重新回到了他們中間。

號角響起了,一隊全身盔甲的法國騎兵已經聚集在夏爾侖身後,他們的身體完全被堅固的盔甲覆蓋,當他們挪動身體時,甲胄就會發出沉悶的摩擦聲,當他們催馬向前時,即便是最勇敢的敵人面對他們也不由會感到不寒而栗,因為這是一群可以讓「碾壓」這個詞匯透過外表就足以講得明明白白的可怕對手。

德·夏爾侖看看身後的騎兵微微笑了笑,他這時候似乎終於找回了闊別已久的那種感覺,只是他的這個笑容被頭盔面具擋住,所以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笑容里帶著的那絲隱約的凄涼。

「迪朗,走運的家伙,」德·夏爾侖輕輕自語「你死的真是痛快,這樣就不用看到你的軍隊是怎么被打敗的了,也不用承受當個失敗者的一切羞辱了。」

「大人,您的騎兵已經准備好了,」一個騎士揮舞手里的長槍,在把長槍上的標旗向下一點後用力抬起「很榮幸能與您一起戰斗,我的隊長!」

「我也很榮幸能和你們一起參加今天這一戰,」夏爾侖伸手指了指山坡下正一隊隊越過之前法國人的工事向左翼畢竟的聯軍「他們將會從那里發起進攻,因為他們和我一樣,在來的時候就知道我們的左翼已經快要崩潰了,不過我們也正要從那里迎擊他們,從最危險的敵人的正面迎擊,只有這樣才是一個真正的法國騎士,法蘭西與國王萬歲!」

「萬歲!~」

隨著夏爾侖的話,一片呼聲從騎兵當中爆發出來。

「可惜,」夏爾侖發出一聲喃喃自語「如果這個時候有一支軍隊,哪怕是只有一小支軍隊能占領阿皮奧山就好了。」

說完這個異想天開的想法,夏爾侖自嘲的一笑,隨後舉起了長槍。

「大人你看,」一個騎士忽然猶豫的叫了一聲,然後他抬手指向遠處「阿皮奧山上,好像發生了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