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六章 亞歷山大漂流記(2 / 2)

她警惕的盯著亞歷山大的臉看了一陣,然後才小心翼翼的爬上船。

帕加索斯低鳴著用頭拱了下盧克雷齊婭的胳膊,引來了她的一聲呵斥。

「他死不了,」盧克雷齊婭生氣的拍了下帕加索斯的鼻梁「我父親從小就教我認識很多葯草,放心吧他會好起來的。」

說到這她頓了下,然後用略帶得意的語氣說:「不過等醒過來他就會發現他現在是我的俘虜,他要劫持我當人質,那我就讓他給我當一輩子囚犯,我要把他關到教皇塔里,一輩子別想自由。」

說著,盧克雷齊婭把一抹用刀柄碾碎的草泥塗抹在亞歷山大的胳膊上。

一陣清涼的感覺從有些脹痛的手臂上傳來,亞歷山大不由輕輕動了一下。

沒想到他這個動作卻嚇到了盧克雷齊婭,她先是驚呼一聲,身子向後猛的一縮,同時她的手里緊緊抓著亞歷山大給她的那把短劍,直直的指著亞歷山大。

亞歷山大沒有動,因為閉著眼,他並不知道盧克雷齊婭拿的是那柄短劍,想想她可能會拿著火槍在那么近的距離對准自己,亞歷山大覺得還是不要隨便亂動比較好。

一個蹩腳的火槍兵要是發起瘋來,有時候要比一個精銳弓箭手更可怕。

看到亞歷山大沒有睜開眼睛,盧克雷齊婭又慢慢向前靠了靠,她小心的伸出一只腳,用腳尖踢了踢亞歷山大的腿,見他沒什么動靜,就又大膽的向前靠近了一點。

她先是伸手抓住捆綁著亞歷山大的繩子緊了緊,覺得捆得夠結實了,才慢慢的重新蹲在壓力山大身邊。

盧克雷齊婭低頭仔細看著,她總感覺亞歷山大其實已經醒了,不過因為手里有短劍,又自認捆得很結實,所以她的膽子漸漸大了起來。

她把短劍冰涼的劍身輕輕貼在亞歷山大脖子邊,看著劍刃微微把喉嚨上的皮膚壓下去,盧克雷齊婭終於大膽的俯下身,輕輕用嘴角碰了下亞歷山大的嘴唇。

「我要俘虜你,然後把你關起來,」她用很小的聲音對亞歷山大說「別指望那個巴倫娣能把你救出去,我要讓你徹底忘了她。」

感受著來自唇上的微微輕觸,亞歷山大的手從捆著的繩扣中悄悄掙脫出來,這時候他已經知道盧克雷齊婭應該是沒有拿著火槍,這讓他放心了不少,在剛剛感到壓在喉嚨上短劍略微放松時,他忽然抬手一把抓住了盧克雷齊婭的手腕,同時另一只手忍著胳膊上的疼痛用力一攬,就把因為驚嚇剛要爬起來的盧克雷齊婭緊緊抱在懷里,壓在了他的身上!

「看看我抓住了誰。」亞歷山大看著驚慌失措盧克雷齊婭笑著說,他從盧克雷齊婭的眼中看到了因為羞憤交加幾乎冒火的憤怒和因為恐懼而極度的緊張,亞歷山大一邊用力攬著她的背後不讓她爬起來,一邊挪動了一下讓自己躺得舒服些「我是不是應該先感激你沒趁我昏迷的時候把我扔到河里去?」

「我真後悔沒把你扔到河里去,」盧克雷齊婭很緊張可也很憤怒,她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丟人,居然對這個人說了那么多的話,為了掩飾她氣憤的說「我要把這一切告訴我父親,然後讓他判你的刑,到時候誰也救不了你,就是那個巴倫娣也不行。」

「判我什么刑?把我關進教皇塔?」

亞歷山大無所謂的問,他的話讓盧克雷齊婭臉上一陣發燒,然後她忽然想起什么抬手在亞歷山大的攬著她的胳膊上用力一按。

一陣難言的刺痛瞬間從手臂上傳來,亞歷山大疼得發出聲痛苦慘叫,不過他不等盧克雷齊婭直起身子,就又用另一條手臂用力一拉,兩個人一子同時摔倒在船板上。

船上兩個人的糾纏驚動了帕加索斯,它發出一陣嘶鳴,開始沿著河邊奔跑起來,然後過了一會又跑回來,遠遠的看著被綁在岸邊不住搖晃的小船。

摔倒在一起的兩個人這時候都沒有動,盧克雷齊婭的身子側卧著壓著亞歷山大的手臂,兩個人的臉離得很近,近的可以感覺到對方每一次的輕微呼吸。

誰都沒有說話,似乎誰都不願意打破莫名而又讓他們不願意破壞的沉默,直到過了好久,亞歷山大才輕聲說:「和我去蒙蒂納新堡,等事情結束了我派人送你回羅馬。」

「你為什么不自己送我回去?怕我父親懲罰你嗎?」盧克雷齊婭低聲問,然後她忽然說「你真不准備去見我的父親嗎?」

「我為什么要見教皇?」亞歷山大有些奇怪著問「我覺得他一定不會想見的。」

「如果,」盧克雷齊婭放低聲音「如果你肯請求他原諒你,我可以為你求情,還有如果,如果你向我父親求……」

「是我綁架了你,忘了嗎?」亞歷山大沒有讓盧克雷齊婭把下面的話說完,他慢慢做起來靠在船幫上喘著氣,看著半躺在面前的美人搖了搖頭「你父親和你哥哥不會饒了我,不過我也不是好對付的,別忘了你現在就在我的手里呢。」

說完,亞歷山大不再理會盧克雷齊婭,他撿起扔在一邊的短劍收回鞘里,然後又從船頭的一堆雜物當中找到了火槍,看到因為敞著口散落在船板上的火葯,亞歷山大暗暗慶幸盧克雷齊婭幸虧對火器不在行。

在迅速檢查了一下自己剩下的所有東西之後,他轉過身對冷冷看著他的盧克雷齊婭說:「知道這是哪里嗎?」

「不知道,從昨天晚上開始我們就一直在河里漂著,到了今天早晨才靠岸。」盧克雷齊婭聲音冷漠的說,她把臉轉向另一邊,似乎不想再看到亞歷山大。

「一直在往西邊漂嗎?」亞歷山大低聲嘀咕了一句,他拿出了奧孚萊依給他繪制的地圖仔細看著,可隨後就沮喪的發現這幅地圖顯然只是標注了些最簡單的通往蒙蒂新堡方向的大致位置,更糟糕的是,行軍隊長顯然沒考慮過領主大人會來個雙人漂流,所以地圖上除了一個似是而非的渡口標志,根本就沒有標注這條河會流向那里,而且那個渡口也顯然是在另一條岔路的前面,這么一來亞歷山大完全就不知道他們究竟是在什么地方了。

「我們這里有個好消息,」看了半天地圖,亞歷山大終於決定放棄,他向盧克雷齊婭露出個苦笑「還有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盧克雷齊婭面無表情的看著亞歷山大,並不打算回應。

亞歷山大只好自己說下去:「好消息是我們終於知道這條河叫什么了,這是阿爾諾河。壞消息是我不知道我們現在在這條河的什么地方。」

盧克雷齊婭的眼神忽然微微跳動了一下,她抬起頭看了亞歷山大一眼,眼中飛快的閃過絲奇怪神色。

「看來我們得上岸打聽一下這是哪。」亞歷山大並沒有注意盧克雷齊婭的異樣,他拿起自己的東西又晃了下胳膊,手臂上雖然依然疼痛不過好在弩箭只是劃開了道血口,如果不是因為一時沒有察覺才流血過多昏迷過去,昨天也許他們已經直接過河到了對面。

帕加索斯顯然已經悶了很久,看到亞歷山大走過來它立刻興奮的做了個小跳躍,這讓亞歷山大暗暗慶幸幸虧已經斷了它下半身的煩惱,否則以帕加索斯這么活躍的性子,很難想象再上戰場會把他帶到哪里去。

盧克雷齊婭表現得意外的順從,她甚至還主動自己攀上了馬背,只是當亞歷山大伸手攬住她的腰時,她才稍微顯出了少許的不自然。

沿著河邊向前,漸漸的出現了道路,亞歷山大一邊小心的先前走一邊注意著道路上來往的人。

帕加索斯的神駿顯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而馬上的兩個年輕人的英俊與美貌同樣成了路上來來往往的人們關注的焦點。

意識到這一點的亞歷山大不得不讓讓盧克雷齊婭和自己一起下馬行走,好在一座城市已經出現在他們前面不遠處。

忽然,遠處的路上傳來了一陣馬蹄聲,亞歷山大警惕的走到路邊仔細觀察著。

一面紅底白十字的旗幟出現在了迎面而來的隊伍前,當看到那面旗幟時,盧克雷齊婭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微笑。

而這時亞歷山大的臉色卻變得難看起來,他也和盧克雷齊婭一樣認出了那面旗幟,然後他終於知道了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這座城市里有座很出名的建築,那是一座傾斜的塔樓。

「該死,怎么到了比薩。」亞歷山大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