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目標:佛羅倫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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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站在山丘上看著遠處的阿爾諾河,河的對岸是一片並不連貫的村庄,一些散落的房子稀稀拉拉的沿著河岸與田野之間的道路向著東南方向延伸,在下一處丘陵的緩坡後面消失不見。

這里是比薩城外最遠處的一個哨所,從這里沿著阿哥諾河向上游走,再走出大約40法里,就是佛羅倫薩。

亞歷山大沿著山丘向河邊走去,遠遠的可以看到一只只平底船正逆流而上向著阿爾諾河上游駛去。

船身沉重,吃水很深,聽著隱隱傳來的水手們奮力劃船的吆喝聲,亞歷山大向旁邊的馬基雅弗利看了看。

佛羅倫薩人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他知道亞歷山大這一眼的用意是什么。

想想之前自己居然還以比薩接受猶太人的贊助而表示異議時,馬基雅弗利只能暗暗苦笑。

馬基雅弗利很敬佩甚至有些崇拜他的執政官,這除了因為那個人自身高潔的情操之外,還因為正是那個人的獨具慧眼,讓馬基雅弗利從一個並不起眼的外交官一下子榮升到了佛羅倫薩200人國民議會議員和外交委員會成員的身份。

對於他的執政官,馬基雅弗利是從內心中崇敬的,但是在這敬仰的同時,馬基雅弗利也深深的為自己那位領袖的固執和近乎執拗的政治潔癖感到頭疼。

至少他很難想象一旦比薩真的停止送各種商品,那對佛羅倫薩來說將意味著什么。

而就是這么個想想似乎並不太會發生的事,卻真的有可能會因為執政官對猶太人的憎恨和敵視而變成現實。

「薩伏那洛拉是個什么樣的人?」

聽到走在前面的亞歷山大忽然這么問,馬基雅弗利立刻快走幾步跟上去,他先是謹慎而有迅速的在心里琢磨了下,然後才認真的說:「大人,在回答您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先知道您對於虔誠是怎么看待的。」

聽到佛羅倫薩人的這個反問,亞歷山大笑了笑,他大概已經猜到佛羅倫薩人接下來要說什么了。

馬基雅弗利是個真正的功利主義者,雖然他本人實際上並沒有因為這種功利主義得到過什么真正的好處,但是這卻並不妨礙他一直用這種方式為自己謀劃將來,

甚至在不久的幾年之後,他就是以這種功利主義為基礎,寫下了那本頗受爭議的《君主論》。

不過現在的馬基雅弗利應該還沒有那么完全而毫無掩飾的表現出對功利的痴迷,所以他只是想借著反問來探聽亞歷山大對那位佛羅倫薩執政的個人看法。

畢竟從之前關於那個人幾次短暫交談中,馬基雅弗利隱約感覺到了亞歷山大對佛羅倫薩執政官的某些成見。

「你是想問我怎么看待教皇與薩伏那洛拉之間的的沖突吧,」亞歷山大毫不留情的揭穿了馬基雅弗利的心思,看到他露出少許尷尬神色的樣子,亞歷山大搖搖頭「你完全沒有必要為這個擔心,要知道我和教皇之間是沒有什么關系的。不知道我這么回答是不是能讓你滿意?」

聽著亞歷山大的話,馬基雅弗利有種想要立刻揭穿他的沖動。

那個盧克雷齊婭是怎么回事,那棟位於河邊的房子又是怎么回事?

馬基雅弗利覺得眼前這個人實在是太虛偽了,甚至在說謊的時候都一點不在乎對方的反應。

可這又有什么辦法,自己知道他在說謊,他也知道自己已經知道他在說謊,可就是在這種大家都知道他在說謊的時候,他還是這么理所當然的說了謊!

馬基雅弗利忽然覺得這是種很讓人糾結,卻偏偏又很奇妙的事情。

一個君主該如何對待他說下的謊言,又如何從這種對道德的背叛中找到為自己辯護的理由,馬基雅弗利認為實在該把這段話寫進他自己的日記里。

不過這時候他卻不得不回應亞歷山大的提問。

「當然大人,這已經足夠讓我滿意了,」佛羅倫薩人無奈的說,然後他神色微微一正望著亞歷山大「大人,關於我的執政官是個什么樣的人,我認為最好的答案其實是應該親眼見到他本人之後才可以下定論,不過如果一定要我說,我給您的回答是,薩伏那洛拉大人修道院長是一位虔誠的信徒,一位苦修者,一位試圖真正得到上帝啟迪,引導世人從迷途中走出來的偉大的導師和領袖。」

馬基雅弗利嚴肅的看著壓力山大,他知道也許亞歷山大根本就不相信他的這些話,但是佛羅倫薩人卻在心里暗暗告訴自己絕對要把這些話說出來,哪怕是被譏諷和嘲笑,他也必須讓這個人,或者說是讓更多的人真正知道那位佛羅倫薩執政究竟是一個多么了不起的人物。

不過讓馬基雅弗利有些意外的是,亞歷山大並沒有如他想的那樣嘲笑譏諷,而是望著山丘下河道里正在穿梭不停經過的船只似乎若有所思。

過了一會,亞歷山大才回頭看向馬基雅弗利。

「告訴我,如果我同意支持你們,佛羅倫薩會怎么報答我?」

馬基雅弗利有些錯愕的眨了眨眼,他有些不明白這話的意思,直到過了會他才猶豫的問:「大人,您說的支持是指哪些方面?」

「譬如,如果我願意幫助你們建立一支屬於佛羅倫薩的軍隊,你們會給予我什么樣的回報?」

馬基雅弗利的臉上有一陣堆滿了難以置信的愕然,然後他的喉嚨里努力發出咕嚕一聲,然後才小心的說:「大人,這個我不能立刻給您答復,您知道達成這樣的協議我必須要有更大權限才可以,而我這次來只是想和您談判雙方的和平關系。」

亞歷山大點點頭表示同意,他這個念頭也只是臨時想起才提出來的,想想現在托尼·德拉·羅維雷主教還正惦記從佛羅倫薩人身上發筆財,他就知道自己這個想法是暫時不現實的。

不過一旦有了這個想法,關於佛羅倫薩的念頭就在他心頭盤桓不去了。

對於薩伏那洛拉這個人,亞歷山大說不上有什么惡感。

如果非要讓他講講,亞歷山大甚至覺得自己多少還是有些佩服這位佛羅倫薩修道院院長的。

之所以這么稱呼,是因為薩伏那洛拉堅持不讓人們稱他為佛羅倫薩首席執政官,而是更願意人們叫他修道院長。

薩伏那洛拉是佛羅倫薩修道院的現任院長,也是讓教皇亞歷山大六世最痛恨的一任院長。

做為意大利半島最具有影響的修道院長之一,薩伏那洛拉從接任那天開始就用嚴格的本尼迪克教規讓所有修道士們明白,一個身擁聖職的人,應該怎樣才算是真正對得起身上那件神聖的修道袍。

修道院多年來囤積的龐大田產成了佛羅倫薩城市民們的公產,名下的那些店鋪被改成了純粹為了慈善而經營的善產,而已經維持了幾十年的由修道院把持的高利貸產業則被徹底廢除掉了。

這一切讓原本對僧侶們已經失望甚至鄙視的佛羅倫薩人看到了了一個虔誠的榜樣,同時已經被奢靡和墮落熏染污穢的佛羅倫薩修道院也迎來了一股真正清白肅穆的氣息。

已經漸漸沉溺在世俗風氣中的修道士們清醒了過來,他們開始在薩伏那洛拉的指引下審視自己,而這股虔誠之風一旦蔓延,就再也無法剎住。

人們開始要求佛羅倫薩的教堂和主教們學習薩伏那洛拉的樣子,嚴謹的本尼迪克教規中的條款成了佛羅倫薩教會中經常被提起的話題。

而在之前那些主教與神甫們議論的內容,往往並不比普市民們高尚多少,有時候甚至還要更粗俗低劣些。

佛羅倫薩教會的氣氛為之一清,但是這充滿虔誠的舉動對遠在羅馬的梵蒂岡教廷,或者說是亞歷山大六世個人來說,卻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