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整裝(2 / 2)

「對,叫鹿特丹,」亞歷山大並不否認「當然這些還有些太早,您知道格羅格寧雖然已經在那里開始做准備,但是要想要真正建成一座港口,也許需要的時間是我們難以想象的那么長。」

科茨察赫默默望著亞歷山大,似是在琢磨他說的有多少是真的。

隨後他好像下定決心似的問:「有個問題我必須要知道,如果菲利普對你建立這個港口表示反對,你會不會向他訴諸武力?」

亞歷山大的目光閃動,他知道為什么科茨察赫今天看上去似乎有點心事重重的樣子了。

「尼德蘭執政已經發現了您在這其中起的作用了嗎?」

「這不需要刻意去發現,」科茨察赫有點惱火的說「我在法蘭克福的那些親戚已經差不多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發了大財,這個時候只要想想究竟有誰能在這種時候這么走運,就不難猜出這里面的關系。」

對宮相的說法,亞歷山大不能不表示承認,他這時候已經猜到,大概隨著法蘭克福那邊的交易,或許漂亮的菲利普甚至是維也納宮廷,都已經察覺到了科茨察赫家在這場大生意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宮相,鹿特丹是在尼德蘭南方,」亞歷山大小心的說「與其說那里離阿姆斯特丹很近,不如說如果繼續向南那里離法國並不遠,而我有理由擔心法國人會對那里造成威脅,所以如果有必要,我也許會讓我的軍隊進入尼德蘭的南部,以防御法國人的入侵。」

科茨察赫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他很清楚亞歷山大所謂的防范法國人的入侵實際上純粹是個托詞,但是這對他來說顯然已經足夠了。

他不能讓在維也納的皇帝認為自己正與和他兒子為敵的人合作做生意,但是如果是和與法國人敵對朋友合作,就是完全兩回事了。

「我想我真應該為能認識你喝一杯,」宮相舉起了酒杯,盡管這種喝起來味道古怪的酒有些不太合他口味,但是他還是一口氣把杯子里的酒喝了個精光「告訴我這究竟是什么,喝起來味道怪怪的。」

「一種蒸餾過的甜酒,」亞歷山大也把酒一口喝光「不過宮相相信我,你不會想知道它是怎么釀出來的。」

聽了亞歷山大的話,科茨察赫哈哈大笑。

亞歷山大回到馬力諾宮時,有點意外的看到康斯坦丁正在等著他,自從上次不歡而散後,康斯坦丁似乎就被老羅維雷打發出了羅馬,在這之後的將近一個多月的時間里,雖然有幾次拜訪羅維雷家,壓力山大都一直沒有見過這位大舅子。

康斯坦丁的態度似乎沒有什么太大變化,以至和亞歷山大見面時,他那冷淡的態度讓與他一起來的一個同伴似乎感到有些詫異。

而亞歷山大很快就知道,這個穿著件當下頗為流行的兩截袍的男人,就是他未來的熱那亞軍隊指揮官。

亞歷山大·德·斯科拉第,一個和亞歷山大同名的軍人。

「他是最好的士兵,」康斯坦丁似乎並不吝嗇贊美這個人「之前他曾經參加過兩次與威尼斯人的戰爭,一開始他還只是個盾戟隊長,不過等到戰爭結束的時候他已經是大隊長了,到了後來他成了熱那亞最好的步兵團隊長。」

亞歷山大有點詫異的看向這個人,他知道康斯坦丁所說兩次與威尼斯戰爭指的應該是十幾年前發生的事情了,不過讓他注意的是,這個人居然從一個盾戟隊長成為了步兵團隊長,這就不能不引起了他的興趣。

熱那亞盾戟兵是支很獨特的軍隊。

也許是因為與米蘭的長久關系,以及並不如何興盛的守舊氣氛的緣故,熱那亞人始終還保持著那種中世紀時代的軍事傳統,和對騎士精神的執著。

這從康斯坦丁狂熱而又固執的堅守著一切騎士法則就可以看出來。

熱那亞的騎士們更熱衷於身穿全身披掛的米蘭鎧甲,拿著戰斗長劍或是戰斧去和對人單挑,似乎那種笨拙的相互敲打才能體現出他們的勇敢和高貴的身份。

不過這種貴族老爺式的騎士畢竟是少數,平民出身的步兵才是熱那亞軍隊數量最多,也最為普遍的士兵。

而盾戟兵和劍盾兵,無疑是熱那亞軍隊中的精英。

這些出身平民卻又多少有些家產的士兵因為家境相對富裕而能夠為自己購置足夠多的裝備,同時他們還因為能得到更多的訓練,而比其他普通步兵更能熟悉使用自己的武器,和在戰場上聽從軍官的指揮。

只是即便如此,熱那亞的貴族們普遍都不會讓自己的子弟成為一個盾戟兵軍官,因為對他們來說,即便是最優秀的盾戟兵,也不可能和騎士相比。

就如同那個亞歷山大認識的卡爾吉諾,他也許會重視如何使用劍盾或是盾戟兵,但是他絕不會屈尊降貴的親自指揮一支這樣的軍隊,更不用說從一個普通隊長做起。

亞歷山大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個叫亞歷山大·德·斯科拉第的男人,他注意到這個個頭不高男人有著異常粗壯的大腿和手臂,那是常年以某種方式訓練才會有的痕跡。

特別是他那雙手上雖然短粗卻總是習慣性的微微佝僂的手指,讓亞歷山大意識到,這應該是雙時常捏握武器的手。

「我是亞歷山大·朱利安特·貢布雷,」亞歷山大向那個斯科拉第微微致意「我想你應該明白接下來你要指揮的軍隊是要完全服從我的命令的,對嗎團隊長?」

「是的,我很清楚我應該做什么,」斯科拉第躬身行禮「不過我必須事先聲明,如果您在將來要與熱那亞發生戰爭,我就不得不退出您的軍隊,當然我所指揮的軍隊不在此列,但是我希望您到時候能允允許那些士兵自由選擇他們的去留。」

「這是當然,我不會強迫任何人向他的家鄉發動戰爭,」亞歷山大點頭微笑「事實上按照現在的局勢看,我也許會更多的與威尼斯人發生沖突。」

「如果是那樣,你可以叫上我,」康斯坦丁有點興奮的說「我想那些威尼斯人已經快忘了上次戰爭給他們的教訓了。」

對大舅子的興奮並不怎么在意,亞歷山大卻對斯科拉第似乎頗為平靜的表情有點意外。

據亞歷山大所知,熱那亞與威尼斯的世仇讓雙方即便在幾個世紀之後都矛盾重重,可現在看這個斯科拉第卻好像頗為冷淡。

「事實上,伯爵我更對您在不久前的羅馬涅與里窩那戰爭中的指揮感興趣,」斯科拉第忽然說「我注意到您似乎更注重使用步兵而不是騎兵。」

「哦,那是完全錯誤的,」康斯坦丁有些不快的揮揮手「要知道步兵因為行動笨拙永遠只會被動挨打,難道你沒有注意到嗎,不論是在羅馬涅還是在里窩那,伯爵都是不得不采取防御,而凱撒的軍隊在里窩那據說甚至險些突破了他的防線。」

康斯坦丁說著向亞歷山大看了眼,見亞歷山大似乎沒有要辯解的意思,他回過頭向斯科拉第繼續說「永遠不要忘了,騎兵勇猛的沖鋒和可怕的速度才是取勝的關鍵,想象一下如果你們是在完全曠野的地方與敵人的騎兵遭遇,你們怎么面對騎兵難以抗拒的沖擊?」

「我想這就是伯爵要招募我們的原因,」斯科拉第看了眼亞歷山大「公爵正如你說的那樣,在里窩那凱撒幾乎突破了伯爵的防線,但是最後被趕出戰場的卻是教皇的軍隊,我想這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了。」

康斯坦丁的臉色微微陰沉下來,他似乎對斯科拉第的話有些不滿,不過就在他要再繼續開口爭辯時,烏利烏忽然急匆匆的從外面走進了廳里。

亞歷山大敏銳的察覺到了烏利烏神態間的急迫,他向康斯坦丁兩人稍打招呼之後走向烏利烏。

「發生了什么事?」

「大人,是莫迪洛伯爵大人那里派人送來的信,」烏利烏緊張的低聲報告「凱撒,被人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