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虔誠與純潔(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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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線略顯暗淡的房子里,馬希莫一頁頁的翻看著攤在桌子上的手稿,因為零散混亂,有些能夠聯系起來,更多的卻只能從那些片言只語中看到書寫者的意思。

「虔誠的靈魂能讓洗滌他自身,而一個墮落污穢的靈魂卻能污染身邊的一切……」馬希莫低聲念著一頁手稿上的句子「唯有不停自問,懷揣敬畏才可躲開因為自大而坦露的傲慢與自負。」

馬希莫把手稿放下又拿起另外一張紙,這一次他有點意外的看到的卻是另一種言論。

「佛羅倫薩人驅逐了奴役他們的僭主,建立了屬於每個每個人的佛羅倫薩,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壯舉,從那一天開始沒有人再需要為因為對領主的不敬受到懲罰而擔心,而每一個體面正直的佛羅倫薩人都可以勇敢的站出來宣稱自己可以為這座城市貢獻他們的智慧,這是之前從沒出現過也讓人不敢想象的,為了維護這一權利,佛羅倫薩人有義務保衛這座城市不受到諸如美蒂奇,或是其他任何試圖改變這一切的敵人侵犯。」

馬希莫看著手稿,他覺得這些東西也許有用,雖然說不出為什么可他依舊很小心的把這些文件收集起來。

薩伏那洛拉顯然被帶走的時候很匆忙,而且那些帶走他的人也只是對他本人感興趣,至於他寫的那些東西,想來在那些人看來只要掌握了這個人就無足輕重了。

馬希莫走到床邊,他早就知道薩伏那洛拉生活很簡朴甚至稱得上是清貧,不過看著干硬木板床,他還是不由伸手在上面按了按。

然後的手在枕頭下碰到了個硬硬的東西。

掀開枕頭,他看到了個有著木頭封面的本子,本子不大而且邊角上蒙的羊皮已經破爛,顯然已經有了些歲月。

馬希莫輕輕打開那個本子,讓他略感意外的是這並非是什么手稿,而是一本日記。

上面很多地方的字跡已經模糊了,不過從詞句上依舊可以看出不同的時代留下的歲月痕跡,甚至連其中有些詞句看上去顯得十分幼稚,就好像是早年間青蔥少年稍顯稚氣的自我表白。

「真是件可怕的事情,我覺得我大概是中毒了或是被詛咒了,每當看到她的時候我的心臟都會猛跳,我的血液似乎都在加熱,我覺得的我似乎是病了,因為我在不停的出汗,然後就會變得結結巴巴語無倫次。」

看著這隨手翻動的一頁,馬希莫略微發愣,他的確沒想到居然會看到這樣的內容,這讓他忽然覺得那個在他印象中永遠是純潔卻又那么遙遠的修道院長,忽然變得有了些色彩。

馬希莫不停的翻著那本日記,讓他驚訝的是在日記中他看到了薩伏那洛拉的少年,青年,還有一些大概旁人永遠不會知道的私事。

「我看到那個人不停的喝酒,而他的家人卻在旁邊哀嚎哀求,這個人徹底墮落了,他沒有財產卻又偏偏不肯承擔作為丈夫和父親的責任,他把全部積蓄都送給了那些花枝招展卻薄情寡義的妓女,然後從她們那里得到短暫的歡愉後,就又對自己的窘境憤憤不平。」

「今天看到的一幕令我震驚,我看到一位之前深深敬仰的神職人員從一個臭名昭著的女人家里走出來,當時他身上的酒氣和女人的味道即便是站在那么遠也能聞到,而令人氣憤的是,對於如此一種公然細褻瀆的行為,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表示憤慨,這不得不令人懷疑整個教會似乎都變得烏煙瘴氣,而這樣的墮落在這里已經是微不足道。」

馬希莫一頁頁的翻著,原本只是因為好奇的心情卻慢慢被日記里的內容吸引。

門外傳來輕輕聲響,因為過於聚精會神馬希莫甚至沒有看到有個人已經走了進來。

「我們要去見佛羅倫薩人了。」

站在門口的主教神色冷淡的說,對於這個靠著當吹鼓手贏得教皇青睞的家伙,主教雖然沒有好感卻也並不敵視。

這樣的人有好多,可真正能留下來的卻太少,畢竟並非是每個人都如當初的蒙泰羅樞機一樣能只憑著溜須拍馬就能飛黃騰達,甚至就是蒙泰羅的主教,如今也早已經換了新人。

「這本書挺有意思,」馬希莫說著順手把那本日記放進隨身的小包里「我們要去見那位新執政嗎?」

「對,我們要知道如今的佛羅倫薩人對教廷的態度。」主教巡視了一下房間,然後皺了皺眉「這個房間讓我覺得不舒服,我想那個薩伏那洛拉一定把什么邪惡的東西留在這了,也許應該把這個房子干脆拆掉。」

「是該拆掉,」馬希莫回身打量著房間「主人既然已經不在,這所房子留下來也的確沒什么意義了。」

馬希莫走出來,當他關上房門時手上微微停頓了下。

雖然關上的是一扇房門,可馬希莫卻覺得似乎自己是在親手簽署了薩伏那洛拉的死刑判決書。

佛羅倫薩市政廳前的廣場上人聲鼎峰,熱鬧非常。

無數人忙忙碌碌的跑來跑去,似乎每個人都肩負著不得了的使命。

人們臉上的神色也是截然迥異的,有些的人故作喜悅,有的人臉色陰沉,不過更多的人臉上透著的是彷徨不寧。

從那些「被激怒者」闖進聖馬克修道院把薩伏那洛拉強行帶走那時候起,他被捕已經有2天。

在這兩天里,佛羅倫薩人都是在這種異乎尋常的興奮中度過的。

有些人看到了危險,有些人卻看到了機會,隨著薩伏那洛拉的同黨被紛紛清除,很多人開始惦記上了市政府里空出來的那些位置。

薩齊家族如今已經成了這座城市里最有權勢的一群人,好幾個薩齊把持了佛羅倫薩的重要職務,從城防軍的司令官到財政官,薩齊這個姓隨處可見,而佛羅倫薩的新執政官,是如今薩齊家的當家人古爾維奧·薩齊。

廣場上似乎引起了一陣騷動,薩齊從二樓的窗口很容易的就看到了那隊穿過廣場,引起了無數雙眼睛注視的隊伍。

「教皇派人來了。」盡管早已經接到消息,不過看到那些人薩齊還是隱約有些不舒服。

薩齊不能不承認,薩伏那洛拉當初與教廷的針鋒相對讓佛羅倫薩在這幾年當中的確擺脫了教廷的控制,雖然緊接著他們就又落入了薩伏那洛拉那似乎永遠無法擺脫思想束縛,但是至少如今的佛羅倫薩人對教廷是多少有些抵觸的。

不過薩齊知道這種抵觸很快就要消失了,當他們決定推翻薩伏那洛拉的時候,就意味著必須同時拋棄他之前的與教廷為敵的政策,否則亞歷山大六世應該不會介意扶植美蒂奇家重新回來掌權。

而對於讓美蒂奇家回來復辟掌權這種可能,不論是薩伏那洛拉還是薩齊和他的同伴們,都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與梵蒂岡處好關系。

更何況想想如今就駐扎在國王山上的那位蒙蒂納伯爵,薩齊就覺得這是唯一的出路。

那隊教廷的使者已經消失在樓下的死角里,薩齊稍微平復了下心思,他知道要想讓教廷承認新的佛羅倫薩政府的合法性並不容易,那個貪婪亞歷山大六世一定會提出令人難以接受的苛刻條件,但是現在他沒有別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