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密林貴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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樺樹林看上去就如同染上了一層薄薄的淺雪,顯得晶瑩潔白的樹干讓樹林好似一片美麗的雪景與活動的冰雕。

隨著山勢,樹林越往里面顯得愈加濃密,原本還能面前認出的道路漸漸被地上厚實的落葉覆蓋,而且隨著進入樹林深處,即便是頭頂的太陽也被那大片大片的樹冠枝杈遮擋住,即便是早已經枯葉落空的冬季,當抬起頭來時也很難看清太陽的方向。

陌生人走在這樣的樹林深處很快就會迷路在,除了看上去到處都一樣的樹木,走在這里的人會因為失去方向而變得茫然,甚至是驚慌。

冬天的樺樹林很蕭瑟,卻又透著肅殺的美麗,只是這樣的地方卻又有著令人畏懼的秘密。

在這龐大的樺樹林的深處,有一片沼澤地,常年積累的落葉覆蓋在地上變成了新鮮的肥料,讓這片土地肥沃而又松軟,但是這又是危險而可怕的,即便是冬天,那些看上去硬邦邦的土地踩上去的時候地面都會迅速凹陷下去,然後冰冷的泥水會緊緊纏住倒霉者的腿,不論是人的雙腿還是動物的四條腿,都會因為踩進這無底的深淵無法自拔,而恐慌的掙扎帶來的後果就是越陷越深,當腿完全陷進去時,無法借力的身體將會下陷的更快,而到了胸口時,遇難者就會因為憋悶漸漸失去意識和力量,接下來會漸漸淹沒脖子,這時候遇難者已經無法呼吸,張大嘴巴的最後掙扎只能是讓嘴里灌進泥漿,然後是鼻孔和眼睛,當最終沒頂的時候,或許會有幾縷頭發漂浮在沼澤的表面,但是最終也會隨著泥漿的向中間擠落被徹底淹沒,至此沼澤才會平靜下來,再也看不到任何曾經吞噬了一條生命的任何痕跡。

這樣的地方是那么可怕,以至常年以來幾乎沒有人敢到樹林深處的沼澤地來。

但是這只是「幾乎」,依舊有些膽大包天的人願意在這里停留甚至是居住,穿過不停在寒風中發出「嘩啦嘩啦」聲響的樺樹林和可怕的無底沼澤,可以看到在樹林另一邊的邊緣地方,有一處規模不小的營地。

這片營地由一排就地取材的樺樹搭建的房子組成,斑斕的樺樹樹干建成的牆壁和房頂讓整片營地和四周的樹林融為一體,如果不是房頂上飄起的裊裊炊煙,除非是到了很近的地方,否則輕易不會發現這片林中營地。

營地外面有一圈樹起的不高的用樹干建成的圍牆,一座同樣不高,頂子上鋪著不少樹葉的瞭望台搭在兩棵相鄰的樺樹之間,一個身穿厚實皮袍子的男人站在瞭望台上盯著遠處。

營地遠處傳來的動靜引起了瞭望哨的注意,他先是仔細看著,當看清楚來人的隊伍後,瞭望哨立刻大聲向下面營地里的人發出了信號。

整個營地一下子熱鬧了起來,不論是正在外面的人,還是在房子里的都紛紛向營地大門口涌去,很多人還大聲嚷著要看看那些回來的人。

那支隊伍漸漸近了,先是出現在人們的視野里,接著漸漸看清,當看到他們趕著的那些車輛時,人們不由又是發出一陣高興的歡呼。

「上帝保佑,但願他們都是安安全全的回來的。」

一個上了年紀的高個老人有點緊張的說,這引起了旁邊另一個比他稍微年輕卻也已經須發灰白的老頭反駁。

「我們應該為他們的勇敢高興,不是說這種讓人膽怯的話,我要說你現在真是越來越膽小了。」

「我不是膽小,只是擔心,」高個老人不滿的看了眼旁邊的老頭「要知道我的父親當初為了皈依梵蒂岡甚至不惜面對最嚴酷的絕罰,正因為這個……」

「正因為這個你的家族才能成為貴人,這個你已經說了很多遍了,」灰發老頭一邊看著越走越近的隊伍臉上浮起笑容一邊不屑的說「要知道真正的貴人是不會總是刻意提起那些陳年往事,我的家族很多年前就是貴人了,我們家的傳統就是告訴子孫作為貴人應該承擔什么樣的責任。」

高個老頭臉上漲得通紅,他知道對方在暗示諷刺他只是個暴發戶,這讓他很生氣,不過不等他再開口,那支隊伍領頭的人已經踏上營地前一條小溪上木板橋,來到了營地大門前。

「我們的英雄回來了!」灰發老頭首先大聲喊著,他的喊聲又引起了一陣歡呼,早已經等得不耐煩的人們立刻向著隊伍涌去,人們有些焦急的在隊伍里尋找自己的家人。

「放心吧,所有人都全須全羽的回來的。」一個頭戴圓筒氈帽,腰里別著一支火槍的男人大聲對人們喊,他這話引起了四周的一片笑聲,而這時幾個衣著略顯華麗,看上去頗有身份的人從人群當中走了過來。

看到這幾個人,男人臉上立刻收起笑容,他恭敬的附身行禮,氈帽上的飄穗一直垂得和帽檐快成直角。

「上帝保佑你們都安全的回來了,」一個脖子上掛著個純金勛表中年男人伸出戴著寶石戒指的手讓那男人親吻,然後他看看後面的隊伍「和大家說說你們這趟的經歷,要知道樺樹林和大山擋住了太多的消息,很多事情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

「遵命子爵大人,」男人在人們希冀目光中笑了笑,然後慢慢收起了臉上輕松的神色「如果要我說實話,現在波斯尼亞那邊並不好,我說的是北方,因為南方早已經被異教徒徹底占領了。」

人們發出一陣低沉的嘆息,被稱為子爵的中年男人也神色凝重的在胸前畫了個十字。

「那就說說北方吧,」子爵招呼著男人和自己一起走進營地「我們躲在這里時間有些久了,現在都想盡快知道外面的事情。」

「您完全可以不用躲在這的,畢竟以您的身份,即便是薩格勒布的那些大人們也要對您恭恭敬敬的。」氈帽男人帶著點嬉戲的回答,不過看到子爵臉色並沒有因為他的話好轉,就漸漸收起了笑容。

「薩格勒布有些人或許盼著我早早死掉呢,」子爵對氈帽男人的話不以為然的搖搖頭「要知道我可是擋了他們太多人的路。」

「可您是……」

氈帽男人還想說什么,卻被子爵做手勢攔住了,他帶著人們來到營地的空地上停下來問到:「說說大家都感興趣的事情吧,北波斯尼亞現在形勢如何,摩爾科騎士?」

「有點糟,」叫做摩爾科的騎士略顯泄氣的看看四周的人「我知道大家希望聽到好消息,不過可能要讓你們失望了,現在北波斯尼亞雖然依舊有很多人在抵抗奧斯曼人,但是不論是規模還是軍隊都很小,很多人都只是自發的反抗卻沒有人帶領他們,而那些大貴族們今天也許會和異教徒打仗,明天就又熱情的和蘇丹派去的使者稱兄道弟,可以說沒有誰是完全站出來的。」

「哦。」

一陣失望的低聲議論從四周傳來,人們原本因為隊伍回來的喜悅情緒不禁變得有點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