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財主普羅托(2 / 2)

聽國王這么一問,普拉托就歪歪頭撇撇嘴,一副私下里說小話的樣子:「據說教皇陛下認為應該由自己而不是比薩主教為公爵小姐施洗,雖然他不但派了自己的兒子,而且還派了佛羅倫薩的聖馬克修道院的院長去觀禮,可教皇陛下還是覺得這好像是虧待了自己的外孫女。而且他還為那副畫里沒有把自己畫進去有些惱火,為這個他曾經命令我那位朋友把他的形象加入進去,只是如果那樣就可能會破壞整副畫的的外觀這才罷休的,誰知道呢,伯爵總是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的,讓那么多大人物為他女兒的施洗觀禮也是很平常的事。」

拉迪斯拉斯二世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不過只一會他的眼神又落在普拉托的臉上。

「不過我看你似乎對那位伯爵不以為然,或者說你好像對他有些怨言?」

「陛下您可不要這么說,我只是個商人,怎么能對蒙蒂納伯爵那樣的大人物有怨言呢,」普拉托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安,可在國王的注視下他終於還是悻悻的說「實際上我只是覺得自己運氣好差,居然在這里都能聽到關於那位伯爵的消息,要知道這對我可不是什么好事,或者說對很多人來說都不是好事,畢竟我們都曾經在他手里吃過虧。」

「發生了什么,給我好好說說關於那位伯爵的事,」拉迪斯拉斯二世有點不耐煩的催促著「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我知道的其實不多陛下,」普拉托琢磨了下先是這么說了句,可不等已經皺起眉的拉迪斯拉斯二世開口,他下一句話就讓波西米亞國王不由一愣「不過我倒是知道他正在和有名的富格爾家做生意。」

拉迪斯拉斯二世原本已經皺起的雙眉立刻舒展開,他的目光緊緊盯著普拉托,就在普拉托有些暗暗提心吊膽的時候,國王忽然說:「我還有些事情要去做,不過也許你可以和我共進晚餐,到那時候你再好好向我講講這位伯爵。」

就在拉迪斯拉斯二世和布加勒斯特的貴族們為在薩格勒布發生的事情感到不可思議的意外時,在薩格勒布的城外,亞歷山大正和貢帕蒂一起沿著起伏綿延的山路向前緩緩走著。

在他們的身後是已經漸漸遠去的薩格勒布,而他們腳下這條路的前面,則是沿著逐漸隆起的山脊向東延伸。

這里是喀爾巴阡山脈與巴爾干山脈接續相連的一片山區,從亞德里亞海上吹來的海風從這段兩片山脈之間相對低凹的山地向著東南歐的內陸吹去。

同時因為這片地方風向流通,讓原本因為被擋在巨大山脈之下無法貫通導致冷空氣滯留而使得氣候變得陰冷的四周地區的氣候,顯得比其他地方都要清爽得多。

遠處的半山坡上可以看到一片片移動的白雲,不過如果走進就會發現那其實是牧羊人在趕著大批的山羊。

那些山羊可以在不論是人還是馬都無法經過的陡峭山路上如履平地的蹦跳,特別是一些精力旺盛的公山羊,更是總喜歡站在突出到陡坡之外的石頭上,傲然的盯視著下面經過的人或是羊。

「您原本可以向那位子爵要更多的東西,」貢帕蒂一邊走一邊有點惋惜的說「您幫助他奪取了公爵的寶座,這可是真正的恩惠,可您除了要他履行允許您征召當地人為兵之外沒有提出任何其他要求,不過在我看來您雖然慷慨,可那位子爵卻未必會感謝您。」

「怎么會感謝呢,」亞歷山大向貢帕蒂笑笑「要知道對他們來說不論我們來自哪里都是外國人,雖然都是公教徒,可實際在他們眼里我們和奧斯曼人沒有什么區別。」

「這倒是,至少對那些正教徒來說,我們或許比奧斯曼人還壞。」

貢帕蒂很以為然的點點頭,自從進入薩格勒布之後他就明顯的感覺到了來自那些正教徒的敵意,這讓貢帕蒂甚至有種自己其實是在異教徒領地的錯覺。

對貢帕蒂的抱怨亞歷山大沒有說什么,他當然不會告訴這一點點的敵意,與新教崛起之後引發的如颶風般席卷歐洲的宗教大分裂比起來完全是不值一提。

說起來經過千年的恩怨糾葛,公教與正教之間的矛盾其實在已經比多年前溫和了許多,就如赫爾瓦子爵說的那樣,他的父親西格納契公爵被害,與其說是因為改宗,不如說是因為他成為了某些人的眼中釘。

至於這些人是誰,赫爾瓦給出了一連串的人名,其中北波斯尼亞的魯瓦?侯爵儼然高居名單之首。

按照赫爾瓦的說法,那些人因為感覺到他的父親成為了他們角逐波斯尼亞國王的障礙所以才要鏟除他,而這些人有資格角逐王國的人之所以不拿其他競爭者當目標,而是偏偏選中了西格納契公爵,只是因為公爵選擇了改宗,這樣才有了更好的借口。

對於赫爾瓦子爵的分析,亞歷山大還是很認同的。

雖說宗教矛盾往往是直接引發沖突的起因,但是宗教矛盾卻從來不是導致矛盾的根本,一切最終還是源於利益。

而據亞歷山大所知西格納契公爵當初的改宗導致對很多支持他的克羅地亞貴族產生了影響,而這就更加堅固了公爵角逐波斯尼亞王冠的分量。

「那位魯瓦?侯爵是北波斯尼亞最有影響的大貴族之一,」亞歷山大看著綿延向前的山路說「他曾經在瓦拉幾亞大公手下任職抗擊奧斯曼人,更在回到波斯尼亞後成為了北方貴族們的領袖,據說不論是在貝爾格萊德還是布加勒斯特都有很多人支持他成為新的國王,甚至我們的老朋友卡尼奧拉的卡爾大公也和他有著很深的關系。」

「看來是個挺難對付的人。」貢帕蒂不以為意的說「不過這和贊咱們似乎沒有關系,這些事都讓子爵去煩惱吧。」

貢帕蒂的話讓亞歷山大一聲輕笑,他知道貢帕蒂對這次旅行多少有點失望,畢竟迄今為止他們似乎都是在漫無目的走走停停,甚至有幾次貢帕蒂終於熱耐不住向他詢問這次遠征究竟是為了什么。

亞歷山大當然不會告訴他自己這趟來為的是要把索菲婭帶走,好在一個更有利也更具誘惑性的理由足以打動貢帕蒂。

「銅礦,有著大量儲藏量的銅礦,相信我吧那些銅礦開采出來的礦石要你搶到的那些多得多,」亞歷山大這么對貢帕蒂解釋著「只要想想你能擁有一支完全屬於你的火炮部隊,這就足夠讓這次旅行吃更多的苦也值得了。」

這個理由立刻讓貢帕蒂閉上了嘴,而後他甚至轉而為亞歷山大滯留在薩格勒布有些焦急起來了。

這是因為按照亞歷山大的說法,不論是北波斯尼亞還是克羅地亞都有著足夠多的銅礦,而在匈牙利更是有著一個足以讓他能實現建立一支龐大的火炮部隊夢想的天然大銅礦,而如果讓那位魯瓦?侯爵成為了波斯尼亞國王,那么這一切幻想可能就要化為灰燼了。

為此貢帕蒂開始催促亞歷山大上路,只是在那之前亞歷山大還需要做些准備。

所謂的准備就是如之前對赫爾瓦子爵說的那樣,在薩格勒布甚至是在克羅地亞的群山峻嶺之間建立起一支與奧斯曼人抗衡的武裝。

亞歷山大要勸說赫爾瓦成為一位反抗奧斯曼人的英雄。

「我們去布加勒斯特,貢帕蒂,」騎在馬上亞歷山大大聲的說「那里有我們需要的大銅礦和其他更重要的東西。」

走在山路上,亞歷山大抬頭望向群山外的遠方。

索菲婭別著急,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