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公主」(2 / 2)

這當然讓包括拉迪斯拉斯二世在內的很多人既感到意外,又感到憤怒。

特別是當聽說策劃這一切的是采佩斯之後,拉迪斯拉斯二世已經認定這是個陰謀了。

拉迪斯拉斯二世把索菲婭的不聽話歸罪與妻子,他認為如果王後多盯著點那個女孩,就不會讓采佩斯有機可乘,以至索菲婭如今成了采佩斯手里的一枚籌碼。

不過拉迪斯拉斯二世倒也並不慌亂,他知道采佩斯這么做的理由不過是為了保住他的瓦拉幾亞免於成為雙方討價還價的犧牲品,想通這個之後,拉迪斯拉斯二世決定和采佩斯好好談談。

只是國王的好心好意換來的卻是失望透頂和怒火中燒。

采佩斯顯然並不想和國王就這個問題繼續糾纏下去,他很明確的表示自己只是做為索菲婭的追隨者,而決定一切的是『希臘公主』。

拉迪斯拉斯二世怎么也沒想到那個波西米亞女孩會有一天給自己造成麻煩,而且還是這么一個大麻煩。

與蘇丹媾和的決定已經定下,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考慮該派誰去完成這個使命。

那應該是一個不但能言善辯,而且不論是身份地位還是與蘇丹的關系,都足以能讓他運用靈活手腕完成這一使命的人。

原本最好的人選就是采佩斯,可以說不論從哪方面說,這個使者的身份似乎都是為他量身定做的。

可現在采佩斯卻偏偏成了最讓拉迪斯拉斯二世和他的支持者不安的人物。

拉迪斯拉斯二世懷疑采佩斯會不會鼓動民眾反對他,特別是想到他擁有一支舉足輕重的軍隊,拉迪斯拉斯二世就更加不安了。

布加勒斯特其實就在瓦拉幾亞公國的領地之內,只是這座城市因為早年間抵抗奧斯曼人的功績而名聲大噪,特別是在後來著名的布加勒斯特的約翰李維二世牧首的領導下,這座城市成為了巴爾干當地民眾心目中的聖地。

拉迪斯拉斯二世是公教徒,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成為這座城市的主人,特別是作為匈牙利國王,他就更有足夠的理由把這座城市視為他的勢力范圍。

可這里畢竟是在瓦拉幾亞,所以當采佩斯表現出異議的時候,拉迪斯拉斯二世明顯感到了威脅。

一個房間里,國王坐在靠窗的一把椅子里看著窗外,他的神色有些呆滯,似乎想什么事情出了神,以至普拉托進屋的時候他都沒有察覺。

「陛下,您召見我嗎?」

普拉托小心的問了句,在布加勒斯特的這些時候他已經知道了這位國王所擁有的巨大權力,可以說與羅馬的那些公爵甚至是教皇相比起來,這些有著明顯韃靼人痕跡的東方君主們才是真正掌握著別人生死命運的君王。

「是呀,有點事情,」拉迪斯拉斯二世回過神來看了看普拉托「我想知道一些事情,不過我要你對我說實話,否則我不會介意明天用你你的人頭裝點我的客廳。」

國王的話讓普羅托的心多跳動了一下,他知道這並不是國王在展示他的幽默,而是真的會變成事實。

「陛下,盡管我知道的東西並不很多,不過我還是願意聽從您的吩咐。」

普羅托小心翼翼的回答,他不知道國王想知道什么,可是想來應該很重要。

「告訴我,你認為那個蒙蒂納伯爵,有可能是奉了教皇的命令來的嗎?」

拉迪斯拉斯二世的話讓普拉托一呆,他茫然的看著國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怎么,這很難回答嗎?」

「對不起陛下我只是個商人,雖然我的確認識那位伯爵,而且我我甚至見到過至尊的教皇陛下,但是我的確不知道蒙蒂納伯爵是否是手受了教皇的命令才來的。」普拉托提心吊膽的回答,他已經覺得這次旅行實在是太危險了,雖然成為一位國王的座上賓很值得吹噓,可眼前這個喜怒無常的人卻讓他從心里感到恐懼。

這種恐懼讓普拉托想起了那個他永遠都不想再見到的摩爾人。

沒有從普拉托那里得到想要消息的拉迪斯拉斯二世並沒有露出生氣的樣子,他只是瞥了眼神色不安的商人,然後就又向場外望去。

普拉托不知道國王在想什么,他有些不安的悄悄打量著拉迪斯拉斯二世的側臉,看到國王臉上時陰時晴的神色,他的心就跟著一會緊張一會放松。

「那個伯爵是教皇派來的,」拉迪斯拉斯二世終於開口了,不過他聲調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是肯定,然後他扭過頭向普拉托看去,眼中透露出的是冰冷而嚴厲的光芒「你知道那個伯爵的來歷,知道他是受了梵蒂岡的命令而來,而你也把這一切告訴了我。」

普拉托呆呆的看著拉迪斯拉斯二世,他知道自己肯定是沒有說過亞歷山大是奉了梵蒂岡或是教皇本人的命令而來的這種話,可現在拉迪斯拉斯二世卻好像要把這個說法硬生生的按在他的身上。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拉迪斯拉斯二世用警告的口氣問著,看到普拉托終於有些愣愣的點頭,國王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我要你把這些消息傳出去,至少要讓布加勒斯特的人都知道我告訴你的這些話,不過你要記住我之前說的,如果我聽到了其他和我吩咐你的不同的消息,你應該知道會是什么結果。」

「是的陛下,我知道該怎么樣。」普拉托趕緊小心的低頭應和著,當他再次抬起頭來時,看到的是國王望向窗外毫無表情的側臉。

「讓我們看看布加勒斯特人究竟會聽說的話,」拉迪斯拉斯二世盯著窗外的城市心里暗暗發誓「你會後悔的采佩斯,我發誓你會為今天的決定後悔的。」

城牆上,索菲婭已經站了很久,她其實並不明白為那些民眾為什么要簇擁跟隨她,雖然采佩斯說過這樣是為了能激起布加勒斯特人的斗志,但是她更多的是希望有機會能看到正在城外的亞歷山大。

但是她這樣已經有好幾天,可卻連一個人影都沒看到,這讓索菲婭變得急躁起來。

原本就沒有耐性的女孩在苦苦的忍耐了2天後,終於再也堅持不下去,當又一天的夕陽緩緩向著遠處的地平線下落去時,索菲婭喉嚨里終於發出了一聲悶悶的哼聲。

她在城牆上焦躁的來回走著的,身上的鎧甲發出稀里嘩啦的摩擦聲,當她停下來捉摸著是不是應該出城去找亞歷山大時,城牆上的人們忽然紛紛豎起了耳朵。

他們聽到了由遠處傳來的急促的號角聲,而那里,正是多瑙河上游的河岸堡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