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盧克雷齊婭的歸來(2 / 2)

盧克雷齊婭在車里發出一聲厭惡的低聲詛咒,她其實對這些女人並不是很反感,可她卻看不得她們居然敢引誘亞歷山大。

謝爾很知趣的催馬過去驅趕開那些女人,不過當他看到亞歷山大的目光一直在那些妓女身上掃個不停,似乎在尋找滿意的目標時,巴爾干人立刻悄悄的撥馬躲到了一邊。

「怎么,你對這些女人有興趣?」斯科普小聲問「那要不要我為你安排一個足夠瘋狂的夜晚。」

「謝謝護民官,」亞歷山大笑了笑不置可否的說,他的眼神一直在那些女人身上巡視個不停,然後他的眉梢漸漸皺了起來「奧孚萊依。」

「大人。」行軍隊長帶馬走了過來。

「告訴我們的士兵,禁止他們和這些妓女來往,如果有人想要發泄一下我並不反對,不過他們必須到更遠的地方,或者是去鄉村里找樂子,我願意為他們掏這些錢,可如果誰敢和這些妓女鬼混,我會把他吊起來抽鞭子,然後趕出我的軍隊。」說著亞歷山大伸手在奧孚萊依干凈得可以反光的胸甲上「咚」的用力戳了一下「記住我的話,你親自監督這件事,如果出了岔子我唯你是問。」

行軍隊長不解的點頭應下來,他有點不太明白為什么大人這么大驚小怪的,不過想想或許是因為最近一直周旋在幾個都不那么省心的女人之間有些神經過敏,奧孚萊依只能暗暗搖頭。

不過命令就是命令,奧孚萊依立刻調頭向前面隊伍奔去,他能明顯的感覺出來大人顯然對這件事很重視,而不是說說就算。

斯科普好奇的看看亞歷山大又看看附近的幾個妓女,他不明白亞歷山大為什么要下達這樣的命令,如果說他是一個禁欲者,可是只要看看他那多姿多彩得絲毫不比任何貴族遜色的生活就知道這有多荒謬,或者他只是單純的看不上這些下等妓女?

可斯科普不明白為什么他還要禁止自己的手下沾這些女人。

「保民官,如果你不想下半輩子在痛苦中渡過,我建議你也離這些女人遠一點,」亞歷山大對斯科普說,他對這個鍾情老女人的佣兵倒是有些好感,所以不想看著他因為無知陷進一個可怕的泥潭里。

那些妓女,染了梅毒!

從哥倫布發現新大陸那一刻起,這個世界向歐洲人開啟了一扇完全陌生而又充滿生機勃勃的大門。

但是新大陸並非都是充滿善意的,哥倫布帶回來的也不只是胡椒和黃金,還有梅毒。

這種可怕的疾病迄今為止還沒有被認識,但是可怕的傳染力卻已經引起了人們的恐慌,特別是對歐洲人來說,黑死病的陰影雖然經過了那么久卻依舊徘徊不去,而現在這種可怕的疾病卻隨著那些滿載財富的遠洋貨船一起漂洋過海的從新大陸向歐洲撲來。

這種可怕而又令人聲譽掃地的病症如今還沒有完全展現出它的威力,但亞歷山大知道這不過是爆發前的短暫平靜,很快一場席卷歐洲甚至是更遙遠的亞洲大陸的瘟疫即將掀開序幕,而在羅馬,因為極度的墮落荒淫,所受到的摧殘就更加可怕。

亞歷山大看著那些沿途的妓女,他這倒是第一次認真關注她們,而讓亞歷山大意外的是,做為堂堂聖地的梵蒂岡,居然有著這么多數量驚人的娼妓。

「這可真是座墮落之都。」亞歷山大不由發出一聲嘆息,他這時候倒是能明白為什么後來連凱撒也難以避免的因為中了梅毒而容貌盡毀,在這樣的地方,想要潔身自好的確是很難的。

亞歷山大向遠處的奧孚萊依看了眼,他覺得有必要用更嚴厲甚至殘酷的方式加強對軍隊的管束,否則也許不等敵人到來,他們就已經徹底毀滅在那場瘋狂的墮落狂歡中了。

好在雖然看著街邊的妓女們很多士兵已經露出了魂不守舍的樣子,不過對伯爵的畏懼畢竟還是占了上風,隨著奧孚萊依不停的傳令,士兵們不得不依舊保持著整齊的隊列目不斜視的沿著街道向著西斯廷斯大教堂的方向走去。

「得看緊他們。」亞歷山大看著前面的隊伍心里琢磨,他知道要想看住這么一群精力旺盛的男人的確不容易,這倒是讓他覺得或許應該想點其他什么事情讓這些人分分心。

盧克雷齊婭的身子探出在車門外,她緊張而又期盼的看著從面前掠過的那些熟悉的街道,建築,還有隨著距大教堂越來越近已經可以時不時的認出的一些依稀熟悉的面孔。

而所有看到她的人也都在用充滿古怪的眼神打量著馬車里的盧克雷齊婭。

當初亞歷山大把她當著凱撒的面掠走的情景還歷歷在目,甚至直到如今這件事還是很多羅馬人閑談的話題,可現在盧克雷齊婭卻忽然回來了,而和她一起回來的除了亞歷山大,還有一個他們的孩子。

這讓很多人已經做好了看好戲的准備,隨著盧克雷齊婭的馬車順著大廣場的邊沿拐上通往波提科宮的小路,很多聽到風聲的人早已經迫不及待的等著事情會有什么樣的戲劇性發展了。

波提科宮依舊是那么富麗堂皇,不大卻十分安靜的花園里飄著令人陶醉的芬芳,花園角落羅馬式圓頂涼亭里的帷幔隨風飄擺,似乎它的主人剛剛還在里面納涼酣睡。

從大門口通往宮殿門前的小路掃得一塵不染,小路兩邊那兩排精致的羅馬神話人物雕塑也在陽光下閃著光澤,很顯然這里經常有人打掃,絲毫沒有因為女主人的離開而被怠慢。

馬車還沒有停穩,盧克雷齊婭已經從車里沖了出去,她腳下匆忙的邁著步子向波提科宮的大門跑去,這時候的盧克雷齊婭甚至忘了亞歷山大和女兒。

波提科宮的大門早已經敞開,站在台階上的正是亞歷山大六世的那對婆媳情婦。

亞德里安娜·德·米拉夫人看上去比以前稍微有了點變化,可是茱莉亞·法爾內卻依舊容光煥發,當馬車進入院子的時候,她已經從台階上快步下來,看到下車跑來的盧克雷齊婭她更是立刻迎了上去,兩個漂亮的年輕貴婦就在花園中間的小路上緊緊擁抱在了一起。

「茱莉婭,我們終於又見面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們嗎!」盧克雷齊婭不停的叫著,甚至不顧形象的跳起來緊緊把茱莉亞·法爾內抱得緊緊的。

「我知道,因為我也一直在想你,我的小盧克雷齊婭,你這段時間一定吃了不少苦,那個貢布雷一定在不停的折磨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說著茱莉亞·法爾內松開盧克雷齊婭打量起她來,然後她就發出了一聲驚呼「看看你這穿戴的都是什么呀,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從什么野蠻的鄉下呆了很久。」

聽著茱莉亞·法爾內誇張的口氣,跟在後面的亞歷山大不由向她瞥了一眼,然後他忽然上前一把拉住盧克雷齊婭的胳膊把她從茱莉亞·法爾內身邊帶開。

「對不起夫人,我們還要卻見教皇陛下。」亞歷山大對有些發愣的茱莉婭說,然後他拉著盧克雷齊婭向站在台階上靜靜看著他們的亞德里安娜·德·米拉夫人走去。

「夫人。」

亞歷山大微微鞠躬,對這位盧克雷齊婭的保姆,教師兼監護人,亞歷山大的態度要比對她的兒媳好了不少,雖然看到德·米拉夫人忽然一言不發就把盧克雷齊婭從他身邊拽開,然後就像護著雛雞的母雞般警惕的盯著他,亞歷山大卻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露出不滿。

「伯爵,我覺得你應該考慮一下是否該走進這座房子,」德·米拉夫人用胳膊了攬著盧克雷齊婭把她護在懷里,然後緊盯著亞歷山大說「你應該還記得你的所作所為給波吉亞家帶來了多大的羞辱,要知道直到現在為止盧克雷齊婭還是喬瓦尼·斯福爾扎的妻子,可是你居然做出那種有損她名節的事情,你難道不害怕因此受到波吉亞家的報復嗎?」

看著頗有氣勢的德·米拉夫人,再看看因為常年在這位夫人的養育下已經習慣的聽從她的教誨而瞬間變得膽怯起來的盧克雷齊婭,亞歷山大神色不改的微微抬手向後招了招。

一聲清脆的「媽媽」從後面的馬車中傳來,隨著車門打開,女仆抱著埃斯特萊絲從車上走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集中在了埃斯特萊絲的身上,聽著女兒的叫聲,盧克雷齊婭原本因為常年養成的對德·米拉夫人的敬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立刻從夫人的保護中掙脫出來,然後快走幾步迎上去把女兒抱在懷里。

「夫人,你問我是否害怕波吉亞家的報復,現在我可以告訴您,我敢於走進這座房子依靠的不是我的軍隊和衛兵,而是更強大的武器,」亞歷山大伸出手把盧克雷齊婭母女攬進懷里「我與盧克雷齊婭的女兒埃斯特萊絲,教皇陛下唯一的外孫。」

德·米拉夫人臉上的神色在這一刻完全凝固,她緊盯著面前緊緊相擁的這三個人,一時間忽然覺得面前這個年輕的母親再也不是她熟悉的那個聽話乖巧的女孩了。

「這可真是件可怕的武器,」一個聲音忽然從波提科宮的大門里傳來,隨著身影閃動,教皇亞歷山大六世慢慢走了出來,就在盧克雷齊婭激動的撲進他的懷里時,亞歷山大六世越過盧克雷齊婭的肩頭緊盯著亞歷山大說「不過我現在很想知道你怎么使用這件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