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那不勒斯,一個王室的終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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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弗雷德有些心急火燎的在房間里不住走動著,有時候外面稍微有一點聲音都會讓他感到心跳加速。

科森察軍隊進城了,雖然他沒有親眼見到過那些被稱為擲彈兵的科森察人,但是關於箬莎在巴爾干痛擊奧斯曼異教徒的種種傳說他卻已經聽得太多了。

阿爾弗雷德還記得那時候只要聽到有人議論這件事他就會笑眯眯的走過去從頭到尾聽個夠,時間久了人們也就知道王子喜歡聽關於科森察小姐的那些故事,以至有些仆人為了討好王子或是貪圖賞錢,往往故意在王子可能經過的地方等著,然後就開始說個不停。

阿爾弗雷德實際上是知道那些人的小伎倆的,不過他每次還是會賞給那些仆人賞錢,因為他的確喜歡聽關於箬莎的一切故事。

現在那個一直被他傾心,甚至在心底里有些覺得配不上她的人兒已經成了他的妻子,這讓阿爾弗雷德在感到巨大幸福的同時,有時候甚至還會有點畏懼,因為他總覺得這有些來的太快,以至懷疑接下來會不會就出現什么意外。

現在看來他的預感還是很強烈的,新婚之夜他是在彷徨無助當中度過的,當聽說有人試圖質疑他的攝政權,而那些人背後的支持者居然是他的母親時,阿爾弗雷德忽然有種想要找到箬莎,然後把她緊緊抱在懷里告訴她,現在這個世界上他就只有她可以信任和倚靠了。

「科森察人都到什么地方了?」阿爾弗雷德有些不耐煩的問旁邊的人,能夠被他留在身邊的都是他最親信的人,關鍵是這些人如今已經和他緊緊綁在了一起,譬如他的幾個侍從,這些人將來就是他在宮廷里的左膀右臂,還有就是幾個雖然身份不高,可因為平時一直聽他差遣,現在已經只有站在他一邊的城防軍的軍官,這些人甚至從一開始就已經被叛亂者們視為必須鏟除的王子余黨,所以阿爾弗雷德相信他們出了跟著自己之外已經完全沒了退路。

「殿下請您不要當心,王妃已經親自去迎接他們了。」一個侍從小聲說,看到阿爾弗雷德有些凹陷的眼圈,侍從遞過去一杯酒「您現在最好休息一下,接下來才是最艱難時刻。」

阿爾弗雷德輕輕嘆口氣,他知道侍從說的艱難,是要面對王後和她的那些叛亂同伴。

自從知道了王後的陰謀,阿爾弗雷德立刻帶著手下撤到了王宮靠近海岸方向一側的宮殿里,而且按照箬莎的命令,他的人在通往王宮正廳的路上臨時構築了一道簡陋的防御工事,不過看著那些用家具和推倒的塑像堆砌起來亂糟糟的障礙,阿爾弗雷德很懷疑這些東西能有什么用。

在聽說科森察軍隊進城之後,箬莎主動要求出宮去接應她的擲彈兵,盡管很不情願,可阿爾弗雷德最終還是沒能擋住妻子,看著手持火槍在一群衛隊士兵保護下漸漸消失的箬莎的背影,阿爾弗雷德真是既擔心又感動。

只是阿爾弗雷德並不知道,出了王宮的箬莎並沒有直接去迎接她的軍隊,而是上了一輛早已經等待著的馬車,向著瞭望哨酒館奔去。

「瞭望哨」里,亞歷山大看著遠處街道上如同不住流動著的火蛇般晃動的火把滿意的笑著,雖然有些地方出了些意外,可計劃依舊進行的都順利,甚至連那些意外都讓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變得那么順理成章,甚至可以說是天衣無縫。

巴爾的聲音從下面傳來,然後就是踩動木頭樓梯的腳步聲,奧孚萊依無聲的向站在角落里的幾個獵衛兵打了個手勢,幾支短火槍立刻對准了通向房頂的閣樓木門。

木門輕輕打開,箬莎走上了屋頂,夜風迎面吹來,吹亂了箬莎的頭發,也吹亂了亞歷山大的心。

完全是一言不發就大步走上去的亞歷山大如同強盜般的把箬莎的身體抱離了地面,在箬莎用來掩蓋頭臉的紗巾落在地上時,奧孚萊依已經不住揮著手把獵衛兵們趕下了房頂。

「大人啊哪都不錯,就是這個毛病,嘖嘖嘖……」奧孚萊依一邊感慨的搖著頭一邊順著梯子走下閣樓,看到幾個正在下面等著他的軍官,奧孚萊依隨便揮了揮手「好了各位,你們都知道自己該干什么了,按照命令占領王宮!」

「你嫉妒了。」

「我沒有。」

「你就是嫉妒了,我看得出來。」

箬莎和亞歷山大並肩坐在房頂的邊沿,她說話的時候時不時的看一眼亞歷山大,似乎在確定自己的猜測對不對,然後她就滿意笑起來。

「腓特烈會怎么樣?」箬莎忽然問,她故意不去注意亞歷山大的表情,盡管知道他肯定要問什么。

「蒂厄托洛斯並不是毒葯,至少不是人們認為的那種毒葯,」亞歷山大笑了笑「腓特烈不會死的,他會因為食用了蒂厄托洛斯導致心臟跳動加劇的痛苦而難以忍受,不過一時間他還不會有什么大的問題,不過他的精神會因為受到刺激而變得恍惚而歇斯底里,這會被認為是癔症或者說是中邪,你知道這種情況如果出現在平民身上意味著什么嗎?」

「或被認為是魔鬼附身?」箬莎臉色微微有點變的僵硬,盡管知道那只是葯物造成的結果,但是一想到那種好像真的被什么邪惡的東西占據了靈魂的瘋狂,她還是不由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一個國王當然不會因為出現這種症狀而被教會懲罰,但是他的王冠是戴不成了,不過說起來他的哥哥阿方索當初不是為了躲避法國人主動把王位讓給了兒子逃進了修道院,既然這樣腓特烈為什么不能這么做。」

亞歷山大說著看看箬莎,看到她依舊故意望著遠處不肯向他看上一眼,他終於忍耐不住狠狠的說:「也許我該給巴爾干人下令,讓他們在解救阿爾弗雷德的時候稍微動點手腳。」

「噗嗤,」箬莎終於笑出了聲,她扭頭看著亞歷山大,然後從衣服口袋里拿出那個已經用了一半裝著綠色粘稠汁液的瓶子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認為對付阿爾弗雷德需要用多少手段?讓我奇怪的是你對我居然那么沒有信心,除了這瓶葯水,居然還讓人在我的婚服里縫進了一把短刀,難道你要讓我在新婚之夜直接殺了我的丈夫?」

「如果可以我想現在就去殺了你那個丈夫,」亞歷山大從箬莎手里拿過葯水打開之後聞了聞,隨後問到「你沒給他喝太多吧。」

「我不知道該放多少,不過就是按你說的直接倒進了他的酒杯,另外我發現你一定是故意的,居然讓人給那件婚服釘了那么多扣子,結果阿爾弗雷德還沒來得及解開一半就像頭豬似的睡過去了。」

「放心吧,剩下的另一半他也沒機會解開了。」亞歷山大看看下面街道上晃動的人影,那是已經進城的科森察與蒙蒂納軍隊正在迅速的封鎖一個個的路口。

接管城市,占領王宮,迅速隔離貴族們聚集地區,這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而已經接到命令的那不勒斯城防軍則不得不或是主動,或是被迫的接受進城軍隊的指揮,至於一些試圖反抗不願意聽命的人,則在哪怕只是露出一點反抗的意圖時就被當場鎮壓,有些更是直接就被在街頭處以極刑!

自古以來政變都是血腥而殘酷的,而無數次的政變又被反復證明,凡是幼稚的試圖用仁慈方式進行的政變,最終往往都是以慘敗而告終。

正如莫迪洛說的那樣,如果失敗他們的唯一出路就只有流亡,而亞歷山大當然不想就那么灰溜溜的逃回蒙蒂納或是比薩,所以他就只能用殘酷血腥為自己,或者說為自己的孩子打通一條通往那不勒斯至高權力的道路。

「你說如果我現在就讓你懷孕……」

「我的哥哥,你難道要代替昨晚的阿爾弗雷德履行我丈夫的義務?」箬莎從牆邊站起來拍打了下衣服上的灰塵,她向依舊坐在牆邊的亞歷山大打量了下,然後緩緩繞到他背後彎下腰雙手從背後攬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低聲說「親愛的哥哥,我說過都是你的也只是你的,所以不要著急,我們的時間很多的。」

亞歷山大微微一笑,他覺得箬莎有時候就是故意用兄妹關系來刺激他,不過就在他要開口時,一陣激烈的槍聲突然傳來!

兩個人不由向槍聲方向望去,看著遠處朦朧破曉的深影當中不時閃起的道道亮光和隨後傳來的隱約槍響,兩個人不約而同的開口:「王宮!」

王宮里,坐在椅子里盯著大門的阿爾弗雷德感到胸口有些悶漲,他緊緊握著拄在身邊的佩劍,看著旁邊幾個同樣手持武器神色緊張的侍從,阿爾弗雷德忽然暗暗松了口氣。

「幸虧箬莎不在這里,」王子向坐在另一邊神色頗為鎮定的莫迪洛伯爵說「我之前還擔心她去接應科森察人,現在看來她至少不用和我們一起當俘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