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九月紛爭(2 / 2)

事實證明法王要更穩健而又富有決斷。

當得知法軍沒有向自己的主力所在都靈進發,而是向瓦雷澤推進後,剛剛趕到瓦雷澤的馬克西米安不得不命令原計劃從都靈向東南前進,直接威脅法軍後路的奧地利軍隊迅速向瓦雷澤靠攏。

兩個歐洲大國之間的戰爭爆發了,這個時候整個歐洲還只有一個人知道,這將是一場持續長達60年將近三代人的一場漫長戰爭。

只是雖然知道這個歷史上的重大事件,但是這個人如今也正有自己的一點小煩惱,所以對於法奧兩國的戰爭,他也就暫時不去關心了。

和兩個歐陸強國的直接碰撞這種大事比起來,在羅馬涅發生的戰斗就顯得微不足道毫不起眼了,雖然對於當事人來說不是這么事,可即便是在梵蒂岡,人們議論更多的還是那場兩國大戰。

凱撒已經回到了羅馬,不過是被人抬回來的。

他並沒有在戰斗中受傷,不管是運氣好還是因為蒙蒂納人的子彈和箭矢都躲著他,凱撒是完好無缺的離開費拉拉的。

也許是因為太驕傲的緣故,當看到貢帕蒂派人把繳獲的軍旗送回來後,凱撒終於因為這些天的緊張,彷徨,和被失敗無情的連續打擊病倒了。

因為天氣驟然轉涼下了一場雨,凱撒發了高燒有時候還會說胡話,所以當他回到羅馬的時候,年輕的瓦倫蒂諾公爵看上去真的很糟糕。

亞歷山大六世在為兒子能平安回來喜悅不已的時候,也為凱撒的遭遇說不出的憤怒,他把凱撒的慘相在信里詳細的寫給了盧克雷齊婭,在信的最後教皇忍耐不住的這樣寫到:「既然你的情人已經獲得了勝利,我建議你這個時候應該開始冷靜的想想接下來該怎么做了。否則你對自己的家人是這樣刻薄,我甚至懷疑你是不是我的女兒」

盧克雷齊婭被父親如此嚴厲的指責嚇壞了,她急匆匆的命令人為自己准備行裝要趕回羅馬去看望她病倒的哥哥,不過不等她的隊伍出發,一封來自蒙蒂納的信把她重新按回到了比薩的攝政寶座上。

巴倫娣的信依舊寫得冷淡而沒有多少熱情,事實上她和盧克雷齊婭之間也的確沒什么可說的。

這從還都在羅馬,她們各自父親的羽翼下時就是這樣,盧克雷齊婭總是如被人們矚目的最耀眼的太陽,而巴倫娣則是那顆最不起眼的星星,有時候細想起來巴倫娣覺得就是和那個波西米亞野丫頭或許還都能找到點話題聊一聊,至於和盧克雷齊婭,談不來的。

「法國人暫時不會來了,托斯卡納和羅馬涅,你認為這個時候應該由誰來統治,或者你認為應該過不了多久又會再發生一場這樣的鬧劇?」巴倫娣的信里很不客氣的把教皇父子諷刺了一下「所以為了避免這種事情再次發生,我建議你盡快把我們之前的提議向教皇再次重申,而這一次我認為不會再有多少困難了。請記住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可以為亞歷山大在羅馬涅與托斯卡納的統治敲下最後一根堅固的釘子。」

接到信的盧克雷齊婭漸漸冷靜了下來,她知道巴倫娣所說的建議就是重提由馬希莫接管費拉拉,這樣至少在名義上這座城市還歸教皇領地所有,但是實質上費拉拉將會歸於蒙蒂納統治。

而巴倫娣的野心似乎還不止這些,她在提出由馬希莫駐管費拉拉的同時,還提出了讓布薩科撤出博洛尼亞的條件,那就是把博洛尼亞歸於費拉拉教區,而蒙蒂納會補償教廷一份豐厚的賠償以彌補博洛尼亞在被占領期間可能會遭受的損失。

「巴倫娣·德拉·羅維雷。」看著這封信,盧克雷齊婭有些膽怯了,她覺得如果自己帶著這么個條件返回羅馬,或許亞歷山大六世真的會因為憤怒而不認她這個女兒。

可是正如信中說的那樣,盧克雷齊婭也很清楚這的確是個難得的機會,不論是對亞歷山大,對她,還是對他們的女兒埃斯特萊絲來說,都是很重要的。

只是盧克雷齊婭沒有完全按照巴倫娣的叮囑去做,她一邊把巴倫娣提出的條件送給在羅馬的烏利烏和馬希莫,一邊把這一切寫成密信派人坐船趕往那不勒斯,她要向亞歷山大告狀。

盧克雷齊婭覺得巴倫娣的要求很過分,而在聽說了這個要求之後的亞歷山大,腦海里浮現出的則是一個東方成語「得隴望蜀」。

布薩科的魯莽舉動給蒙蒂納帶來了一場危機,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巴倫娣卻利用這個危機轉而為蒙蒂納尋求了更大的利益,而在整個過程中最令人側目的,則是她毫不猶豫的對付托尼·德拉·羅維雷的手段,這不但讓很多人對巴倫娣心生畏懼,更讓他們見識到了這位雖然還沒正式舉行婚禮,卻已經被公認為蒙蒂納伯爵夫人的年輕女人的厲害。

當然亞歷山大並不認為巴倫娣的條件無理,他在詳細的看了兩個女人幾乎不分先後派人送來的信,還有烏利烏從羅馬送來的眾多情報後,亞歷山大終於對形勢有了個詳細的印象。

法國人和奧地利人在北意大利死磕上了,這雖然早在意料之中,不過聽到這個消息亞歷山大還是高興的抱著箬莎轉了個圈,這讓守在外面的謝爾嚇得趕緊把幾個仆人遠遠支開。

路易十二的法蘭西與馬克西米安的奧地利這兩個歐洲強國之間的消耗會帶來什么,這個時候很多人都還不知道,而亞歷山大卻很清楚。

當那兩個國家為了歐洲霸權你爭我奪的時候,遠在歐洲西南一隅伊比利亞半島的兩個國家將會迅速崛起,在這個大多數人的眼光還停留在舊世界的時候,西班牙和葡萄牙已經把目光投向了廣袤海洋上的新航線和新世界。

未來是屬於大海的,是屬於新世界的,亞歷山大一次次的這么告訴著箬莎,以至當初在那不勒斯每當看到他眺望窗外,箬莎都會有種他似乎隨時都會揚帆而去的錯覺。

「我的哥哥,你會離開我嗎?」箬莎在允許壓力山大吻了她嘴唇一下後這么問。

「那你得讓我再吻你一次,我才會回答你。」亞歷山大有點耍賴的說,直到得償所願後他才認真的對箬莎說「放心我不會離開你,而且我曾經對你許諾會給你個完全不同的世界,我從沒忘記過這個。」

「可是你現在的麻煩是羅馬涅,你認教皇會答應你妻子的這個……」箬莎拿起巴倫娣的信看了看,又想了想才找到個比較合適的詞匯「敲詐嗎?」

「哈,這的確是個敲詐,」亞歷山大有點放肆的笑著,他坐下來用鵝毛筆柔順的羽毛輕輕刷著箬莎光滑的手臂,在箬莎因為瘙癢不由笑起來後,他拿起那封信再次看了一遍「巴倫娣的想法的確不錯,不過正如你說的這是個敲詐,而以我對教皇的了解他是不會輕易答應這個條件的。」

「那么你打算怎么辦,亞歷山大我必須提醒你,如果阿拉貢人真的很快到來,那么你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考慮怎么對付斐迪南,這個時候你沒有多余的力量同時兼顧那不勒斯和羅馬涅。」

看著箬莎漸漸嚴肅的神情,亞歷山大緩緩點頭。

箬莎顯然說到了他如今面臨的麻煩的根源,隨著法國人入侵,相信阿拉貢軍隊的到來也不會多遠了,或許現在他們已經就在路上。

「所以必須盡快解決眼前這個僵局,否則……」

「否則就是你那些女人相互告狀的信都可能要把你埋起來了。」箬莎向放在桌子上那些亂糟糟的信件瞥了一眼,那些都是這些日子從蒙蒂納和比薩送來的,大多都是一天一封,有時候甚至一天兩三封。

對箬莎顯出的少見的嫉妒,亞歷山大只是微微一笑,他知道她只是故意要這么做。

在經過考慮後,亞歷山大開始給在羅馬的烏利烏寫回信。

在信中,亞歷山大這么寫到:「找個合適的時間,你去見一下樞機主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