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帕威亞宣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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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娜·布列吉特的出現引起了亞歷山大的興趣,或者應該說讓他的興趣更濃厚了些。

做為與博洛尼亞大學一樣享譽歐洲的高等學府,亞歷山大對帕威亞大學的興趣絲毫不比博洛尼亞大學少,甚至在某些方面還要更多些。

博洛尼亞大學更多的是在人文藝術以及法律哲學上有著非凡的造詣,這當然對將來建立一個國家政權輸送人才有著重要意義,可是從當下看,反而是帕威亞大學的作用更加實際。

這是因為帕威亞大學是當今歐洲最早的理科分類大學,其中以後來逐漸形成的化學專業為前身的很多學科如今雖然更多的還披著種種宗教的外皮,但是亞歷山大不會忘記正是從帕威亞大學開始,才出現近代意義上的理科分類大學的雛形。

而這其中,最為讓亞歷山大動心的則是帕威亞大學的醫學院。

這座號稱歐洲最早的專科醫學院有著當下最完善的醫學理論和實踐教育,如果說如今在其他地方很多歐洲人還用哪疼切哪的方式解決病痛,帕威亞大學醫學院卻已經比大多數人都已經早走一步,開始向著雖然原始,卻有著重大意義的病理分析的方向邁出了關鍵的一步。

如果一切順利,帕威亞大學原本完全可以帶動歐洲醫學史向前發展,進而讓近代醫學的碩果提前許多年誕生,但是漫長的意大利戰爭的戰火最終還是沒有讓這座大學得以幸免,亞歷山大記得很清楚,只要再過幾年帕威亞城將會因為卷入了戰爭遭到極大的破壞,帕威亞大學也將在戰火中遭受難以恢復的巨大損失,以至後來不得不搬遷到皮亞琴察,與當時的皮亞琴察大學合二為一,而在這個過程中,無數重要的文獻資料和書稿將會損失殆盡,至於帕威亞醫學院保存下來的殘余資料更是遺失毀壞的十分嚴重,甚至在過了2個多世紀後依舊有人在盡量收集,以期從其中得到啟迪和靈感。

不過讓亞歷山大對帕威亞大學印象最深的,還是據說達芬奇就是從帕威亞大學流傳出的人體解剖手稿中學習和了解人體的結構和秘密的。

現在聽說這個叫吉娜·布列吉特居然說她是來帕威亞大學醫學院留學的,亞歷山大倒也終於明白了她所說的受到不公正的對待是什么意思了。

博洛尼亞大學那樣對女性開放的高等學府在這個時代是絕無僅有的,至少帕威亞大學顯然不包括其中。

而那個吉娜·布列吉特還是在醫學院學習,這就足以讓她會遭到更多的白眼,或許當初她那個同學如果能和她一起來帕威亞大學留學,情況會稍微好些,可因為布薩科那莫名其妙的嫉妒而造成的麻煩,讓她只能一個人來到這里。

亞歷山大能想象到一個單身女人,不但要進入一座高等學府,更是要學習哪怕是對絕大多數男人來說都屬於禁忌的醫學這門現在看來很是玄妙學問的窘迫,只要想想傳說中達芬奇也只能不止一次的偷偷在陰暗的地下室里解剖屍體,亞歷山大就對吉娜·布列吉特面臨的困難處境多少有所了解了。

對女性的歧視在如今可以說是再普遍不過的現象,哪怕是在由女王統治的卡斯蒂利亞也是如此。

女人不能走出家門,女人不能為自己的婚姻做主,女人甚至不允許有自己的個人財產,或許一些貴婦人們可以擺脫這種完全被視為是附庸的底下地位,她們甚至還可以成為統治男人的強者,可這樣的女人卻實在太少了,或者說即便是她們擁有這樣的身份,可一旦她們與擁有同樣身份的男性結合,就還是不得不按照世俗的方式選擇接受依附丈夫的現實。

伊莎貝拉女王顯然是個例外,可她能夠與她的丈夫斐迪南共同治理國家,只是因為她背後的卡斯蒂利亞貴族們無法容忍自己的國家被阿拉貢一口吞掉,而她的女兒,那個未來的瘋女女王就不是那么幸運了,她會遭受什么樣的命運,亞歷山大稍微想想就能猜到。

微微甩甩頭把這些過於遙遠的遐想拋出頭腦,亞歷山大看著匆匆走來的奧孚萊依。

蒙蒂納軍隊進入帕威亞的當天,亞歷山大就派貢帕蒂帶領著之前的北方軍團移防位於城西不遠的一條河岸防線,這條河是波爾米河的一個支流,河面並不寬,而且水勢也很平緩,一座通往帕威亞的橋梁橫貫河上,連接著從帕威亞通往梅代的道路。

梅代之戰讓奧地利人損失巨大,兩次慘敗使得馬克西米安一世開始對自己在意大利事務上的決策產生了懷疑,只是如今他已經沒有退路,斯福爾扎家是否能繼續統治米蘭已經成了關系到奧地利在意大利是否能繼續發揮影響的關鍵,另外馬克西米安也的確需要那些如今存放在米蘭的龐大戰利品以解他如今缺錢的燃眉之急。

所以不論出於什么目的,他都必須盡快擊退當面的法國人,哪怕只是暫時的,他也必須要通過一場勝利證明自己在意大利依舊有著毋庸置疑的權利。

皇帝的決心很大,這是來自於他得到的一些情報。

很顯然雖然取得連續兩次勝利,但法國人也同樣付出了巨大代價,原本在兵力上就遜色於奧地利人的法軍在獲得勝利之後卻並沒有如之前那樣主動發起進攻,而是轉入了防御,這就足以說明很多事情了。

梅代距離帕威亞並不遠,大約不到30法里,亞歷山大覺得也許很快那兩個打得正歡實的冤家就會知道蒙蒂納軍隊的動向,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的蒙蒂納軍隊顯然會讓雙方都頗為顧忌,不過亞歷山大倒是並不在意,他只讓貢帕蒂在波爾米河東岸構築防御,而他的目光卻已經盯住了更遠的地方。

「我需要你去做件事,奧孚萊依,」亞歷山大向急匆匆趕來的行軍隊長說「在我們離開帕威亞之前,我要你帶走一批人。」

奧孚萊依有點茫然的看著亞歷山大,當聽說他要帶走的是帕威亞大學的那些學者時,行軍隊長似有所悟的點點頭:「請放心大人,既然我們在這座城市呆不了多久,那我們就沒有必要給這里留下什么好名聲了。」

「可不是這么說,」亞歷山大及時阻止了奧孚萊依那有點危險的想法「我們還是需要好名聲的,你要知道或許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會再回來,到那時候我可不想被帕威亞人拒之門外。」

「可是大人,那些大學里人他們也許不願意離開,」奧孚萊依有點無奈「如果那樣我們最終還是不得不使用暴力。」

「這當然是沒有辦法的,不過要適度,稍微小心點,」亞歷山大有兩根手指捏在一起比劃了個小小的動作,這讓奧孚萊依不禁有些無奈。

「好的大人,不過我得和您說,那些人都是很倔強的,我只能保證盡量不會發生不愉快的事情。」

亞歷山大笑了笑,他對奧孚萊依還是放心的,可想起布薩科給他惹出的麻煩,亞歷山大就又覺得有些惱火。

博洛尼亞大學的那些權利的確是堪稱神聖的,這是幾個世紀以來已經被眾多統治者認可,也被視為是保證了這座大學能夠一直延續下去的根本,布薩科那看似只是干預一個學生自由的行為,卻恰恰是觸犯了其中無限豁免這項最基本的原則,這讓亞歷山大在覺得滕頭的同時卻又難免有些好奇。

畢竟在他印象中布薩科並不是那種看上去會因為一個女人如此瘋狂的樣子,他其實是個很沒有情調,更談不上浪漫的很呆板的人,當初亞歷山大讓他擔任獵衛兵的指揮官,也正是看中了他的這種性格。

布薩科或許可以成為一個很優秀的戰役指揮官,但是亞歷山大並不認為他能和貢帕蒂那樣成為能夠獨當一面的將才,這是他的性格決定的。

可是現在布薩科卻給他出了個很大的難題,這個難題的關鍵,就是如果不懲罰布薩科,那么就意味著他對博洛尼亞大學幾個世紀以來所擁有的權利的否定。

「或許,可以通過某種方式予以補償。」亞歷山大心里試著這么想,他知道這其實不容易,不過現在似乎有個很合適的機會可以做到獲得博洛尼亞大學方面的原諒。

「對那些人好點,」亞歷山大對奧孚萊依再次說「要知道我們以後可是用得著他們的。」

吉娜回到自己租住的那所不大的小房子時天已經黑下來了,她拖著疲憊的身體費力的走到床邊,然後一頭栽倒在硬邦邦的床板上。

從博洛尼亞到帕威亞來已經快一個月了,這段時間她的日子很不好過。

和在博洛尼亞不同,她的身邊沒有和她一樣的女性同伴,也沒有對女人出現在校園里並不感到奇怪甚至是離經叛道的憤怒,這里的一切都顯得那么壓抑,而布列吉特這個姓氏同樣讓她有時候穿不過氣來。

她的父親佩波內·布列吉特是位學問淵博,廣受尊重的法學大師,這個吉娜從剛剛懂事的時候就知道了,而讓她覺得難能可貴的,還有父親在女人掌握知識這件事上那難得的寬容與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