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帕威亞大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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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干強拆這種事,就遇到了個讓人頭疼的對手。

吉娜·布列吉特顯然是個很特殊的「釘子戶」,除了她是帕威亞大學唯一一個女生這種很奇妙的原因之外,還有就是她是佩波內·布列吉特的女兒。

佩波內·布列吉特做為當代歐洲的法學巨匠早已經是聞名遐邇的大師級人物,而亞歷山大則更清楚這個人的成就絕不止是如今的這些,在以後那些日子里他會繼續在法學領域發揮巨大的作用和影響,進而在晚年的時候,由他帶領博洛尼亞大學的一批學者們編撰整理的《論法基礎》,將會成為開辟歐洲近代法學起源的大門。

這樣一個人物對亞歷山大來說無疑就是個無價之寶,所以當聽說那個難纏的釘子戶居然是吉娜·布列吉特後,剛剛化身拆遷隊長的蒙蒂納伯爵立刻改變了態度。

「是這樣,也許你們沒有把事情對她說清楚,要知道她是個女人,而且還一個人單獨來帕威亞求學,這其中辛苦你們是應該體諒的,所以去好好和她講道理吧,記住不要用粗暴的方式。」

奧孚萊依瞠目結舌的看著亞歷山大,伯爵之前的堅決果斷和接下來的態度轉變落在他的眼里不禁讓行軍隊長的目光變得有些意味深長。

說起來雖然那位吉娜·布列吉特小姐的長相堪稱其貌不揚,不過想想巴倫娣夫人其實最多也就只能算是清秀的標准,奧孚萊依倒是不由開始琢磨是不是該對那位頑固的女大學生稍微客氣點,畢竟誰也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些什么。

亞歷山大並沒有想到他的態度變化會讓奧孚萊依想了那么多,他現在關注的除了帕威亞大學搬遷這件大事之外,就是法奧兩國對他進軍米蘭的反應了。

亞歷山大不是沒有想過可能會出現法奧放棄爭斗,一起對他下手這種最糟糕的局面,不過他認為這種可能性應該不大。

至於原因,就是他對奧孚萊依說的那樣,對馬克西米安和路易十二來說,米蘭除了財富,還有著讓他們絕對不能放棄的理由,所以即便是都對他恨之入骨,那兩個人也不會放棄矛盾,哪怕只是暫時的也不可能,因為即便他們自己願意這么做,亞歷山大也不會給他們機會。

「金錢不是萬能的,可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寫完這句已經不知道被多少人引用得快要變成陳詞濫調的話,亞歷山大稍微琢磨了下,隨後繼續寫到「我認為可以在最近適當的對法國人還有維也納的宮廷施加一點點壓力,這樣可以讓他們稍微冷靜些,所以我們可以暫停通過那些猶太人與維也納的聯系,另外我們也可以利用暫時停止向法國人提供資金,向他們提出對安特衛普要求。」

亞歷山大一邊寫著信,一邊捉摸著現如今的局勢,雖然已經做好了應對可能會出現的最糟糕局面的准備,可他還是希望事情不要走到那一步。

因為如果那樣,不但意味著他勢必要同時應付兩個歐洲最強大的君主,這固然會讓他的處境變得頗為被動,可真正讓亞歷山大擔心的,其實是如果那樣他將不得不被牽制在意大利戰爭這個大泥潭里,這樣他已經准備好的下一步對伊比利亞的計劃勢必可能會受到拖延。

所以亞歷山大決定動用金錢的力量,對於他來說米蘭的重要性固然不可忽視,但是他真正的目的還是要把法奧兩國牢牢的釘在意大利戰場上,讓他們無法分身。

這其中讓亞歷山大最關注的還是馬克西米安,因為據說這位皇帝那個最終會統一整個西班牙的孫子再過幾個月就要降生了,雖然那個孩子現在可以說是一點威脅都沒有,但是拖延的越久也就越意味著哈布斯堡家族對伊比利亞的影響會變得越深,這可不是亞歷山大希望看到的。

「我親愛的妹妹,除了這些事情之外,還有件事我需要你的幫助,」亞歷山大在寫信的時候多少覺得自己就好像是低眉順眼的哀求老婆多給點零花錢的可憐蟲,這倒是讓他不禁覺得在某些方面還是巴倫娣更可愛些,只是這件事他卻實在無法向巴倫娣開口「我需要一筆錢以便迅速讓帕威亞大學重新開學,畢竟任何一點耽誤都是重大的損失,在我的設想中帕威亞大學將會和比薩大學合二為一,這其中需要的資金顯然不是個小數目。」

亞歷山大寫到這里停下來,他再次回憶了下記憶中帕威亞大學後來被整體搬遷到博洛尼亞的經過,想想這個過程居然用了整整2年才算順利完成,亞歷山大就覺得之所以會這么磨洋工,完全是因為錢在作祟。

「一筆足夠雄厚的資金可以解決很多麻煩,在這里我得提醒一下,再苦不能苦軍隊,再窮不能窮教育,所以親愛的妹妹,請多給我點錢吧。」

在寫完這封堪稱訴苦的求援信後,亞歷山大這才想起來那個當代「釘子戶」。

「那個吉娜·布列吉特怎么樣了,她願意去比薩嗎?」

亞歷山大向站在一旁的謝爾問了句,他之所以這么關心這件事,除了因為她是佩波內·布列吉特的女兒之外,還有個讓人頗為無奈的原因,就是那個女人居然把自己反鎖在了帕威亞大學醫學院的一間屋子里。

而感覺奧孚萊依的描述,從那屋里飄出一些讓人不安的味道判斷,亞歷山大可以猜出那很可能是間解剖室。

「老爺,那個女人還把自己關在那間巫術里呢,」謝爾回了句,看到亞歷山大投過來的眼神,謝爾有些心有余悸的說「聽說那間屋子是用來進行一些邪惡儀式的,有人聽到過從里面傳出來的叫聲,那叫聲據說聽上去就好像是從地獄里傳出來的。」

亞歷山大皺了皺眉,他忽然多少有點明白吉娜為什么不願意搬到比薩去了,這讓他有些為難,畢竟那個女人的身份不同一般,而且他可以肯定那間屋子里應該有著眾多的珍貴資料和文獻,畢竟解剖學這種在如今堪稱與異端比肩的學科,其研究資料是不可能隨便公之於眾的,甚至他隱約記得,在幾個世之後,一些研究古代教育史的學者就是從博洛尼亞大學一些早年封閉的秘密實驗室里找到很多當初的研究資料。

「我去見見她,」亞歷山大無奈的說,奧孚萊依顯然已經使盡了所有辦法,在不能對那女人使用暴力的約束下,即便是行軍隊長也開始覺得說手無措了。

帕威亞大學位於帕威亞城中心的一塊高地上,據說這里是帕威亞地勢最高的地方,以至多年來即便是小明喬河泛濫,有幾次甚至淹了全城,帕威亞大學也依舊沒有受到波及。

帕威亞大學的建築很古老,早年間是一座修道院,後來修道院在遷走前把這里的建築捐給了剛剛建立起來的帕威亞大學,所以帕威亞大學的神學院要比博洛尼亞大學的規模更大。

可讓亞歷山大始終覺得奇怪的是,恰恰就是在這個宗教氣氛濃重的大學里,卻偏偏出現了歐洲最早的分科學院,甚至還出現了帕威亞醫學院這種即便是再過幾個世紀,也難免會讓人覺得驚世駭俗的地方。

亞歷山大心里捉摸著穿過一條略顯陰暗的走廊,在進來的時候他就已經隱約聞到了些惡臭,這讓他更加確定了那個房間是用來干什么的。

想想一個女人混跡在一群頭戴古怪的鳥嘴面具的男人當中,站在冰冷的停屍台前看著把一具屍體肢解分離,亞歷山大倒是多少有些理解那大學里的學生甚至是教師會孤立和排擠吉娜的想法了。

畢竟這個時代,即便是如帕威亞醫學院這種離經叛道的地方,也是無法容忍一個女人出現的。

吉娜是把自己關在走廊盡頭的一間屋子里的,房門很厚,上面還頂著加固用的輻條,看上去到好像是怕什么東西從里面跑出來,這就讓人更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看到這些亞歷山大倒是真有點佩服吉娜了,至少他無法想象自己關在里面這么久會有什么什么感受。

「她在里面多久了?」亞歷山大向站在門邊的一個士兵問。

「已經快2天了大人,」那個士兵用膽怯的目光看了眼那扇緊閉的木門「我們給她送了些吃的,除了這些她這兩天還找我們要了不少的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