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烏利烏前來拜訪(2 / 2)

似乎因為聽出烏利烏的話里並沒有再出現那些令人難堪的暗示,薩爾瑪泰麗夫人暗暗松了口氣,隨後她又有些惱火,因為就在剛才她居然會以為這個摩爾人是來為他的主人拉皮條的。

「你應該去見公爵,」薩爾瑪泰麗夫人冷冷的說,雖然她並不是很聰明可也不笨,很多貴族都曾經希望通過她從盧德維科那里得到好處,而她也的確為那些人向盧德維科引薦,這讓她積攢了一筆還算豐厚的私房錢。

不過正如烏利烏所說,那筆錢顯然不夠讓她擺脫現在的困境。

薩爾瑪泰麗夫人不知道如今這種安逸的生活還能過多久,之前的逃亡把她嚇壞了,那和以往輕松愜意的郊游旅行完全不同。

被恐懼不安纏繞的日子總是那么難過,每當聽到什么風吹草動就要做好逃離的准備,哪怕是後來和皇帝派出來的救兵會合,可每當想起那段惶惶不可終日的日子,她都會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以至即便是回到了米蘭,有一段時間她早晨醒來,都還以為自己是躺在野外的馬車里,而不是舒適的王宮卧室的大床上。

薩爾瑪泰麗夫人告訴自己她再也不想經歷那種可怕的事了,只是她也知道自己手頭那些錢並不足以讓她能維持自己以後的生活。

「你有什么建議嗎?」薩爾瑪泰麗夫人用聽似漫不經心的語氣問,同時心里不禁忽然冒出剛才烏利烏的話。

「夫人,如果您能為伯爵做些事情,我的主人是不會忘記幫助過他的人的。」

薩爾瑪泰麗夫人心動了起來,雖然知道烏利烏所說的事情不會那么簡單,但是她還是不由繼續問到:「是什么事?」

接著她又立刻用很堅定的語氣說:「不要想著讓我背叛公爵,這是不可能的。」

烏利烏立刻搖搖頭:「夫人,我還沒有愚蠢到那個份上,背叛公爵對您有什么好處,我又能用什么來收買您,畢竟您從公爵那里能夠得到您想要的一切。」

烏利烏的話讓薩爾瑪泰麗夫人似乎松了口氣,然後才盯著烏利烏繼續問:「那么你想要我做什么?」

「其實這對您和公爵都是件好事,不過我覺得也許應該在您的房間里談,」烏利烏彎腰邀請薩爾瑪泰麗夫人和他一起向前走,而他特意退後半步「請相信我,我的主人只是希望和公爵建立起足夠相互信任的關系,而您可以適當的在公爵面前發揮影響,夫人我們都還記得當初公爵為了加強米蘭的軍事力量,甚至取消了原本向達芬奇大師定制的一尊青銅馬的雕像,也是因為這個大師很氣惱。」

「那是沒有辦法的,公爵必須為大局著想。」

薩爾瑪泰麗夫人回答時候語氣不是很好,烏利烏的話又讓她向前那段糟糕的經歷,從法國人入侵的消息傳來後,盧德維科就變得神經質起來,他不但取消了很多原本已經定好的建築和藝術品的合同,更是想盡辦法籌集資金擴充軍隊。

但是花費大筆金錢組建的軍隊,卻在法國人面前不堪一擊。

結果就是他們不得不倉皇出逃。

現在烏利烏再次把那不堪回首的往事揪了出來,這讓薩爾瑪泰麗夫人的心情立刻變得糟糕起來。

前面幾個衛兵迎著他們走來,薩爾瑪泰麗夫人的臉色瞬間變化,她的唇角微動手指緊緊攥成拳頭,看著越來越近的衛兵,和聽著身後烏利烏不緊不慢的腳步聲,薩爾瑪泰麗夫人的心跳動得激烈起來。

「夫人,我的主人認為您應該得到更值得尊重的地位,」身後的烏利烏在這一刻忽然說,看到薩爾瑪泰麗夫人原本有些僵硬的肩頭微微一動,他繼續低聲說「或許一塊贈送給您的領地和相應的頭銜可以幫您在公爵那里增加更重要的分量。」

薩爾瑪泰麗夫人的腳步停了下來,這時那幾個衛兵已經來到他們面前不遠並向薩爾瑪泰麗夫人點頭致敬,隨後他們繼續向前。

一個,兩個,三個,直到所有衛兵與他們錯身而過,薩爾瑪泰麗夫人始終站在原地沒有出聲。

然後她才好像有點恍然似的邁步向前,只是臉上的神態卻是連連變化。

盧德維科·斯福爾扎最近的日子真是不那么好過,在損失了幾乎大半軍隊之後,他已經沒有了任何繼續和路易十二抗衡的籌碼,雖然之後馬克西米安一世公開表示支持他,可皇帝那如太上皇般的傲慢也讓盧德維科無比的難受。

為了感激奧地利人的支持,盧德維科不得不搜集大量的珠寶黃金和珍貴的藝術品以表謝意,這讓剛剛經受了法國人洗劫的米蘭人群情激昂,如今的米蘭就如同當初的那不勒斯一樣,盧德維科的統治其實已經有些搖搖欲墜。

不過奧地利人卻希望他在米蘭公爵的寶座上繼續坐下去,所以馬克西米安慷慨的謝絕了盧德維科的「饋贈」,然後一股腦的把從法國人那里繳獲的戰利品不客氣的運回了維也納。

看著裝在一輛輛馬車上堆積如山的大理石雕塑,青銅人像,精美瓷器和一箱箱裝得慢慢的金幣,盧德維科的心都在不停的滴血。

他發誓既然這是他重掌米蘭的代價,那么即便是死他也不會再從米蘭公爵的寶座上挪開,同時他倒也感激馬克西米安最後展現出的慷慨,於是他用那筆原本准備討好皇帝的錢再次武裝起了一支規模雖然不大,卻在這個時候有著重大意義的軍隊。

在盧德維科看來,這支軍隊至少證明了他將繼續為了米蘭和法國人抗爭到底的決心,更重要的是這可以向所有人證明,他依舊是米蘭主人,而不是什么人的傀儡。

只是讓盧德維科惱火的是,就在他的軍隊剛剛組建起來,他甚至還沒來得及親自檢閱一番的時候,帕威亞就傳來了壞消息。

蒙蒂納軍隊進入倫巴第後的一個行動就是出人意料的占領了帕威亞,對於依舊習慣於到了冬天就認為戰爭會停歇下來的米蘭人來說,蒙蒂納人的舉動簡直就是打破了常規的異端。

當聽說帕威亞被占領後,很多米蘭人甚至把亞歷山大的這一行進間占領的行為與漢尼拔當初翻越阿爾卑斯山偷襲倫巴第相提並論,以至他們稱蒙蒂納人是「新的迦太基入侵者」。

盧德維科一時陷入了兩難境地,他很清楚以現在這支軍隊去對付甚至連法國人都敢正面剛一下的蒙蒂納軍,那就是白白送死,可如果對帕威亞置之不理,那么他不但會失去人心,更可能會讓米蘭直接威脅。

盧德維科最終選擇了沉默,他拒絕接見帕威亞派來求援的使者,哪怕那人跪在米蘭大教堂那副由達芬奇繪畫的最後晚餐的牆前不停哭訴,盧德維科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不過好在蒙蒂納人並沒有繼續向米蘭進軍,這倒是讓暗暗擔心的盧德維科長出了口氣,只是他怎么也沒想到,就在他認為或許那個蒙蒂納伯爵對占領帕威亞已經心滿意足時,一個可怕的消息卻突然傳來了。

蒙蒂納人突然出兵占領了蒙扎!

當聽到這個噩耗後,盧德維科才如夢初醒,他知道從現在開始米蘭的命運將會由路易十二,馬克西米安一世,還有那個蒙蒂納伯爵這些人決定。

唯一沒份參加的,恰恰是他這個斯福爾扎家的米蘭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