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狂妄的將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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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中的一天,當夜色逐漸籠罩了海上時,一條小船緩緩的停靠在了碼頭探進水里的石頭台階前。

一個身披厚實披風的魁梧身影從船上跳上岸,當雙腳落地的時候這個人回頭向遠處夜色中的海上看了眼,那里有條剛剛把他送來的大船正漂浮在海上,雖然那條船上的人為了讓他在旅行中過的舒適點盡了全力,可這個人還是發誓以後再也不到海上去受罪了。

一輛馬車已經等在岸上,四匹健壯的拉轅馬噴著響鼻,不耐煩的踢動著蹄子。

「去大教堂。」剛剛上車的男人立刻對車夫說。

馬車在寂靜的夜里經過街道,驚起了已經回到窩里的野狗,鎮子里一時間到處都是此起彼伏的犬吠聲。

馬車里的男人這時候卻已經閉上了眼睛小睡起來,他一路上的確受盡了路途顛簸之苦,雖然這和他以往的經歷相比實在不算什么,可讓他真正感到疲憊的是另外的事情。

從碼頭到大教堂有一段距離,這就讓他有了點充裕的時間可以稍微消息下,畢竟接下來他要在人們面前出現時他的樣子必須是精力充沛,甚至是有些囂張跋扈的。

自己不一向都是這樣嗎,一個囂張跋扈而又窮奢極欲的人。

閉眼靠在椅子里的男人嘴角抻動了下,露出絲不知道是嘲諷還是無奈的笑意。

雖然已經是深夜,但是巴倫西亞大教堂里卻已經點起燈,昂貴的牛油蠟燭把教堂里照得通亮光明,身穿白色袍子的巴倫西亞大主教坐在椅子里,看著一旁的幾位主教,等著他們開口。

「我們用什么方式迎接這位公爵?」

一位主教用試探的語氣問,他覺得自己很倒霉,其實他是來巴倫西亞向大主教述職的,如果不是貪戀一個女人,他應該在白天的時候就已經返回自己的教區,可現在他卻不得不留在這里陪著大主教一起迎接那個讓人頭痛的人。

大主教瞥了眼身邊的那幾位主教,他知道這些人其實都不想攙和這件顯然費力不討好的事,不過現在他也已經沒了辦法,畢竟早在幾天前就已經得到消息說那位貢薩洛要在巴倫西亞登岸,而根據之前返回來報信的人說,那條載著貢薩洛的聖薩爾瓦多號已經在巴倫西亞港靠岸了。

對於貢薩洛,大主教的心情復雜,與國王關系密切的他很清楚雖然賦予了他重任,還幾次把阿拉貢遠征軍的指揮權交給他,但是斐迪南其實並不喜歡貢薩洛這個人,甚至還對他頗有忌諱。

大主教甚至清楚的知道斐迪南多次派遣貢薩洛遠征意大利的目的,只是為了把他從卡斯蒂利亞調離,畢竟這個人在卡斯蒂利亞貴族中有著極高的聲望,而且又是真正掌握著軍隊的實權人物,這對於斐迪南鏟除他在卡斯蒂利亞的反對派是個很不小的障礙。

而把遠遠的送到離伊比利亞很遠的意大利,指揮的又是自己的阿拉貢軍隊,這就足以能夠保證這個總是惹是生非的家伙不會給他找麻煩。

畢竟貢薩洛是伊莎貝拉的寵臣愛將,那套按上個異端的罪名就送上火刑架或是扔進審判所活活折磨死的手段,顯然對這個人是行不通的。

只是現在貢薩洛突然返回,雖然這是女王的命令,但是也足夠巴倫西亞大主教有些手忙腳亂了。

一想起那個人桀驁不馴,據說還公開訓斥過教皇的斑斑劣跡,大主教就覺得這可真是個不好應付的惡客。

「貢薩洛·德·科爾多瓦是兩位君主都倚為重臣的重要人物,而且他在與異教徒作戰中表現英勇,捍衛了的基督世界不受侵犯,這些功績足以讓他得到應有的重視和禮遇。」

大主教覺得還是謹慎些,雖然關於薩拉戈薩宮廷里傳出來的傳言對這位女王愛將很不利,甚至有流言說他卷入了某場針對斐迪南的陰謀當中,而就在不久前卡斯蒂利亞的南方又偏偏爆發了唐·巴維的叛亂,可大主教認為自己還是小心些為好,畢竟在這種局勢還不明朗的時候貿貿然的顯出敵意和疏遠,是個很幼稚的舉動。

誰又知道這位已經被國王深深忌諱的卡斯蒂利亞名將,是不是有機會重獲信任呢?

馬車已經進入了城區,讓貢薩洛稍顯意外的是,雖然是深夜,大教堂外面廣場上的所有街燈居然都依舊在亮著。

他知道這顯然不會是守街燈的人疏忽了,那么應該就是巴倫西亞大教堂在用這種方式表示對他的迎接。

貢薩洛露出了微笑,不過這微笑顯得充滿了譏諷,他並沒有因為這種讓人激動的熱情歡迎受到感動,相反他看到的是來自薩拉戈薩對他的深深忌諱。

還是在威尼斯的時候,他就已經聽說了國內有關於他參與了反對斐迪南陰謀的傳言,這讓那些阿拉貢將領們一度試圖剝奪他的指揮權,甚至還有人要逮捕他。

不過這些陰謀都在他強硬的手段和任由軍隊自己去面對奧斯曼人的威脅下瓦解了。

那些阿拉貢將領們很清楚如果沒有貢薩洛他們根本無法和奧斯曼人對抗,在無奈之下他們只能選擇妥協繼續聽從他的指揮。

不過貢薩洛也知道這真的只是權宜之計,國內關於他的消息越來越不利,這讓他甚至暗中打過是否逃亡的盤算。

只是對女王的信任和家族榮譽的牽掛讓他無法下定決心,畢竟一旦逃亡科爾多瓦家族的名聲將會毀於一旦,這是他絕對不想看到的。

所以雖然遠在意大利,可是貢薩洛卻一直在密切注意著伊比利亞發生的一切,直到聽說南方的安達盧西亞發生了叛亂。

貢薩洛看到了希望,他知道唐·巴維是個不好對付的人,這個老人可以稱得上是收復失地運動晚期的活證明,他幾乎參加了收復失地運動最後這幾十年來的所有戰爭,其豐富的戰爭經驗絲毫不遜色與自己。

貢薩洛覺得沒有人能比自己更適合成為唐·巴維的對手了,而且隨著威尼斯人在海上的連連失利,他們已經逐漸放棄了在愛琴海還有亞德里亞海外的所有殖民地,這就讓貢薩洛的軍隊也變得後繼無援。

這讓貢薩洛覺得也的確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更何況他在這場戰爭中已經賺得滿缽滿盤,只是幾次對克里特島的支援,就從那位美麗的那不勒斯攝政女王那里得到了一大筆驚人的報酬。

而且不論是讓他很不高興的威尼斯人還是同樣受到了他支援的塔蘭托,都很慷慨的付給了他足夠的酬勞,以至他的那艘叫聖薩爾瓦多號的坐船底倉里因為裝得太滿,不得不拋掉了很多壓艙物。

既然這樣他在意大利也就沒什么再值得留戀的,貢薩洛開始等待著從這個糟糕的地方名聲延順的抽身機會。

讓他沒有失望的是,女王的命令終於來了,在剛剛接到任命他平息南方叛亂的第二天,早已經把行李打包上船做好准備的貢薩洛,就把指揮權交給了阿拉貢將領,然後登船離開了威尼斯在亞德里亞海內的最後一處海外港口布魯奇亞。

經過幾番顛簸,貢薩洛在巴倫西亞登陸,他之所以選擇這個地方而不是距薩拉戈薩更近的巴塞羅那,卻是因為他多了個心眼。

雖然相信女王會保護他,但是對斐迪南,貢薩洛卻有著很深的戒心。

他擔心斐迪南因為對他的忌諱會不顧一切的試圖鏟除他這個威脅,關於他參與了反對斐迪南陰謀的流言實在是太過危言聳聽,貢薩洛不能不擔心女王可能會被斐迪南蠱惑。

或者是斐迪南干脆來個先斬後奏也不是不可能,畢竟這里離開卡斯蒂利亞還很遠。

而且他選擇巴倫西亞,還有個原因,就是他從那不勒斯女王那里聽說有個叫堤埃戈的商人,如今似乎就在巴倫西亞。

當初在羅馬與亞歷山大商量合作做生意的時候,貢薩洛並不怎么太過在意,不過後來他卻意外的發現那個香水生意給他帶來了不小的收益,而且以這個香水為開始,來自克里特的朗姆酒還有蔗糖都讓他在伊比利亞的老家狠狠的賺了一筆。

這差不多讓貢薩洛成為了伊比利亞貴族最富有的貴族中的一員,而這些生意就是那個堤埃戈的當地商人負責的。

而且這也是為什么貢薩洛不遺余力的多次為受到奧斯曼人威脅的克里特出兵解圍的原因,因為這其中深深的牽扯到了他自己的利益。

貢薩洛相信那個堤埃戈既然能把生意做得這么大,那他的門路應該也是不少,所以他決定先在巴倫西亞停留一下,也好趁機打聽打聽最新的消息。

馬車緩緩在大教堂前停下來,貢薩洛卻在已經等待的大主教們主動邁步向前迎來之後才緩緩的下了馬車。

看著大主教雖然盡量克制,可依舊隱約露出的憤怒,貢薩洛嘴角又習慣的掛起一抹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