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戰中間歇的送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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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隊已經整裝待發的騎兵站在樹蔭下百無聊賴的聊著天,天上的太陽火辣辣的,即便是在陰涼里可也汗水淋淋。

這讓那些士兵對站在酷熱太陽下的那些人倒是從心底里感到佩服。

以老羅維雷為首的樞機們站在路邊看著他們面前的亞歷山大六世。

教皇身上披著件白色的旅行僧袍,這是當初朝聖風行的時候,有人專門為那些遠赴聖地苦修的修道士們設計的,這種長袍結實而又保暖,如果把帽兜戴上甚至可以在野外當睡袋用。

亞歷山大六世穿著這樣一件袍子站在一群身穿主教或是司鐸法袍的大人物面前,看上去更像是被流放的失敗者。

雖然時間很短,但是他似乎要比之前又衰老了許多,已經駝下的脊背的身影和對面看上去似乎頗為意氣風發的老羅維雷成為了鮮明的對比,以至即便老羅維雷彎腰親吻他的手背,可依舊能讓人清晰的感覺到兩人之間一個黯然神傷,一個志得意滿的明顯區別。

按照與樞機團談判的結果,亞歷山大六世將會以「巡視各教區,廣布基督福音」的名義離開羅馬城,所有人都知道,他這一離開很可能就是永別,對一個已經70歲的老人來說,這樣的旅行已經注定他很難再次回到這座他曾經統治了將近10年的都城。

凱撒的靈柩下葬,和歷史上他被安葬在維亞納的教堂里不同,這一次在亞歷山大六世的主持下,凱撒被安葬在梵蒂岡諾里哀祈禱堂的聖壇下。

在他的墓碑上,刻著那句著名的箴言:「不為凱撒,便為虛無。」

凱撒的葬禮並不隆重,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寒酸,沒有人來參加葬禮。

除了教皇本人,他的家人們都沒有出現,盧克雷齊婭如今正在比薩,而作為他最小兄弟的傑弗里,卻從當初他逃出厄爾巴島回到羅馬的時候起,就始終沒有出現過。

沒有人知道下葬那天一整夜亞歷山大六世都是怎么過來得的,然後當第二天一早的時候,亞歷山大六世穿上了全套的儀仗,然後在大教堂里主持了他在羅馬的最後一次公開彌撒。

轉天,梵蒂岡就傳出了教皇將要「巡視所有基督教區」的消息。

聽到這個消息,所有人都知道,雖然教皇依舊好好活著,但隨著的教皇離開聖座,離開梵蒂岡和羅馬,空懸的教皇寶座卻已經在發生耀眼的光芒吸引著眾多有資格覬覦這一寶座的那些人,這其中自然以老羅維雷的呼聲最高,而且也最具實力。

現在,教皇遠行在即,所有樞機前來送行,只是所有人都知道這很可能是最後一次見到這位曾經讓他們險些瘋狂的教皇了。

所以當按照禮節親吻完亞歷山大六世的干瘦的手背後,老羅維雷立刻直起了後背,原本就很高的個子現在更是讓他可以以居高臨下的眼神俯視面前這個和他斗了很多年的對手,不過現在老羅維雷已經是在用勝利者的目光打量這個注定因為失敗已經退出角逐的敵人。

「陛下,羅馬正在上演一出好戲,不過可惜您卻要急著退場了,」老羅維雷這個時候已經完全不用再委屈自己,他用稍顯得意的語氣對亞歷山六世說「這多少有些還是有些遺憾的。」

「樞機,而你恰恰相反,戲已經結束可你總是還不肯退場,」亞歷山大六世絲毫沒有因為老羅維雷的諷刺顯得惱火,他搖搖頭有些好笑的看著老羅維雷,似乎在為自己解嘲又好像在為老羅維雷的不識時務感到好笑「不過這都和我無關了,我要回我的家鄉瓦倫西亞去看看,畢竟已經離開的太久了。」

老羅維雷似乎頗為理解的笑著點點頭退開到一旁,然後冷眼看著那些樞機們一個個走過去親吻教皇的手背,向他獻上臨行祝福。

馬希莫站在樞機當中靠後的地方,當輪到他的時候,他剛上前要捧起教皇的手,卻被亞歷山大六世攔住了。

在眾目睽睽下,亞歷山大六世伸出雙手捧住馬希莫的臉,在他額頭上親吻了一下,然後用純正的拉丁語低聲說到:「我說那承受產業的、雖然是全業的主人、但為孩童的時候、卻與奴仆毫無分別,乃在師傅和管家的手下、直等他父親預定的時候來到。」

亞歷山大六世的聲音雖然低沉,但是卻顯得頗為有力,而凡是聽到這句話的人,不禁神色各異,有的詫異,有的茫然,有的意外之後目中顯出玩味,有的則只有憤怒。

這里的人,沒有人不知道亞歷山大六世這段話的出處,可正因為太清楚的緣故,人們才會如此的神色迥異。

這段話,出自新約·加拉太書。

對於絕大多數教徒來說這段經文或許是很陌生的,畢竟在所有的經文中加拉太書的篇幅不但很短,而且因為種種原因,加拉太書和哥林多書因為其中夾雜了太多的個人教義而頗受爭議,所以很牧師在布道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的避開這一段。

但就是這么一段經文,卻因為其中有著某些特殊的含義又絕對不能被忽視。

聖徒保羅因為聽說加拉太地方的人受到猶太律法派的偽師引誘蠱惑而要背離正道,於是寫信給那里的人,訓誡他們不要因為虛假的教義而背棄真理,這段話後來成了教會甄別未來真正的引路人時所時常引用的一段教義。

現在,亞歷山大六世當著這么多的面公開對馬希莫使用這段經文,這在那些對教義無比熟悉,更加老謀深算的樞機們心中,自然引起了軒然大波。

老羅維雷的目光投向馬希莫的後背,這個在所有樞機當中最年輕的後輩這一刻一下子在他心里形成了個新的印象。

馬希莫同樣愕然的看著教皇,他注意到亞歷山大六世對著他露出了個像是頑皮孩子般的眼神,那樣子落在他眼中,卻讓馬希莫感到一陣忐忑不安。

「該走了,該走了,」亞歷山大六世向那些沒有資格單獨向他告別司鐸和輔助主教們揮揮手,然後在旁邊仆人的攙扶下有些蹣跚的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動了起來,教皇微微探出身子向外擺擺手,然後就消失在車窗的後面。

老羅維雷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看著在衛隊的保護下慢慢離去的馬車,然後他回頭向那些同樣看著隊伍背影的樞機們笑了笑。

「羅馬的新時代來臨了不是嗎,各位?」

「當然,尊貴的樞機。」一個樞機不失時機的搶先開口「也許我們接下來要等待的只是一個消息,當那個時候我一定會為您在孤房的煙柱里盡一份力的。」

孤房,是用來選舉教皇的房間,被關在里面的樞機們會房頂上的煙囪升起的濃煙告訴世人,是否已經有一位新的教皇誕生。

對於如此赤裸裸的投靠,其他樞機們雖然有人頗為不屑,但是卻沒有人對這個樞機露出譴責之意,相反有些人還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正如老羅維雷所說,一個新的時代來臨了,那么還有誰會去在意已經過去的舊時代,或是代表著那個時代的那個人呢?

老羅維雷的目光落在馬希莫臉上,他之前曾經想過這個年輕的樞機也許有一天會成為教皇,但是他卻不相信這個人會成為他的威脅,即便亞歷山大六世當眾引用了那么一段會引起巨大爭議的經文,但是他也只是在最初的意外時有些意動,隨後就立刻想到這應該是亞歷山大六世挑撥的詭計。

「樞機,如果可以我能邀請你共進晚餐嗎?」老羅維雷對馬希莫隨意的笑著說,看到旁邊一群人立刻豎起耳朵的樣子,他向前探出身在馬希莫耳邊說「這個時候我們哪怕是只要隨便說句今天可真熱,估計很多人都會琢磨我們是不是在密謀什么陰謀詭計。」

「然後我再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馬希莫配合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不已的神態,聽著四周那掩飾不住的紛紛抽氣聲,他小聲說「我很願意接受您的邀請,哪怕是為了明天羅馬城里又多了份謠言的樂趣也好。」

老羅維雷笑著伸手輕拍了拍馬希莫的胳膊表示欣慰,然後他轉身向遠處等著的康斯坦丁擺擺手,示意他讓自己的馬車過來。

馬希莫面含微笑的與其他人告辭,然後翻身上了仆人拉過來的坐騎,不過當他拉韁調頭之後,臉上的笑容就漸漸消失不見。

亞歷山大六世的那句引用加拉太書的經文真的嚇得馬希莫不輕,他雖然不知道老羅維雷究竟怎么想的,可知道從現在開始很多人都會盯上他了。

「逍遙日子可不多了。」馬希莫無奈的嘀咕了一句。

車輪滾滾,隊伍沿著大道向海邊的菲烏米奇諾港前進著,從那里上船就可以進入弟勒尼安海,然後進入地中海,前往這個已知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

從外面吹進車里的熱氣讓亞歷山大六世感到有些悶熱,他用袖子扇了扇風,然後看著一直坐在對面始終一言不發的諾梅洛,然後露出了個微笑。

作為教皇的私人秘書,這次諾梅洛卻並有跟著亞歷山大六世一起離開,他留在了羅馬,擔任護民官。

「我知道你一直想要這個職位,」教皇看著這個跟隨了自己許多年,可以說在很多時候甚至自己的孩子們還要信任的秘書「我還記得你當初剛到我身邊時候的樣子,那年你才14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