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黑胡子」(2 / 2)

「安達盧西亞發生的一切只是貴族與國王之間的誤會,沒有人宣布他們為叛徒,即便是女王也沒有剝奪他們的身份,」唐·胡里奧曼多駁斥著亞歷山大「我不知道您這樣說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在托雷多,在我身後的這座殿里,有的是所有地區貴族們應該擁有的位置,這是卡斯蒂里亞的規則,即便是國王也不能干預。」

亞歷山大似是贊許的點點頭,他其實早就知道這樣的言語挑釁是不會給托雷多與安達盧西亞人之間造成矛盾的,如果他沒有猜錯,貴族議會與安達盧西亞聯軍甚至還有著某些背後的交易,否則當初唐·巴維在塞維利亞宣布接管執政權力的時候,貴族議會就不會公然宣稱這是貴族之間的糾紛了。

從一開始貴族議會的這種態度就已經很明顯的暴露出了他們對安達盧西亞貴族們的袒護,或者說他們至少覺得可以利用這件事情要挾伊莎貝拉。

唐·胡里奧曼多在說完那些話之後注意到了教皇臉上迅速閃過的一絲失望,這讓他不禁暗自得意,羅馬忒西亞公爵的挑撥不但沒有能夠從他這里得到任何結果,相反讓他趁機表明了托雷多在如今卡斯蒂里亞復雜紛亂的局勢下超然的地位,更何況他們如今手里捏著兩個胡安娜的王牌,唐·胡里奧曼多覺得這場較量甚至還沒有正式開始,就已經注定了結果。

「陛下,我們站在這里太久了,所有的人都在等待著您,他們希望能盡快見到您的尊容。」唐·胡里奧曼多頗為恭敬的站到一旁向亞歷山大六世伸手做出邀請的手勢,既然已經取得了勝利,他並不介意在禮貌上讓教皇更加滿意,只是他看向亞歷山大的目光就多少透著一絲玩味,對於這位據說在意大利混的頗為風生水起的年輕人,唐·胡里奧曼多其實從心底里是很看不上的。

他覺得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暴發戶,與擁有著悠久與古老傳統的貴族相比,這些依靠著在戰爭中混跡發達的小貴族們就和那個姓斯福爾扎的佣兵家族一樣,都是些令人討厭的冒險家。

唐·胡里奧曼多絲毫不介意當著教皇的面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年輕人,而且他這樣做也可以趁機向亞歷山大六世展示他們的決心,這樣至少可以警告這位以貪婪著稱的教皇不要提出過分要求。

看著陪著教皇走在前面的唐·胡里奧曼多,亞歷山大稍稍歪了下頭,然後他意識到這個動作好像是索菲婭經常做的。

每次當她高興,困惑,或者是生氣的時候她都喜歡這樣歪一下腦袋,那樣子看上去就好像思考讓她的頭承受不住重量而要靠在什么地方休息一下似的。

不過亞歷山大並沒有感到生氣,他只是想仔細看看這位首席元老,不過沒等他向前邁步,一直陪在唐·胡里奧曼多身邊,卻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的那個人忽然低聲對他說:「公爵,湯戈馬達兄弟讓我向你表示感謝。」

亞歷山大稍顯意外的向那人望去,他知道猶大會的人應該已經在托雷多建立了很深的根基,否則他們不會想把希望寄托在托雷多的舊貴族們身上,很顯然這些人更符合猶大會的需要,而且既然他們注定不能公開露面,那么就必須在明面上有著一批能夠為他們說話的有分量的人。

只是亞歷山大還是沒有想到猶大會的影響已經深入到了唐·胡里奧曼多這個首席元老的身邊,雖然還不知道這個人的身份地位,但是由此可見猶大會也的確是不容小視的。

「我們只是各取所需,那么您是?」

「我只是首席元老身邊的一個秘書,」那人目光炯炯的仔細打量著亞歷山大,和唐·胡里奧曼多不同,他絲毫沒有小看這位年輕公爵,猶大會在歐洲各地分布的會眾讓他們擁有著要比很多貴族更加詳細可靠的消息來源,正因這樣對於亞歷山大的力量和影響,猶大會要清楚的多「奧利貝·格里撒羅願意為您效勞。」

對面前這個神態恭敬的人,亞歷山大微笑回應,其實這也是他對這趟托雷多之行頗為樂觀的原因之一。

托雷多的舊貴族們或許對教皇的到來不以為然,但是猶大會顯然就不是這樣了。

當湯戈馬達找上門來的那一刻,亞歷山大就意識到了這是個多么難得的機會,猶大會甚至做到了連他都沒有能夠做到的事,盡管他們劫持胡安娜這看上去打亂了亞歷山大的計劃,但是之前教皇的那場布道卻成為了讓他們不得不接受妥協。

托雷多,顯然並不如唐·胡里奧曼多自己想象的那么是鐵板一塊,至少與猶大會關系密切,甚至他們自己本身就是猶大會信徒的那些貴族,勢必會成為讓托雷多陷入分裂的主要根源。

另外,即便沒有猶大會,亞歷山大也已經為托雷多議會,或者說是為雙王夫妻准備了一個足夠稱得上是驚喜的意外。

9月,瓜達維爾河兩岸已經被碩果累累的橘子林覆蓋,掛滿了金黃色果實的大片橘林望過去讓人覺得賞心悅目之余,又會被那誘人的果實吸引。

瓜達維爾河下游通往大西洋港口的航道已經恢復了之前的繁忙,隨著貢薩洛趕回巴里亞里多德,安達盧西亞貴族聯軍終於得以有了喘息之機,在唐·巴維的帶領下他們迅速向王軍發起了反擊,雖然迄今為止他們還沒有搶回主動,但至少塞維利亞之圍已經解除,而且還順便打通了與大西洋沿岸港口的聯系。

一條槳帆船逆流而上,隨著船幫兩側伸出的正排劃槳有力的拍打水面,這條槳帆船以並不比順流航行慢上多少的速度在河面上行駛著。

甲板上,傑姆斯·哥倫布看著手里的一份地圖,在他身邊圍著幾個專門和他他一起做「海外生意」的伙伴。

這些看上去就不像什么善類的「紳士們」都有著各自不同的外號,如果說出他們的本名或許沒有什么人知道,但是如果說出他們的花名,很多在海上討生活的人都會嚇得膽戰心驚。

「我們這次有筆大生意,」傑姆斯對他的伙計們說「聽好了,這次我不希望出什么意外,更不想聽到誰說『沒有想到』這種話,這趟如果成功了對我們來說比搶十條船還要發達,所以誰要是壞我的事兒,我就把他沉到瓜達維爾河去。」

看著傑姆斯冷酷的神情,幾個人趕緊應著,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這個可怕的「黑胡子」的可怕,只是對於一向做海上生意的自己為什么為什么要到內地來,他們多少感到有些疑惑。

對於伙計們的疑問,傑姆斯沒有故意隱瞞,看著前面的水道他慢悠悠的說「我們這次要做的生意,是去搶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