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布爾格斯慘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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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陽西墜,如同一個巨大而又冰冷的火球,太陽在河面上緩緩沉下,當只有一半露在水面上時,整個河面上如同被這個火球蒸煮的沸騰起來一般彌漫著一層暗紅的火焰。

布爾格斯城的晚景是很美的,但是這種美麗如今卻染上了一層令人心驚的血色。

法國人的反應還是很快的,當他們察覺到形勢不對時立刻准備改變策略,可是戰場上的變化卻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

卡斯蒂利亞軍隊並沒有像法國人預想的那樣在受到進攻之後就向後退卻,盡管這的確費了貢薩洛很大的力氣,可他終究還是穩定住了陣腳。

在葡萄園中構築的工事起到了吸引法軍火炮的作用,當大批的炮彈把葡萄園打的一片狼藉的時候,法軍在兩側的部隊也遭受到了早在那里准備好的卡斯蒂利亞人猛烈的射擊。

意識到情況不對的法軍將領很想立刻重新把部隊集中起來,但是他的這個命令下的似乎有些晚了,正在進攻的法軍已經被敵人的火力牢牢吸住,當他們試圖改變隊形的時候,卡斯蒂利亞人抓住了這難得的時機。

一隊隊的橫列方陣舉著如林的長矛向陣型開始動搖的法軍逼去,當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可以清楚的看到對面敵人要么咬牙切齒,要么膽戰心驚的表情時,與長矛手一起向前推進的**兵們開始在很近的距離向著他們射出一排排的子彈。

隨著士兵紛紛倒地,法軍的陣型終於混亂起來,他們開始試圖稍稍向後撤退重新整隊,但是一旦移動起來就顯得更加無序的隊伍漸漸被扯出了一個個的口子。

卡斯蒂里亞人的進攻是堅定的,他們端著鋒利的長矛,排成兩三列漫長的橫隊向敵人靠近,時不時的從隊伍中射出的**撞擊在盔甲和貫穿人體發出各種可怕的聲響。

慘叫聲此起彼伏,法軍開始抵抗不住了。

戰斗是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結束的,法國人應該感謝這白天短暫的冬日給了他們撤退的機會,也維護了起碼的尊嚴。

看著向後退出戰場逐漸消失在昏暗之中的法軍,貢薩洛沒有像其他人那樣高興的大喊大叫,而是摘下頭盔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

這是一次僥幸的勝利,法國人並沒有遭受太大的損失,他們撤退的時候陣型不亂,甚至還有些法國騎兵試圖調轉馬頭和准備追擊的卡斯蒂里亞人決一死戰。

貢薩洛阻止了手下繼續追擊的打算,他命令部隊以葡萄園後面的小鎮為中心重新布防休整,同時向布爾格斯城附近派出斥候,隨時監視可能會單獨出城劫掠落單的法軍。

「勝得很幸運,」貢薩洛對他的軍官們這么說「如果當時法國人哪怕只保留下兩三門火炮用來對付我們兩側的隊列,那么現在形勢可能就是另一個樣子了。」

「但是您之前因為想到了這些所以才把部隊安排在葡萄園的前面不是嗎,所以這說明您要比法國人更加高明。」

一個軍官笑著恭維著貢薩洛,在他看來在取勝之後用謙遜的口氣說著「這是僥幸」其實只是變相的自誇,所以這個人也就並不吝嗇於恭維這位女王的愛將。

貢薩洛面無表情的看了眼那個軍官,他知道這些人會如此恭維自己更多的還是因為他受到了女王的寵信,至少在這些人當中沒有人知道他的這句話其實是出於本心。

與他的模范軍相比,北方的卡斯蒂利亞軍隊讓貢薩洛並不滿意,甚至是剛剛的這場勝利在他看來也只是一群蹩腳的村夫打贏的另一群更蹩腳的而已。

法軍在戰斗失利之後很快動搖的舉動讓貢薩洛不要想起了他所聽說過的不久前在意大利發生的戰爭。

不論是羅馬忒西亞的阿格里人還是那不勒斯的擲彈兵團,他們都曾經面臨敵人的猛烈進攻,而根據一些親歷者的描述,這兩支軍隊都表現出了異乎尋常的頑強,那種頑強仔細聽上去似乎和勇敢無關,他們所做的一切實際上更像是某種幾乎不需思考不停重復的結果。

在別人看來這或許有些不可思議,但是貢薩洛在驚訝之余卻暗暗感嘆於這兩支軍隊的訓練。

早期的羅馬軍團能夠橫掃歐洲憑借的就是嚴明的紀律和作為羅馬自由民的榮譽,到了後來羅馬人變得那么不堪一擊,甚至需要依靠蠻族才能打仗,那個時候的羅馬人已經再也沒有紀律與榮譽可言。

或許在這個時代榮譽也是一文不值,但是紀律卻依舊是戰場上取勝的關鍵,只是如同當初羅馬軍團一樣,戰爭已經成為了大大小小佣兵團之間的較量,而佣兵們的糟糕紀律是往往導致一場戰斗要么莫名其妙失敗要么莫名其妙勝利的關鍵。

貢薩洛的模范軍有著嚴明的紀律,只是現在他們身陷安達盧西亞的「人民戰爭的**大海」之中無法抽身,那些安達盧西亞貴族依仗著本地作戰的優勢隨時隨地制造著各種各樣的騷擾和破壞,這讓模范軍一時間根本無法抽身。

「但願那個唐·巴維快點和女**成協議。」貢薩洛雖然對宮廷斗爭不感興趣,但是現在的形勢卻讓他不得不對在巴里亞里多德正在進行的那場談判異常關心。

只有盡快平息了南方的叛亂,模范軍才能夠迅速調兵北上。

貢薩洛很清楚,雖然他在兩個戰場上分別擊敗了對手,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就真的占據了優勢,或許他的確消滅了不少敵人,但是因為敵人分別占據著西北兩條戰線,這就迫使他不得不疲於奔命在不停的戰場上,這不論是對於他和他的軍隊還是對卡斯蒂利亞來說都是很不利的。

貢薩洛現在就希望他的模范軍能盡快調動到北方,至少這樣一來他可以在對付一個敵人的時候,不用擔心被另一個敵人抄了後路。

布爾格斯城內的大街上,到處都是垂頭喪氣的法國士兵,受傷的人倒在街邊不停慘叫,時不時的會有一兩只被截肢的斷手斷腳扔進路邊的水溝里,一些法國士兵粗暴的撞開連接住戶的家門闖進去搶走屋里的葡萄酒或者其他什么吃喝的東西。

之前只是在城外肆虐,在城里多少還有所收斂的法軍因為這場失敗變得暴虐起來,一時間布爾格斯城里到處都是搶劫,咒罵,反抗和接踵而來的屠殺。

盡管有卡斯蒂利亞的貴族表示的憤怒和抗議,可對於這種情景法軍的指揮官並不想阻止,在戰場上失敗的沮喪導致的士氣低落必須要有一個宣泄的口子,還有什么比縱容手下人洗劫城市更好的辦法呢。

「我們在這里待不了多久了,」指揮官有些不甘心的說「只是這會讓國王失望的,按照國王的命令我們至少應該在布爾格斯待到過冬,然後在明年開春之後再返回納瓦拉。」

「這只是一場小失敗,我們還可以堅守城市,」一個軍官有些不滿的表示反對「難道就因為這么個小小的失敗就逃走嗎。」

指揮官看了眼一臉不忿的手下沒有說什么,與這些軍人相比,法軍的指揮官知道的更多一些。

他從國王派來的使者那里知道卡斯蒂利亞南部的叛亂可能很快就會平息,所以如果他們不能在一開始就擊敗現有的卡斯蒂利亞守軍,那么等到敵人從南方調來更多的軍隊,形勢勢必會為之一變,到了那時候他們是否能夠安全的撤回的埃博羅河對岸都是問題了。

所以他絕不能讓形勢發展到那么糟糕時才考慮逃命。

「可是國王命令我們與葡萄牙人聯系,而且我們派出的部隊這時候大概已經快要進入加里西亞,如果這個時候撤退他們就會沒有退路。」手下略顯擔心的說,他有些不明白為什么稍遇挫折就要撤退,布爾格斯城讓他們住得很舒服,在這里他們就是公爵,諸侯和國王,這樣他們很不願意離開這座城市。

「當然不是立刻就走,不過我們必須做好准備。」指揮官念念不忘的想著卡斯蒂利亞人可能會從南方派來的增援,不過他還是安慰著手下「還有那些加里西亞貴族,他們當中不是有人願意幫助我們嗎,既然這樣我們的人完全可以從加里西亞直接進入葡萄牙,我是說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

布爾格斯城的混亂一直持續到深夜,在夜色的掩護下更多的罪惡在黑暗之中向著全城蔓延,時不時的可以聽到慘叫求助的聲音,而且有時候還會有**的沉悶聲響在夜空中回盪。

這可怕的動盪一直到天亮時才平息下來,沒有人能說清在這一夜當中發生了多少罪惡的事情,就如同沒有人能夠數得過來有多少具屍體裝上馬車運往教堂後的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