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亂之戰(2 / 2)

「擲彈兵看齊~陣列,前進!」

鼓聲急促,槍聲大作,整個戰線上的擲彈兵連開始緩慢卻堅定的迎著方陣走去。

幾個抬著沉重火繩槍的士兵從隊列里走出來。

架起支架,****,然後傾斜槍口把**和碩大的彈丸塞進槍口,當用通條夯實的時候還要用足力氣。

而點燃火繩之後等待的時間似乎顯得那么漫長。

「嘭!」

一聲巨響,沉重的後座力把射手的肩膀撞擊得向後猛然一頓,即便披著專門用來卸力的皮肩甲,而且槍托上還包裹了很厚的皮革,可這樣的射擊也無法堅持多久。

雖然已經大量裝備燧發槍,但除了擲彈兵,西西里軍隊中依舊有很多士兵使用老舊的火繩槍。

而所有的重型**,也都是火繩槍。

因為射擊時候產生的巨大沖力,如今的燧發槍還略顯粗糙的機械部件往往還無法承受震動造成的故障。

鑒於這種情況,西西里軍隊的重型**全部依舊使用火繩擊發的方式。

重型**裝填與射速都異常緩慢,但是巨大的威力卻是每個站在其面前的人的噩夢與地獄。

被**擊中的騎士並**感到痛苦,因為他的頭盔瞬間變形,凹進去的盔面直接陷進了已經被巨大沖擊砸得粉碎的額頭。

騎士的身體向後栽倒砸在地上,掀起了一小塊草皮。

這個騎士的死引起了短暫騷動,他帶領的方陣士兵似乎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辦。

不過也只是一瞬,接下來連續的重**射擊造成的恐慌,和隨後反擊造成的混亂,很快就湮滅了這個原本出身高貴的卡斯蒂利亞騎士曾經留下的痕跡。

頭頂火辣辣的太陽令人口干舌燥,而不停廝殺已經讓很多士兵精疲力竭。

遠處的炮聲依舊隆隆作響,擲彈兵邁著疲憊的步伐向前移動著隊形。

地上倒滿了雙方士兵的屍體,有些僥幸**咽氣的卡斯蒂利亞士兵發出虛弱的**和求救聲,但接下來卻被聞聲而至的西西里士兵毫不留情的用長矛狠狠戳倒在血泊里。

空氣中到處飄盪著的都是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道。

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是**仁慈可言的。

前面一隊卡斯蒂利亞士兵正在倉皇後退,他們隊形混亂毫無章法,當不停後退時,甚至連隊旗都緩緩倒下。

「准備沖鋒,」隊官雙手拄著劍用已經沙啞的聲音對手下喊著,看到士兵們紛紛從腰間拔出長刺劍,,隊官抬頭用疲憊的眼睛向那些逃得稍微有些遠的敵人看了看「追上去,把他們殺光!」

軍官的話引來了一陣大喊,西西里人打起精神開始向敵人追求,而他們並**發現就在側旁不遠的地方,另一隊敵人正向他們奔跑著涌來。

而在另一邊,原本勢均力敵白刃廝殺的雙方,卻因為十幾名被敵人沖擊散的擲彈兵的意外加入局勢出現了變化。

擲彈兵集中射擊的火力在敵人陣型側面打出了一條缺口,西西里軍隊立刻向敵人撲去,展開了凶猛的廝殺。

犬牙交錯的戰線上每一個角落,每一個時刻都有人倒下,**。

箬莎邁步踏過前面一灘已經有些發黑的血漬,她身邊跟著一隊全副武裝的近衛擲彈兵。

這些士兵不但裝備著最新式的一次鑄造的短管**式**,而且每個人都配有兩支短槍和專門的佩劍。

這些佩劍劍身短而寬大,卻有著鋒利的可以刺穿普通胸甲的錐形刺頭,是近身格斗的利器。

前面隊伍中有人中槍倒地引起了近衛兵們的緊張。

他們把女王緊緊包圍在中間,警惕的盯著戰場附近的動靜,隨時准備應付可能會出現的敵人。

從右翼不停傳來的炮聲讓箬莎心頭沉重,但她知道她的位置是在這里,在戰線的中央。

她要做的就是不停的給對面的貢薩洛施加壓力,即便不能迫使他調動右翼部隊增援,也絕不能讓他向右翼調動一兵一卒。

「再發動一次進攻。」

箬莎下達了命令,隨後他注意到身邊軍官們異樣的神色。

「陛下,我們的部隊可能要堅持不住了,士兵們都太累了。」

一個滿臉血污的軍官喘著粗氣對箬莎說,他甚至脫掉了原本視為驕傲的盔甲,現在這個人除了一條皺巴巴的褲子,連上衣都已經扯開了半邊,露出了被硝煙熏得烏黑的胸口。

「可是敵人同樣很累,」箬莎忍住伸手去擦臉上汗水都沖動,語氣嚴厲的對身邊人訓斥「我要你們記住,當戰斗開始之後任何的動搖都是導致**的罪魁禍首,你們唯一要做的就是堅定的執行命令,現在我要你們再次發起進攻!」

「遵命陛下。」

軍官們紛紛應聲而去,只有之前那個軍官站在原地神色一陣躊躇,不過最後還是咬牙轉身離開。

箬莎看向緩慢向前挪動的部隊。她知道這時候差不多已經到了雙方軍隊的極限。

這時的雙方的戰線就如同兩根完全綳緊的琴弦,只要再稍用一點力量,就會瞬間斷裂!

「哥哥,我能做的只有這些,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了。」

箬莎的手用力攥緊了指揮杖。

帕加索斯很生氣。

或者說是感覺受到了冒犯。

就在剛剛,有一枚炮彈落在距它不遠的地方,一時間被掀起的碎石草皮如雨點般砸在它的身上。

它漂亮的皮毛被打得毛發亂飛,甚至有一塊尖利的石頭削掉了它屁股上的一塊皮。

這讓帕加索斯瞬間暴跳如雷。

自從那個讓它永遠失去了作為雄性快樂的悲傷日子之後,它還從沒這么憤怒過。

所以帕加索斯以一種讓所有人瞠目結舌的瘋狂一馬當先的向著敵人的陣地上沖去。

在謝爾還沒來得及跟上,也在卡斯蒂利亞士兵**反應過來時,它已經沖到了距敵人陣地很近的地方。

亞歷山大也很意外,或者說因為眼前這一幕過於熟悉而目瞪口呆。

不過這時候他已經**其他選擇,趁著對面的卡斯蒂亞人因為他這完全出人意料的舉動一時間不知所措時,他舉起手里的**,一邊向著敵人連瞄都不瞄扣動槍機,同時發出大聲吶喊:「跟我來獵衛兵,沖上去!」

亞歷山大的吼聲讓緊隨其後的巴爾干人發瘋般的發出咆哮,在一片「跟上老爺!」的瘋狂喊聲中,巴爾干人向著當面的敵人發起了的沖鋒。

又是一枚炮彈落下,雖然**造成什么威脅,可是炮彈濺起的水窪中的污泥卻是讓一個加泰羅尼亞佣兵隊長滿身狼狽。

這終於徹底激怒了加泰羅尼亞人。

被那個隊長帶領下,加泰羅尼亞人不顧一切的向著敵人的火炮陣地沖去。

發現了這一變故的卡斯蒂利亞指揮官立刻下令攔截進攻的加泰羅尼亞人,但是他的這個命令卻被突然沖進了己方陣型的大概人打亂了。

跟隨著亞歷山大,或者干脆說是帕加索斯的巴爾干獵衛兵們在卡斯特里亞陣型當中橫沖直撞。

稍遠的敵人他們會用**射擊,近的則是用馬刀劈砍,他們來去如風,每當卡斯蒂利亞人試圖包圍他們時,他們卻都能用出人意料的風騷走位擺脫敵人的合圍。

最重要的是,卡斯蒂利亞人發現這支敵軍似乎純粹就是完全**任何目的的胡沖亂撞,以至有時候他們剛剛從一隊敵軍面前沖過去,可不等這支敵軍稍稍松口氣,就又莫名其妙的突然沖了回來。

側翼的混亂讓貢薩洛不由有些擔憂起來,他猜想到那應該是亞歷山大正試圖突破他的左翼。

而且面前的西西里女王突然展開的反沖鋒也證明了這個猜測。

「大人,西西里人正在向我們進攻,我們的人已經**了將近一半,陣線眼看要堅持不住了,」一個騎士縱馬狂奔而來,他的一條手臂無力的垂著,肩甲上有一個看上去觸目驚心的凹痕,看上去好像剛剛被什么東西狠狠砸中「我們需要援軍。」

「我**援軍。」貢薩洛平靜的說「去告訴你的隊長,要么勝利要么犧牲。」

騎士愕然的看著貢薩洛,然後他發出一聲絕望的嘆息扭轉馬頭向陣前奔去。

看著跑遠的騎士,貢薩洛神色陰沉了下來,他壓低聲音對一旁的唐·德克利亞爾騎士說「必須穩住戰線,否則我們就完了。」

「也許可以從左翼抽調一部分部隊......」

「不,那正是貢布雷希望我這么做的。」貢薩洛固執的拒絕了唐·德克利亞爾騎士的建議「我得承認還是小看了那位女王,我原本以為會是貢布雷守在陣線中央,因為這里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所在。」

「我去。」

唐·德克利亞爾騎士忽然說:「我去左翼抵擋住羅馬忒西亞公爵,不過大人你一定要在中央擊潰女王的部隊,否則我們大家就都完了。」

貢薩洛看了眼唐·德克利亞爾騎士想了想,隨後微微點頭:「桑德羅,這是我們最後的力量了,你知道如果不能擋住貢布雷,這對我們意味著什么。」

「是的大人。」

唐·德克利亞爾騎士應了聲後叫過侍從把他扶上坐騎。

「不是榮譽就是**。」唐·德克利亞爾騎士在馬上向著貢薩洛猛一揮手,隨後帶頭向著正在激戰的左翼奔去。

而在陣線對面,隱約看到敵人陣地當中動向的箬莎心頭瞬間一緊。

與此同時,在已經變得混亂無比的卡斯蒂利亞左翼,亞歷山大終於帶著巴爾干人沖進了敵人的炮兵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