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今日之友,明日之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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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嘭」得一聲悶響,沉重的跳板落在了碼頭上。

早已經等得不耐煩的人們開始蜂擁著下船。

一個穿著件黑色旅行外套的年輕人走在人群里,他看上去有些疲憊,和大多數人不喜歡海上生活的人一樣,在嗯海上的一路顛簸已經快要讓他精疲力竭。

好在他的身邊有兩個隨從替他拿著行李,這倒是讓他輕松的不少。

走在跳板上,年輕人的身子本能的隨著跳板上下的震動來回晃著,為了保持平衡他張開兩臂,那樣子看上去十分可笑。

年輕人的滑稽樣子引起了在碼頭上等客的妓女們的哄笑,她們一邊笑個不停一邊向年輕人不停的招手,這就讓那個年輕人有些更加緊張。

跟在後面的隨從立刻騰出一只手攙扶住主人,這樣年輕人才得以繼續往前走,直到他的雙腳踩在地上,這才長出了口氣。

站在碼頭上的年輕人有些好奇的向四打量著,這是他第一次遠離家鄉來到這么遙遠的地方,不論是人們的衣著打扮還是房屋建造的獨特風格,都與他以往所熟悉的一切截然不同,這讓他多少有些緊張。

那幾個妓女像他走了過來,豐富的經驗讓她們這種有錢的富家少爺的錢應該是最好賺的,背井離鄉又人生地不熟,有時候他顯然就需要個「胸懷寬廣」女人的貼身照顧,所以他應該是不會拒絕她們好意的。

只是那幾個妓女還沒有走到年輕人身邊,他的那兩個隨從就已經擋在了他身前。

他們用警惕的眼神看著這幾個妓女,似乎並不因為她們是女人就有所放松。

這讓那些妓女察覺到這個年輕人似乎不是個很好的業務對象,於是她們很聰明的留在原地只是向他看去,等著他的回應。

年輕人像那幾個妓女打量了兩眼,然後給隨從們打個招呼就向著碼頭外走去,這讓那幾個妓女很是不快,不過看著隨從即便是離開時也握著短刀刀柄的手,那幾個女人聰明的把抱怨的話咽了回去。

「不要太緊張,這會讓我們看上去更顯眼。」

年輕人是這么吩咐隨從的,不過他自己走不到哪去,畢竟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遠行,而且接下來他要面對的也是以前從未經歷過的東西。

奧孚萊依踏上伊比利亞半島土地的時候,9月的中旬已經過去。

他之所以姍姍來遲,是因為離開比薩之後並沒有直接赴任,而是繞道西西里,然後才坐船前往伊比利亞。

在西西里,奧孚萊依匆匆檢閱了留守在西西里島的西西里軍隊,在聽取了一些從卡斯蒂利亞返回的負傷官兵的報告之後,他也多少對即將赴任指揮的那支軍隊有了大致的印象。

卡斯蒂利亞軍隊是一只充滿了矛盾的武裝,這支軍隊既有新式軍人的影子,又深深烙刻著老式軍隊的痕跡,正因為這樣卡斯蒂利亞人往往在勇猛戰斗的同時,卻又難以避免的會暴露出舊式軍隊那些致命的弱點。

奧孚萊依覺得這是一個真正的挑戰,所以從離開比薩的時候他就一直在設想該如何訓練和改造卡斯蒂利亞人的現有武裝,而從西西里人那里聽到的報告也讓他心里漸漸有了些想法。

只是要想把這樣一支軍隊完全按照他的不想去重新編制,訓練,和加以對其整體的戰爭熏陶,這一切必須要得到亞歷山大的全力支持。

同時奧孚萊依也深深的知道,他的職責就是一個軍隊的總管而不是軍隊主官,所以他必須要清楚的明白什么是自己負責,而什么又是他不能去碰觸的。

這多少讓奧孚萊依覺得有些困難,畢竟與羅馬忒西亞軍隊不同的是,亞歷山大是羅馬忒西亞軍隊的直接主官,不論是他還是貢帕蒂都只是亞歷山大在軍隊中的副手。

而卡斯蒂利亞軍隊都不同,嚴格的說作為廷臣,奧孚萊依在宮廷里只需要像亞歷山大負責,而在軍隊中他的主官是貢薩洛。

也就是說,在大戰略上他可以完全按照亞歷山大的意圖去做,可一旦涉及到具體的軍務,奧孚萊依則無權越過貢薩洛與亞歷山大聯系。

任何軍隊都不會容忍一個喜歡越級的軍官,無論他有多么深厚的背景,對於這樣的人,一旦觸犯這個禁忌就絕不會有人再願意繼續合作。

奧孚萊依知道這樣的處境會讓他在軍隊里多少有些尷尬,而且他也很擔心貢薩洛是否能夠與他合作愉快。

不過他也知道正因為有著這么多種種難題,亞歷山大不遠千里的把他從意大利調到卡斯蒂利亞,甚至為此不惜讓他從波河防線上撤下來。

想到這個奧孚萊依多少有些惆悵,事實上在越過波河與明喬河之後,雖然奧孚萊依自己的行動多少有些瞻前顧後躊躇不前,但是他卻已經做好了與貢帕蒂一起向威尼斯發動進攻的准備。

為此他甚至已經大致制定了一個頗為積極的計劃,而且他也已經開始著手為這個計劃做著種種後勤准備,一旦貢帕蒂那里一切就緒,他甚至有把握不需要多久就可以向威尼托地區腹地發起一場大規模的殲滅式進攻。

或許到了那時,雙方再坐在談判桌前的態度就會發生巨大變化,說不定到時候威尼斯人唯一能夠保住的只有他們那幾個可憐的湖上小島了。

只是這么個宏大的計劃卻只能停留在紙上,這讓已經暗暗把這個計劃命名為「奧孚萊依計劃」的參謀長多少有些失落。

一輛馬車緩緩行來,車上的旗幟引起了奧孚萊依的注意,他隱約記得曾經見過旗上的徽章,只是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讓奧孚萊依義賣的是那輛馬車在他旁邊停了下來,這引起了他和隨從的警惕,不過隨即從車上下來的一個人讓初臨貴地的奧孚萊依終於松了口氣。

堤埃戈有些感慨的打量著奧孚萊依,他們兩個也已經很長時間不見了。

想想上次見面時這個年輕人還是個靦腆的士兵,可是現在他卻已經成了羅馬忒西亞公國軍隊的參謀長。

而他自己的身份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巴倫西亞現在是個很奇怪的樣子,這個奇怪就在於當地官員已經宣布按照剛剛接到的國王下達的命令,對商人堤埃戈進行通緝。

其罪名是與外國敵對勢力勾結,陰謀顛覆阿拉貢王室。

這樣一個嚴重的指控足以讓堤埃戈隨時人頭落地,這可是嚇壞了一大批與堤埃戈有生意往來的大大小小的貴族和商人。

特別是巴倫西亞的絲綢市場,一時間各種謠言四起,以至不論是大量囤貨成品絲綢的商人還是在當中買低賣高的掮客,全都一時間人心惶惶,這也導致絲綢市場上的價格一日數變不停攀升。

而且人們很快發現城里原來生意興隆的「東印度公司巴倫西亞辦事處」已經關門歇業,而另一家「加泰羅尼亞防務公司」則早就人走樓空。

可就是在這種局勢之下,在巴倫西亞城不到20法里的甘迪諾領地,瑪利亞·德·盧納卻忽然公開為堤埃戈舉行了一次盛大的宴會。

在宴會上瑪利亞·德·盧納第一次在眾目睽睽之下親吻了堤埃戈,她甚至讓她的一對兒子女與堤埃戈擁抱,並稱呼他為「我孩子們的新父親」。

這個舉動在巴倫西亞地區引起一片嘩然。

人們固然對瑪利亞·德·盧納這種公開宣布自己為他人情婦的行為感到意外,又為波吉亞家這幾乎已經完全不加掩飾地站在斐迪南的對立面而大為吃驚。

而讓人們感到更加疑惑的是,巴倫西亞城里的官員們對此卻保持著一種詭異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