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薩拉戈薩之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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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宮中,斐迪南焦急的等待著前線傳回的報告。

在外人面前他不能顯得驚慌失措,他必須看上去鎮定自若信心十足,而實際上他這個時候焦急的心態是任何人難以想象的。

埃布羅河水庫對阿拉貢來說意味著什么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幾年來持續嚴重的干旱已經讓薩拉戈薩地區面臨著可能會有一天出現附近的水系徹底干涸的的跡象。

這個時間可能要比人們想象的還要快得多,或許不需要幾代人,薩拉戈薩城就有變成一座死城的危險。

斐迪南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那會讓他成為阿拉貢歷史上最失敗的國王。

一個幾乎把阿拉貢和卡斯蒂利亞統一起來的國王和導致阿拉貢走向沒落的君主之間距離居然是那么近,這種巨大的落差是斐迪南怎么也無法接受的。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斐迪南身子動不動似乎要站起又要提醒自己要冷靜,他身子微微有些發僵的坐在那里眼睛死盯著門口。

一個隨從快步走進來,他頭上還滿是汗水,手里拿著個沾染著泥漬的信封:「陛下前線來的報告!」

隨從的緊張終於影響了斐迪南,他立刻站起來走上兩步從隨從手中拿過報告,稍微停頓了一下深吸口氣才緩緩打開。

然後誰曾看到國王先是迅速掃了一眼信上的內容,然後才一點點的開始仔細看,

隨著目光閃動,斐迪南的臉上便出現了激動興奮,到了後來他的臉色漲紅,拿著信的雙手也微微抖動著。

然後他把信合在手中,雙手合十手指抵著額頭嘴里輕輕發出喃喃自語:「上帝呀感謝你,這是奇跡,是奇跡。」

過了好一會兒斐迪南抬起頭來對那個侍從說:「去把那個送信的人叫來我要親自問問他一些情況。」

侍從立刻應聲而去,沒有多久就帶著個滿臉疲憊,手里還拿這個酒壺邊喝邊走的士兵走了進來。

「告訴我前線戰斗的結果,我是說你們怎么取得勝利的?」

斐迪南說著想起什么又想起什么對一旁的侍從揮揮手:「不要打擾我們,我要仔細聽聽來自戰場上的人的報告,還有去召集所有人我要讓他們知道我們取得的勝利。」

侍從原本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他應了一聲快步向外走去,而且還不忘國王的吩咐隨手把門關上,然後他立刻沿著走廊向著王宮另一邊一路小跑著去通知那些正在宮中的廷臣們。

很快人們就知道了前線傳來了好消息,阿拉貢軍隊在於侵入西部領地的敵軍交戰中獲得了首次的勝利。

這樣一個激動人心的消息瞬間讓宮廷里一片歡騰,壓抑許久的陰郁氣氛一掃而空,有人建議召開盛大的舞會以慶祝對於勝利,有人則干脆叫著仆人把好酒送上來祝賀這來之不易的喜訊。

所有人都圍著那個士兵急切的問著戰斗的經過,這讓已經喝了很多酒的士兵一時間轉來轉去,頭昏眼花。

「這真是一個難得的好消息不是嗎,這真的應該好好慶祝。」一個上了年紀的老貴族一邊嘆息著,一邊把滿是酒氣的嘴向著旁邊正為他倒酒的女仆身上嗅來嗅去,然後在女仆似嗔似喜的尖叫聲中哈哈大笑著一口喝下杯中滿滿的葡萄酒。

斐迪南笑盈盈的看著一下子變得亂糟糟的大廳,他以往是很在意禮儀和規矩的,但是今天他沒有呵斥那些有些放肆了的大臣。

所有人都太興奮了,自從卡斯蒂利亞的變故發生之後,阿拉貢就一直面臨著一次又一次的打擊。

從斐迪南不得不逃離卡斯蒂利亞,到突然面臨一場毫無准備的戰爭,阿拉貢似乎一下子處於完全被動挨打的局面,以至戰爭還沒有爆發很多人就已經聞到了失敗的氣息。

這種對勝利毫無信心的情緒是最為可怕的,即便是一支強大的軍隊如果失敗情緒蔓延也往往前途多舛,何況他們面對的還是曾經擊敗過法國人的對手。

這種忐忑不安一直壓抑在所有人的心頭,當斐迪南下令出兵保護埃布羅河上游水庫時,人們的心情是很復雜的。

他們一邊盼望著阿拉貢軍隊能夠取勝,一邊卻又在心里告訴自己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時間就是在這樣的煎熬與矛盾之中過去,就在所有人幾乎都要絕望的時候,好消息終於傳來了。

「這是上帝在幫助阿拉貢。」一個貴族忽然大聲說「我們應該舉行一場盛大的感恩彌撒,這樣可以讓所有薩拉格薩人都知道這個喜訊,必須讓他們知道阿拉貢的軍隊是不可戰勝的。」

「對,應該這樣,」斐迪南立刻大聲應著,不過接著他話鋒一轉「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取得的勝利還很小,小到只是把敵人的前鋒趕進了埃布羅河,如果這是異教徒的獻祭那我們就未免太小氣了些。」

斐迪南的『俏皮話』引起了廷臣們的一陣轟然大笑,他們當然知道國王是在說反話,不過這也很有道理,畢竟他們現在獲得的勝利只是擊敗了敵人派出的先頭部隊,而他們更大的敵人是貢薩洛。

不過這個勝利已經足以讓阿拉貢人重拾信心,他們相信既然能夠打敗卡西聯軍一次,那么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徹底的擊潰入侵的敵人。

宮廷中的歡笑甚至是胡鬧一直延續到了半夜,到了後來隨從們不得不把那些喝的醉醺醺的廷臣一個個送出宮去。

斐迪南也喝了很多酒,他看上去也顯得太興奮了,以至似乎還不過癮,又讓人把那個士兵叫來給他仔細講一講前線的經過。

隨從把那個已經喝得搖來晃去的士兵帶進房間後就轉身離開,當房門關閉時,斐迪南原本笑容滿面的臉上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他站走過去抓住那個士兵的衣領,拖著他讓他坐在椅子上,然後拿起旁邊一罐清水猛地潑在他臉上。

士兵立刻打個機靈,他先是茫然的看著站在眼前的國王,然後立刻慌慌張張的想要站起來。

「做好,」斐迪南命令著他「再給我仔細說說究竟發生了什么。」

「我們打敗了陛下,」那個士兵有些呆呆的重復著他已經說了不知多少遍的話「就是敗了,我們遭到了襲擊,那些卡斯蒂利亞還有西西里人沒有直接占領水庫,而是在半路上伏擊了我們,就是這樣陛下我們打敗了……」

「只有這樣?」斐迪南憤怒的質問著「告訴我詳細的經過,我要知道每一個細節。」

「可是我只知道這么多陛下,當時戰斗開始的時候,我正在第二隊里我是個鼓手,我們那時候還正在行軍,所以前面發生了什么我們一點都不知道,然後一下子就都亂了。」

盡管已經這樣講了不止一次,可那個士兵一回憶起之前的經歷臉上還是露出了驚恐的神情,這似乎感染了斐迪南,讓他那難看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

隱瞞下失敗的實情,甚至不惜偽造勝利的假象,斐迪南為自己面臨的如此境地感到悲哀。

但是他卻必須這么做。

從開始就濃重的失敗情緒已經讓阿拉貢人處於不利局面,如果現在再聽到前線首戰失利那么很可能就會引起恐慌,甚至可能會有人提出與卡斯蒂利亞和談。

這是斐迪南絕對不能接受的,他寧可與那個喬邇·莫迪洛·阿斯塔瑪拉打一場可能會延續幾代人,以至讓兩個國家完全無法擺脫的戰爭,也絕不能向那個篡位者妥協讓步。

「不,我還有辦法,我還可以去找葡萄牙人。」斐迪南憤怒的來回轉著,之前他雖然試圖與曼努埃爾結盟卻遭到拒絕,不過他並不放在心上,他相信只要讓出的利益足夠我得讓那個葡萄牙人動心就可以打動曼努埃爾。

讓出葡萄牙與卡斯蒂利亞之間一些有的多年糾紛的土地,這應該足以滿足曼努埃爾的胃口和虛榮心,至於這樣可能會遭遇卡斯蒂利亞人的憎恨,斐迪南已經顧不上那些。

他相信只要能夠擊敗亞歷山大然後回到卡斯蒂利亞,那么做出的這一點犧牲就不算什么,甚至如果順利他可以直接宣布自己在如此情況下為外孫查理的全權攝政。

這么想著斐迪南立刻開始給曼努埃爾寫信,他已經找好了一個最合適的信使,看著局促的坐在那里的士兵,他覺得盡快把這個人遠遠打發出薩拉戈薩是最明智的選擇。

斐迪南的這封信寫得十分困難,他幾次寫著寫著覺得不滿意就又重新寫,直到這樣來回折騰了幾次之後,他才終於寫好了這封給曼努埃爾的親筆信。

看得信中一些還是不盡人意的地方,斐迪南卻已經沒有心思再去修改,而且他想想覺得或許這樣看上去更顯得他態度誠摯,至於曼努埃爾是否能夠感覺到他這種懇切的心情就不重要了。

然後他想了想,又從手上摘下個寶石戒指放到折起的信封里。

把信封好,看著逐漸冷卻的封蠟變成了暗紅的一坨,斐迪南從旁邊的桌子抽屜里拿出個錢袋和信一起交給了那個士兵。

「聽著我要你立刻出城,這里的錢足夠你到里斯本的路費了,我建議你還是坐船更好,記住路上不要與任何人接觸,如果有人問你關於前線的事情就按之前說的那樣回答,」說著斐迪南把要遞出去的錢袋和信又往回稍稍一收「還有如果我聽到任何關於前線的不利謠言,你知道會有什么結果。」

士兵惶恐的點點頭,當斐迪南要他偽造前線勝利的虛假消息時,這個士兵就知道自己已經遇到了大麻煩。

現在他能離開薩拉戈薩還有筆豐厚的路費和,這讓他不禁暗暗感激上帝的憐憫。

「立刻就走連夜出城,我會讓人把你送出城去。」

斐迪南有些煩躁的向那個士兵擺擺手,他不想再見到這個人,這會讓他總是想起為了討好那些貴族不惜撒謊的恥辱。

夜色深沉,鋪著石板的道路上傳來急促的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