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為君王祈禱,可令我們平安無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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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泛濫的季節是個總是讓人多愁善感平生惆悵,詩人們會在這個時候寫下一些膾炙人口悲情傷秋的著名詩句,藝術大師們也可以從那紛紛落葉中找到他們一直無法尋覓的靈感,而對於農民來說只要不是很糟這樣的季節總是能有所收獲。

總之,不喜歡秋天的有種種理由,喜歡秋天的也有各自原因。

但是對於一支軍隊來說這樣的季節是他們最不願意遇到的。

煙雨連綿不見晴天,到處都是濕乎乎的,想要找個地方休息的時候,一旦坐下濕冷的涼氣就很快從濕透的褲子里灌進肚子,這會讓人立刻腹痛難忍,好不折磨。

如果站起來行走,那么加雜著冰涼雨水的冷風就從盔甲縫隙中吹進來,在肌膚與甲胄之間晃來盪去,等到把那冷風終於捂暖了,它們卻又從別的縫隙飛了出去,然後另一撥「客人」又緊接著不期而至,這就讓熱又是全身發冷不住打顫。

在這種季節行軍真的是一件讓人煩惱的事情,看著那些在泥沼中掙扎的士兵,貢薩洛曾經不止一次的自問,這個時候發動戰爭是不是個錯誤的決定。

不過最終他還是說服了自己。

貢薩洛並沒有經歷1500年的法奧戰爭,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對那場戰爭的過程有所了解。

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雖然他只離開了意大利幾年的時間,但是歐洲戰場上卻發生了近乎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初所有人認為不可思議的冬季攻勢在1500年的戰場上頻繁出現,雙方放棄冬營,而是不顧寒冷的展開了野戰,這在這是幾年前還統帥反法聯軍的貢薩洛看來簡直如同天方夜譚。

新的戰爭形勢給戰場帶來的變化是顯而易見的,即便是貢薩洛如今也不敢自信的說如果再讓他面對法國人,他依舊能夠如同擊敗查理那樣擊敗路易十二。

伊比利亞的戰事也是如此,在從馬德里出發前往位於邊境的軍營接管部隊之前,貢薩洛接到了亞歷山大與箬莎聯名發來的命令。

他們的意圖很明確,就是在進入深秋之前首先向阿拉貢發動進攻。

在命令中亞歷山大給貢薩洛解釋了戰場外的形勢,要讓他務必要清楚這場戰爭需要達到什么樣的目的,而箬莎則以一個統帥的身份給他仔細分析了選擇在這個時候發動戰爭的種種理由。

這讓貢薩洛自己也深深的認可這個選擇是正確的。

現在,他正面臨對這個選擇的自我質疑。

而作為一個合格的軍人,貢薩洛十分清楚這種時候必須堅定信念,稍微的動搖都可能會導致災難性的後果!

貢薩洛已經派出了一只規模不小的斥候部隊,他們其中有很多就是阿拉貢人,這讓他們不論是對當地地形還是深入村庄,打探消息都異常熟悉老練,而他們帶回來的報告,也漸漸讓貢薩洛原本已經焦急的心穩定了下來。

在阿拉貢境內會有幾條規模很大河流注入埃布羅河,其中從納瓦拉發源的阿爾加河是規模最大的一條。

也是這條河流的注入使得進入阿拉貢境內之後變得流速平緩的埃布羅河上游,出現了唯一一個可以加以利用的天然水壩,當初羅馬人也就是在這里修建了伊比利亞半島最早的水利工程。

貢薩洛的目標就是就是阿爾加河與埃布羅河匯合處的老阿爾法羅鎮。

整個阿爾法羅鎮可以說都是建造在古羅馬工程的廢墟之上,甚至鎮子里用來蓋房子和鋪設路面的石料都是從當初羅馬工程的廢墟里搜集來的。

所以阿爾法羅鎮就不可避免的到處都有著羅馬時代的痕跡,所以這里才叫阿爾法羅,按照當地念法就是羅馬鎮。

羅馬鎮是一個沿著埃布羅河沿岸地勢崎嶇而建的小城,因為地形落差較大,整個小城如同建造在一個碩大的階梯上。

從鎮頭到鎮尾,整個陣子是由一個個綿延向下的台地組成,台地之間由經過多年建造逐漸敲鑿出的台階相連,而且因為埃布羅河在這一帶有這幾個不小的曲折,所以整個羅馬鎮看上去也顯得扭扭曲曲的。

由斐迪南親自下令派出的阿拉貢軍隊的前鋒,有時在羅馬鎮附近的河谷中與卡西聯軍相遇,那是一場純粹的遭遇戰,雙方在完全沒有想到的情況下突然在地勢不寬的河谷中迎頭撞上。

在因為意外短暫的對峙之後,完全來不及展開隊形的雙方軍隊就在這片亂石叢生的山谷里展開了一場血戰。

阿拉貢人勝在人多勢眾,而聯軍則裝備精良。

雙方的這場戰斗從開始就完全因為是意外瞬間變成了大亂斗,毫無戰術可言的兩軍先是在一場短暫的短兵相接之後稍稍緩過勁兒來,然後就各自尋找地形依托試圖防守。

可隨即阿拉貢人就發現那種遠距離的互射,顯然在對方優勢火力壓制下自己一方是吃虧的。

於是阿拉貢指揮官下達了一個再後來被無數人視為最愚蠢的決定。

他下令從用來掩護的一小塊坡地後面出來,主動向敵人發起了進攻。

看到在到處都是亂石的谷地里蹦來跳去,不得不繞開那些難走的地方艱難前進的敵人,西西里人臉上樂開了花。

即便是拉庫什這時候也來不及為冷兵器時代的衰亡發出感嘆,他收起了騎士劍,拔出了把火槍,在對准了一個看上去像個軍官的敵人之後,拉庫什下達了射擊的命令。

作為一個野蠻的巴爾干人,拉庫什顯然不知道什么戰場上不向軍官射擊的規矩,而且這個所謂規矩也從來沒有在戰場上被真正遵守過。

相反,衣著華麗盔甲鮮明的人總是會成為戰場上首先被集火的靶子,所以亞歷山大曾經不止一次的建議箬莎在戰場上要低調一些,不要穿的那么「勾引男人」。

第一個被射倒的並非那個軍官,但他顯然是第一批戰死者中的一個。

因為河谷里道路難行,阿拉貢軍隊根本無法迅速沖到敵人面前,他們甚至連隊形都無法保持,而只能形成一個個的小隊在亂石中間緩慢前進。

這就給了西西里人最好的機會,西西里士兵就如同在操練場上訓練那樣,不慌不忙慢條斯理的裝彈,夯實,固定燧石,瞄准射擊,然後向後退去給後面的同伴讓出位置。

被射倒的阿拉貢人越來越多,當又有幾十個士兵倒在血泊之中,阿拉貢人終於開始向後撤退。

河谷里復雜的地形同樣阻止了聯軍追擊,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阿拉貢人就那樣又蹦來跳去的漸漸離開,留下的只有一具具經失去生命的屍體。

這場戰斗開始的莫名,結束的奇妙,以至庫拉什要他的書記員替他寫戰場報告時,也是覺得不知該從何說起。

於是他干脆把能夠想到的全都一股腦的讓書記員寫給了貢薩洛,然後把那些惱人的問題扔給了他的上級。

而貢薩洛接到拉庫什的報告後,開始只稍感意外,最近欣喜若狂。

主動宣戰阿拉貢,進而不顧已經入秋汛期泛濫的季節依舊發動進攻,這一切的目的就是為了逼迫斐迪南不得不倉促應戰。

而現在當發現了卡西聯軍意圖之後,斐迪南不惜浪費兵力也要派遣一支軍隊到埃布羅河上游阻擊聯軍,這讓貢薩洛意識到他們的計劃的確已經成功了。

斐迪南如此不惜派遣一支軍隊孤軍深入顯然是為了牽制住貢薩洛,以便及時在國內組織軍隊予以反擊。

不過這顯然不是那么容易的,斐迪南如今正試圖爭分奪秒的把軍隊聚集起來,所以他才會寧願冒著分兵的風險派出這支部隊。

意識到這一點的貢薩洛難掩激動,他知道亞歷山大的計劃已經成功了。

「這不會是一場很久的戰爭。」

西西里女王的許諾再次在他耳邊縈繞,貢薩洛這時對這句話卻又有了完全不一樣的認識。

「任何一場戰爭都不會只是戰場上的較量,在談判桌上往往能夠得到戰場上所無法得到的東西。」

貢薩洛曾經對亞歷山大的這句話不以為然,不過現在他卻開始認真的考慮這一切是不是正如亞歷山大所說。

占領羅馬鎮對聯軍來說只是個開始,對於被擊敗的敵人,不論是庫拉什還是貢薩洛都不想予以窮追猛打。

前者是因為羅馬鎮的地形讓聯軍的前鋒無法完全發揮他們火氣的威力,之前河谷中的戰斗更多的可以說是運氣,敵人指揮官錯誤的決定導致了他們的失敗。

可是如果換上一個經驗豐富也更穩健些的對手,他們就會充分利用羅馬鎮復雜的地形與聯軍周旋,這對於孤軍深入的庫拉什來說並沒有什么好處。

而對貢薩洛來說,他的目的是消滅阿拉貢軍隊的主力,把寶貴的時間和兵力耽誤在那支顯然因為挫敗已經暫時沒有什么威脅的敵軍身上是一種浪費。

冰冷的埃布羅河水撫在臉上有種稍稍刺痛的感覺,貢薩洛蹲在河邊慢慢的洗著臉,他需要用這冰涼的河水刺激一下,讓自己稍微稍微冷靜點。

擊敗阿拉貢人的前鋒並沒有讓貢薩洛太過興奮,他知道接下來才是關鍵。

斐迪南是絕對不會容忍薩拉戈薩的咽喉被卡斯蒂利亞人扼住的,那么接下來他唯一的選擇只有不惜一切代價奪回羅馬鎮地區。

「要打大仗了……」

貢薩洛看著流淌的河水輕聲自語,河水的冰涼卻沒有澆滅他心頭那火熱的感覺,終於拄著兩膝站起來,貢薩洛向著埃布羅河的河面發出吐出口氣,然後扯開褲子,對著河里「嘩啦啦」的盡情澆灌。

斐迪南臉色陰沉,甚至是可怕的盯著站在下面的那些大臣。

他不知道究竟是誰泄露了羅馬鎮戰敗的消息!

盡管知道不可能隱瞞的太久,可他卻沒有想到謊言會那么快就被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