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爭鋒(2 / 2)

房間里有些亂,地圖,信件,書籍,寫了一半還帶著古怪塗鴉的筆記,和隨處亂扔的抱枕與垂到床下一半的真絲被子雜亂無章的胡亂擺放著。

當趕緊把被子收拾到床上時,隨著「嘩啦」一聲,還有件銀光閃亮,做工細膩得令人驚嘆的貼身細甲順著床邊滑落到了地上。

女侍官趕緊把那件在緊要部位鑲嵌著珍珠,以只要想想穿起來的樣子就讓人臉紅發燒的細甲拿起來揣進了旁邊的一個盒子,在忙活了一陣之後,她才終於喘著粗氣仔細打量了一下房間里的東西。

盡管還是亂糟糟的,不過至少不會讓進來的人看上一眼就知道在這里發生過什么了。

箬莎微笑著看著女侍官忙活著,直到她走到門口,先是收拾了下自己,然後威嚴的打開房門,招呼幾個早已經等著的女仆進來,這才收起笑容,看著坐在窗台軟墊上望著外面的亞歷山大。

「貢薩洛應該已經做好准備了,」亞歷山大輕聲說「所以我可能會在最近離開巴里亞利多德。」

箬莎沒有開口只是點頭,她早就知道這個。

只是讓她有些遺憾的是,沒想到自己在這個時候會懷孕。

幾個女仆小心的收拾著房間,她們盡量讓自己不打擾到那兩位的談話,不過也有女仆還是趁機悄悄抬起頭向亞歷山大看去。

「剛才有個女仆向你拋媚眼了,」等那些女仆離開後,箬莎有些不快的說「而你居然沒有呵斥她。」

「那是因為我根本沒有注意她們,」亞歷山大無奈的說,他聽說過女人在懷孕的時候會出現情緒焦躁疑神疑鬼這些反差舉動,不過卻沒有想到箬莎居然也會這樣「而且你盡管放心,這次出門我不會帶一個女仆。」

箬莎露出了微笑,她其實並不在乎那些想盡辦法往亞歷山大身邊鑽的女人,不過卻很喜歡這種嫉妒的感覺。

「讓我好好享受一下這種你只屬於我自己的時光,」箬莎向亞歷山大張開兩臂「然後我要把你還給你的妻子,」說完又補了一句「還有情婦們。」

10月中,當薩拉戈薩正在為瓦倫西亞的叛亂人心惶惶時,一個久違的好消息終於讓最近這段時間連連遭受挫折的薩拉戈薩人稍稍振奮了起來。

經過一番努力,阿拉貢軍隊終於集結了起來,4300名王軍和由各地貴族們組織起來的大約5千名領地軍隊在薩拉戈薩集結完畢。

盡管比斐迪南希望的人數差著不少,不過一支大約一萬人的軍隊還是讓薩拉戈薩宮廷感到重新找到了勇氣。

與此同時,由貢薩洛指揮的f卡西聯軍也已經完全擺脫了洪泛區開始向阿拉貢內地推進。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亞歷山大突然宣布由箬莎代替他攝政巴里亞利多德,自己則帶領獵衛兵向邊境出發。

當聽說亞歷山大趕赴前線時,斐迪南立刻做出相同的決定。

盡管知道自己並不擅長在戰場上與敵人交鋒,但是斐迪南知道這時候他絕對不能退縮。

或許亞歷山大正是因為知道這個才會刻意前往前線。

為的就是逼迫他不得不做出同樣的決定。

情婦對他涉險戰場表示了強烈的反對,但是卻沒有能夠勸住已經下了決心的斐迪南。

「我不會拿著劍像一個騎士那樣沖鋒陷陣,但是我必須要讓所有的人看到我擁有不輸敵人的勇氣。」

斐迪南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中充滿一股難掩的暴躁,這和他以往那鎮定自若截然不同。

斐迪南能夠明顯感覺得到宮廷中氣氛的變化。

這也是雖然這個時候離開薩拉戈薩並非一個明智之舉,之前還沒有查到的敵人也許隨時都會興風作浪,但斐迪南卻依舊不得不迎戰的原因。

薩拉戈薩人對他的動搖令斐迪南不安,同樣擁有王國宣稱權利的西西里女王的出現,讓他感到了危機。

現在他必須穩固自己的權威,而在戰場上正面面對來自卡斯蒂利亞未來國王的挑戰,是如今唯一的途徑。

斐迪南迅速做出了回應,他下令由外孫卡洛斯擔任監國,並認命了一批信任的大臣作為外孫的助手。

看著襁褓中還懵懵懂懂的外孫,斐迪南難得露出了溫柔的神情。

他親吻了外孫柔嫩光滑的臉頰,又看了看一旁同樣由保姆抱著牙牙學語的外孫女,然後抬頭望向站在對面的大主教。

「我把他們托付給您,也把阿拉貢托給給您,」斐迪南認真的說「我們絕對不能讓那個貢布雷得逞,否則不止是阿拉貢的世俗權力,教會也將面臨災難,所以我希望您能為我祈禱。」

大主教有那么會兒稍稍沉吟,他似乎在考慮措辭,然後才向斐迪南點頭致意。

他緩慢的劃個十字,然後低下頭看著被奶媽抱著的卡洛斯。

「上帝把所有人的命運都已經安排好,不論什么樣的道路,最終都將受到公正的審判。」

聽著大主教的話,不知怎么,斐迪南心里忽然升起陣說不出的不舒服。

10月,卡西聯軍以埃布羅河上游水庫為威脅,在羅馬鎮附近建立起了一條堅固的防線。

貢薩洛並沒有急於發起進攻,當從斥候那里,和由巴里亞利多德轉來的情報中,都得出阿拉貢人正准備主動出擊的結果時,貢薩洛不由興奮的讓仆人給自己開了一瓶好酒。

「現在即將進入冬季,對阿拉貢人來說,或許把戰爭拖入冬天就可以讓局勢對他們有利,可對我們來說這是一切的開始。」貢薩洛對他的將軍們興奮的說「當阿拉貢人決定首先向我們進攻時,他們已經注定了失敗,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我們要把他們帶進什么樣的戰場。」

進入深秋,埃布羅河的河水已經變得異常的冰涼,脫掉靴子站在河灘上,任由河水沖刷光溜溜的腳面,亞歷山大讓河水的冰冷提醒著自己正面臨的局勢。

大約1萬人的阿拉貢軍隊正迎面而來。

這當然不是阿拉貢的全部軍隊,不過現在斐迪南卻只能動用最多這么多的力量了。

瓦倫西亞的叛變給斐迪南造成的威脅絕不止是一個城市的背叛,他在不得不給那些他派駐各地的官員寫信要他們密切注意當地貴族動向的同時,不得不調動更多的軍隊加強防守,以防備其他地方可能會出現相同的變故。

這讓他與地方貴族的關系驟然變得緊張微妙起來,而這樣的結果就是他更加不能調動那些駐守各地的王家軍隊。

對斐迪南來說,他不可能容忍出現第二個瓦倫西亞,更要想辦法盡快平息瓦倫西亞的叛亂。

「殿下,您在這。」

遠遠的,從河岸上走下來的貢薩洛來到亞歷山大面前,看到他的樣子,於是也坐下來脫下靴子,把腳泡進河灘亂石中間的溪流中。

「斐迪南來了。」貢薩洛說了一句,見亞歷山大沒有開口的意思,他就把身子向後靠在一塊巨大的鵝卵石上,有些感慨的說「我沒想到有一天又和阿拉貢人在戰場上見面,至少沒想到居然這么快。」

聽出貢薩洛話中的意思,亞歷山大從石頭上站起來,他踩著被中午的太陽曬得還有些發燙的鵝卵石讓雙腳干爽之後穿上靴子。

然後他才直起腰對貢薩洛說:「將軍,你的敵人是斐迪南。相信我,卡斯蒂利亞很快就會和阿拉貢迎來共同的和平,而且我向你保證,這將是我們兩個國家最後一場戰爭。」

1502年10月,在阿拉貢境內的埃布羅河畔,亞歷山大與斐迪南兩軍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