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窮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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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悶雷夾帶著如同要毀滅一切的威嚴降臨在大地上。

天地之間似乎一切都被這聲可怕的上帝之怒震懾住了。

有人本能的捂住耳朵,可有的人則只是無聊的抬頭看看。

加厄爾城這時已經完全籠罩在了一片綿綿陰雨之中,坍塌的城牆依舊那么破破敗敗的遭受著雨水的沖刷,因為之前戰斗失火的房子這時已經撲滅了火勢,整個城市正在被雨水不停的沖刷,似乎是要洗去嗆人的硝煙味道。

埃布羅河因為下雨又漲潮了,潮水雖然**涌上岸來,但是卻一波接一波不停的沖擊著岸邊的堤壩。

亞歷山大站在河邊注意著對岸的情景。

有一小支阿拉貢軍隊的騎兵似乎在對岸出現,他們沿著河岸來回巡視,似乎在觀察是否有敵人趁著這雨勢偷偷渡河。

有一批阿拉貢軍隊渡河到了對岸,根據斥候的報告,他們在距離加厄爾不遠對面下游一個村子里集結起來,而斐迪南也在那里。

斐迪南**返回薩拉戈薩,這已經足以說明了很多事情,不過他們現在當務之急是防備聯軍渡河追擊。

所以即使是這樣的雨天也偵騎四出,不敢有稍微的放松。

不過其實這顯然是多余的,不要說加厄爾**足夠大可以用來渡河的船只,即便是有,在這樣的天氣里冒險渡河也幾乎是在自尋死路。

亞歷山大並不認為自己的士兵能夠勇敢到這個地步,他很清楚當下軍隊的現狀,雖然打了幾次勝仗但他不會因為這個就頭腦發脹的認為自己的軍隊真的與這個時代的其他軍隊有什么本質的區別。

要想建立起一支全新的近代化軍隊是很困難的,這不是簡單的訓練和實戰就完全能夠做到,這需要堅固的民眾基礎和整支軍隊逐漸形成的強大凝聚力。

在這點上來說或許羅馬忒西亞軍隊多少已經有了近代化的影子,但是卡斯蒂利亞人卻還差的很遠。

至於西西里軍隊,亞歷山大知道自己和他們的關系的確很微妙,而他們對他的感情想來也很復雜。

很多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這其中就包括將來西班牙王國的統一。

到了現在,的確應該考慮這個問題了,特別是在薩拉戈薩派來了使者之後,亞歷山大知道他在伊比利亞的目標終於看到了明確的未來。

在六*前的那個春天,他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成為西班牙的國王,當時的他只想著如何在這個混亂的時代生存下去。

世事無常或許說的就是自己的這些遭遇,亞歷山大稍稍感嘆了一下,聽到身後踩在雨水里發出的噗呲噗呲的腳步聲,他微微回身看了一下被謝爾領來的那個教士。

教士的袍子臟兮兮的,因為走的急了,嘴里吐出的白氣一閃一閃。

看到亞歷山大,教士更是加快了腳步。

直到謝爾示意不要再靠近那個教士才停了下來。

「上帝保佑您殿下,」教士很有禮貌的開口然後輕輕鞠躬,看到亞歷山大示意他繼續說下去,教士就趕緊說「請問您對大主教的建議有什么回復,我現在很著急,其實是大主教大人很著急。」

亞歷山大稍稍詫異的看著這個教士,一個老於世故的談判高手絕不會暴露出自己如此明顯的弱點,他們總是顯得從容不迫,而絕不會讓對方看出其實內心忐忑不安。

可眼前這個人卻完全相反,從一開始他就不停的暗示大主教如今正急著等待自己的答復,這讓亞歷山大不禁有些懷疑他究竟站在誰的一邊。

「殿下,我們更希望是您成為這片土地的主人,」教士忽然抬起頭用是深意的目光看著亞歷山大「您知道這樣一來對我們來說就有利得多了。」

聽到對方刻意加重的「我們」,亞歷山大已經隱約猜到了這個教士的來歷,再想一想已經滲透到卡斯蒂里亞教會高層中托雷多的那些真理會,他隱約明白了這一切當中這個似乎明確始終有的真理會的影子。

那么說斐迪南是被放棄了,亞歷山大覺得觸摸到了什么更深的東西。

真理會這種似乎永遠只能在黑暗中摸摸索索的**家們,他們一直渴望有一天能夠光明正大的站在世人面前宣揚自己的信仰,但是最終他們演變成了一群唯利是圖的「商人」。

只是和普通商人不同,他們販賣的是權力。

或許在真正的王國角逐,帝國爭霸當中他們起不到什么了不得的作用,但是這些人卻精於鑽營,當發現的確有人知投資的時候他們會及時站出來展示自己所謂的力量,現在對他們來說自己顯然是個不錯的投資目標,而斐迪南則是「垃圾股」了。

亞歷山大心中暗暗搖頭,這些真理會的人大概也就永遠只能這樣了,或許憑借這種鑽營能讓他們撈到大筆財富,但是這些人永遠也不可能成為他們夢想中那些真正決定世界命運的人。

因為他們已經無法真正融入如今這個世界的體系了。

「大主教已經給斐迪南寫了信,」那個教士依舊向亞歷山大透露著薩拉戈薩大主教的行動,看到亞歷山大露出手感興趣的樣子,他就繼續說「大主教已經建議斐迪南與殿下和談,而且他在信中也暗示斐迪南薩拉戈薩不歡迎他的回去。」

亞歷山大緩緩點頭,薩拉戈薩大主教的這個態度在他意料之中,相信亞歷山大六世的承諾送到之後,大主教自然知道該選擇哪一方。

斐迪南會**的原因在於他過於著急,和伊莎貝拉結婚固然讓他的權威達到了一個頂峰,但是也促使他急於和伊莎貝拉一樣向教會發起了挑戰。

但是阿拉貢畢竟與卡斯蒂利亞不同,收復南方失地的勝利讓伊莎貝拉一時間無人可以與之相抗,即便是教會也要退讓幾分。

而斐迪南在阿拉貢威望卻無法與伊莎貝拉在卡斯蒂亞相比,而他擔心伊莎背了過***大的權威會導致他成為一個傀儡,這就讓他不得不也不顧一切地試圖在阿拉貢確立自己高於教會的地位。

斐迪南的做法並不能說是錯的,在歷史上他這條路雖然走的磕磕絆絆,可最終還是漸漸的把教會置於了自己統治之下。

但是現在他**了,因為有一個本不應該出現的人成為了他的絆腳石。

「我的使者會和斐迪南見面,」亞歷山大對那個教士說「請你回去轉告大主教,教皇陛下會獎勵他做出的這一明智選擇。」說著他看了眼教士「還有你們的選擇。」

教士心領神會的躬身行禮,然後他用稍顯遺憾的語氣說:「殿下,這是您最後一次見到我,按照我們的規則我不會再和您見面了,不過請您放心,如果需要我們會有人和您聯系。」

亞歷山大默然頷首,他知道這些真理會的人還是很小心的,大概是多*來躲躲藏藏養成的習慣,哪怕是與之合作的人他們也盡量防備。

而且根據多次與真理會的人接觸,亞歷山大也隱約能夠理清這個隱秘組織內部似乎錯綜復雜的派系關系。

至少利比利亞的真理會還依舊多少保留著當初的信念,至於克立安那些人,卻已經很難從他們身上再看到當初猶大信徒的影子了。

這大概也是克立安與這些真理會的人不同,而完全不介意自己知道他們內部一些東西的原因。

像真理會這樣的神秘教團,讓亞歷山大不由想這個起了東方那些同樣古老的秘密結束,雙方在很多地方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而他們的命運或許各自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