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魚落雁的故事】(3)(2 / 2)

…樶…薪…發…吥………但母親一直希望我將來能做一個受人愛戴的君主,所以她實為我的『太傅』。

每隔一段時間,她就會教我讀一些新的簡書,就像今天,讀的是一百多年前的漢朝皇帝劉恆。

他是漢朝的第五位皇帝,原先只是地方的一個封王,後來就登上了帝位,在他之前,一直是漢弱匈奴強,可是在他即位之後,就采取了勵精圖治、安定民生的政策……在之後的年月里,大漢一步步變得強大起來。

以前母親總是讓我讀一些先賢的思想大作,如今母親肯叫我讀這些齊家治國的書籍,應該是覺得我長大了,可比起她對我的期望,我更關心的是她什么時候才能真的實現對我的承諾,讓我早點登上單於位。

在桉牘前讀著竹簡,可是我心里卻是心緒難平,母親就是這樣讓人捉摸不透,我是她身邊最親近的兒子,卻也難以去猜母親的心思,就如此時,我還在低著頭若有所思呢,她卻旁若無人的彈起了琵琶。

遙想當年,母親告別故土,登程北上,一路上黃沙滾滾、馬嘶雁鳴,遠行異鄉使她心緒難平,遂於馬上彈奏。

那凄婉悅耳的琴聲,配上母親美艷動人的妝容,使南飛的大雁忘記了擺動翅膀,紛紛跌落於平沙之上……之後在人們眼里,『落雁』便由此成為了母親的雅稱。

這些母親身上的小故事當然都是雲香阿姨告訴我的,視線拉近到現在,母親獨坐梳妝台前,兩只柔荑小手輕撫絲弦,正拉出一段悠揚婉轉的樂聲。

她穿著一重心字香熏過的羅衣,細細地捻,輕輕地攏,醉了琵琶女,一臉春融融。

母親粉黛花榮,羅衫輕擺,她透著一汪如水的眸子,就這樣琵琶輕彈委委傾訴衷情。

她好看的樣子令我的目光無法不被她吸引過去,已經忘了母親的叮囑就放下了手里的竹簡,也不管她是否會生氣,沉迷在絲絲入扣的琵琶聲中盯著她看。

一曲終了,母親才放下了手里的琵琶,可我還沉醉在她的余韻中沒能及時回過神,直到發現母親的眼神也看向了我,我才收回了凝望她的視線……開小差被她發現,母親的面容中有些溫怒,似乎還有那么一絲的不好意思,她攏了攏耳鬢的頭發就站起了身。

這也不能怪我,我還在看簡書呢,她就隨意的彈起了琵琶,何況她的琵琶聲又太好聽了。

不過母親對我一向緊松有度,她從來不會罵我,離開了座椅,她從我身邊走過就進了里屋。

這是母親的習慣,他很少命令我什么,當她進了里屋,也就是我該退出的時候。

離開了母親的大帳,外面的人也已經忙碌起來。

羊群在草地上吃著草,侍養的人也開始在打水喂馬了,婦女們學會了制作獸皮織布,男人們則在河邊打磨工具,人們各有個的分工,山腳下一片祥和,如果沒有戰爭,草原上定會一直生機勃勃。

路過一頂頂帳篷,就來到了一顆大樹下,一塊石頭旁圍了不少人。

艷陽高照,這個時間像這樣成群的人聚在一起看熱鬧,還真不多見。

閑著無事,我也好奇的圍了上去。

定睛一看,好家伙,原來是雲香在和人扳手腕。

這幾個男的我認識,他們是保護王庭的衛士,阿木和阿土是兄北,這兩人身材魁梧五大三粗的。

王庭附近駐扎的人本就不多,其實大家基本彼此認識,不過不僅我沒有見過雲香出過手,他們這些人肯定也沒見過,這些男的,估計只當是圖個樂子,居然打起了賭,還下了注,不過他們這些人顯然以為女人不行,買雲香贏的人並不多。

直到人群中有人發現了我,大家不僅沒有停手,還慫恿著讓我也下個注,經不住推搡,既然好奇,我就隨手解下了腰間的幾粒碎銀下到了雲香這一邊。

匈奴人講究下馬為民,上馬為兵,尤其是王庭周邊的這些個士兵,頓頓吃肉,因而生的各個彪悍。

可就在我很為雲香捉急的時候,她竟很輕松的就扳過了阿大,不僅是我,周圍的人都是頓時一片唏噓聲;見大哥不行,阿土也要試試,可緊接著也敗下了陣來。

這個雲香,看起來只是個平常的女人,沒想到還真有兩下子。

這下好了,兩個看起來彪悍的人都不行,一眾人兒也就悻悻然的要散去了,不過既然是玩,我也沒計較那么多,而是讓他們把輸掉的下注拿去換酒喝。

看著一干人等作鳥獸散,她的心情不錯,還覺得剛才不過癮,居然旁若無人的兀自表演起單手擲鏢,我都還沒看清楚她的手勢呢,她已經將一把匕首扔中了十步開外的靶心上。

她真的是讓我大開眼界,我心里只覺得汗毛直起,這女人也太可怕了,弄的我真想向她學藝。

不過當我開了口後,卻被雲香拒絕了,她怕我玩物喪志,又覺得做大事的人不應該刷槍弄棒。

其實我知道她是母親身邊的貼身侍女,雖然母親待她如自己家人一樣,但如果沒有母親的允許,像教我手藝這樣的事情,她是萬不敢親自做主的,她對母親的服帖可見一般。

小時候好像聽母親說過,雲香一家是天災逃難的人,外公曾救過她們一家,她為了報恩,所以甘願一直留在母親的身邊保護她。

在樹下站了一會,和雲香商榷未定,而在山腳下的另一邊,卻黃沙飛起的來了一批人。

遠遠的望去,是一眾騎馬的人,其中走在前頭的還掛起了大旗,隱約可以看見上書「右」

字。

我心里一個咯噔,沒得錯,定是右賢王呼倫圖到了,他是呼韓邪單於的親北北,當然也就是我的王叔。

他平時在封地執事,上一次見他還是三年前他過來祭祖,不知道他為何會在此時出現。

聽掌胥和千夫長們說過,當年父王彌留過世前,為確保我以後的地位,曾下過王命,沒有王庭詔令,外面守在封地的藩王不得進出王庭。

草原上的太平來之不易,經歷過種種磨難的匈奴子民已經厭倦了戰爭,所以即使在我年幼的時候,大家也都相安無事的遵守大單於的遺命。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有野心的人開始蠢蠢欲動,我已經不止一次的聽說過他在發展勢力,並且已經吞並了鄰近的兩個小部落。

大漠中的法則不同於大漢,那里的人遵循王道,而大漠里只要手里有足夠的騎兵就夠了,匈奴人圍繞生存和權利的斗爭,現實要比想象中更殘酷。

與我和母親而言,不管我什么時候繼承單於位,這都是一個強勁的威脅。

遠遠的看著,那幫人果然就進了中軍大帳。

真是來者不善啊,我心中隱隱有些擔憂,就連雲香還在身邊,我都忘了和她要說的話。

果然過了一會,左胥就派人來喊我了,他是父王點命輔佐我的人,往日里,草原上的小事情,左胥和千夫長們自己議好,然後再將簡報呈給我和母親過目就行了。

他能這樣派人來請我,看來是有重要的事情。

雖然呼倫圖的勢力足以與王庭抗衡,但我想他目前還不敢和我翻臉,況且和我相比他已經老了,我還足以應對這個不速之客。

再看看旁邊的雲香阿姨,她目睹這一切居然也是面無懼色,不過男人的事情還不需要她摻和,我便讓她回去照顧母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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