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浴火(2 / 2)

攝政王 荒煙蔓草 1557 字 2022-11-21

「是不是覺得你父王和阿舜太殘忍了?」祈舜自嘲一笑:「要怪就怪阿舜吧,是阿舜逼你的。」

你還這么小,就逼你去面對這些陰暗的現實。

可是你身為皇室的嫡長孫,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置身事外的。

「不怪阿舜。」玄瀾吐完,擦了擦嘴角道:「是玄瀾太懦弱。玄瀾以往太嬌貴了,以後定然不會那樣了。」

他眼里那個稚氣懵懂的孩童已經不見,只剩下一個堅定的靈魂,仿佛在這一刻完成了鳳凰涅槃。

「怎么會怪阿舜。」玄瀾走過去,抱住祈舜的腰,他說:「以前是父王和阿舜護著玄瀾……等玄瀾長大了,就該是玄瀾來護著你們了。玄瀾說過,以後要保護好阿舜的。」

祈舜一愣,心里的某個地方突然變得柔軟。

玄瀾還沒有開始長個,也還沒有變聲,仍然是他熟悉的那個清朗的少年音,卻說出了那樣……宣誓性的話語。他的肩膀才只有他的腰高,如此環住他的腰,頭剛好抵住他的心臟。

「好。」他聽見自己低沉的聲音。

那一瞬間祈舜知道,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

太子臨場更換考題的事被皇帝壓了下來,畢竟原考題泄露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也幸得太子果決,臨場出題,才不致對這場科考的公平性有什么影響,得以讓此次科考順利進行。

雖說朝堂之上仍然有攻訐太子的人,說是原考題泄露,太子作為主考官,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但都是「原考題」了,如今既然考題不是被泄露的那個,大局已定,朝堂上幾張嘴皮說說而已,沒什么大影響,太子也就隨他們去了。

考生們倒是隱隱聽到了那么一點風聲,但他們本身就奇怪此次策問題與以往略有不同,如今倒是明白了。他們還欽佩太子的魄力,若不是太子果斷換題,怕是就要讓一些宵小得逞了。他們寒窗十年,如是因為自身學問不如人也就罷了,若是因為這樣的原因落榜,怕是無論如何也不甘心的。

一時間太子在士子心目中的地位不但沒有下降,反而還有所上升。

在即將放榜的環境下,整個京城都是一片熱烈,唯獨康王府一片陰沉。

日前康王抱病,陛下令其在王府靜養,「勿多走動」。

實際上康王府的眾人都知道,康王能吃能喝能跑能跳,壓根一點毛病都沒有。

——二皇子這是被陛下變相的軟禁了。

「王爺這是犯了皇帝的忌諱了。」二皇子對面長須花白的老者對他說。

「本王知道!」他堂堂王爺,都快三十而立的人了,還被禁足在自己的王府,這讓他的面子往哪兒擱!縱然他再深的城府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怒氣。

他還不知道他那個父皇么,看著一片情深,實則再涼薄不過了!還有比他更加冷酷無情的人么!

老大老九是兒子,他們幾個就不是兒子了?他們幾個皇子要去爭去奪那個儲位,也不制止樂得旁觀,最好一個一個都有本事一些,成了他那個大哥的磨刀石!力量不夠的時候就扶持一下,給點甜頭;過界了就敲打敲打!

他這回不就是過界了嗎?!爭儲那也是要有一個度的,不可危害到國計民生夏朝之根本——春闈科舉三年一次,是為大夏選拔此後十數年的人才,他在科舉上動手腳,可不就是要被敲打了嗎!

他之前說老五瘋了,他自己又何嘗不是瘋了!二皇子咬著牙,野心的藤蔓瘋狂滋長,哈!科舉還算不上什么,要是被父皇知道他在邊關動了手腳,那還不活剝了他的皮!

這夏朝萬里江山,就算一片太平,也輪不到他來做皇位!

與其如此,不若讓它遍布硝煙,說不得他還能爭得一線生機!

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讓天下人負我!

他漸漸冷靜下來,這奪儲之役,本就是一場生死之爭!勝了,榮登大寶;敗了,必死無疑。任何婦人之仁都是多余的,只會把自己給葬送了。

他冷靜的想,既然你們不給我留活路,我又何必顧念親情給你們一條生路。

不急,誰能笑到最後還是兩說呢。

段祈輝平穩了自己的情緒,對著面前的老者問道:「之前那雲雀草前後已經下了數年,不知這么多年下來,本王那父皇還有幾年好活?」

那老丈撫著自己的胡須到:「老夫尚在齊王帳下的時候,雲雀草這一環就是老夫在負責。齊王身死後老夫投了王爺,雲雀草也沒有斷了,直到前段時間齊王余孽案發……如此算來,前前後後,怕是有五年之久了吧。」

「不足五年!」那老丈果斷道:「隆平帝的壽命能支撐他不足五年!」

段祈輝沉吟了一會問道:「若是再加些猛葯呢?」

「恩?」老丈一驚,道:「王爺果然是梟雄!」

「若是再加些猛葯,不出三年,隆平帝絕對支撐不住!」

「三年嗎……」段祈輝攤開自己掌心的錦帕,那錦帕的中央秀了一只揚翅欲飛的雄鷹——那是犬戎諸部的圖騰。

他看著那只雄鷹若有所思,語氣卻是一片冷漠:「如果他看中的繼承人再死在了邊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