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鍘刀(2 / 2)

攝政王 荒煙蔓草 1652 字 2022-11-21

這兩份口供怎么看怎么詭異,王嶸尋人刺殺翊親王——他嫌自己死的還不夠快么,原本不過是暫時的罷官回家,待這陣子過去了,他好好籌劃一番,依他的手段照舊有東山再起的可能。刺殺皇親?這事如果暴露了那就是誅滅九族的大罪啊!

至於容國公府刺殺皇帝,但凡有點眼力的大臣聽到這句話,第一反應都會是——難不成九王爺終於忍不住要動手了?!若是皇帝僥幸不死,屆時這叔侄兩人會斗個你死我活不說,容國公府更是兩頭都落不到好處。若是皇帝這邊勝了,曾經主謀刺殺過他的容國公府必然是被剝奪爵位打成庶民死無葬身之地;若是王爺這邊勝了,假設,假設容國公府真的干過刺殺皇帝這事兒,無論是不是他指使,狡兔死走狗烹,這么大的一個污點,他必然也會找機會把容國公府給收拾了。

可是,何必呢,隨著先帝開國位列公爵,那樣明睿通透的老容國公親手教導出來的嫡長子,就算再怎么守成有余勇猛不足也不會把自家逼入這樣一個兩頭死路的境地。容國公府可以說一句是當今世上除皇室之外,最顯赫的人家了,開國公爵底蘊深厚。自家嫁出去的兩個女兒留下的血脈,一個是當今皇上,一個是先帝親封的攝政王,兩人無論是誰得勢,容國公府都能夠長長久久的留在朝中,縱然可能會遭些冷遇,那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卓運同一介刑部尚書能夠想明白的事,被劉培江崔厚成兩個老狐狸教導了四年的承慶帝自然不會看不明白。

相反,他其實看的很通透。

這兩撥刺客應該是不同的人派來的,但也還真是湊巧了。若是他真的信了這份口供,朝堂必然動盪,帝黨和王黨相互撕扯,王黨又決心要弄死相黨,三方人馬混戰,朝堂必然一派亂象——唯獨後黨置身事外,身價高掛。

承慶帝的臉色出乎意料的平靜,卓運同偶爾抬頭一看,心里都忍不住的發寒,他知道某些人怕是已經在小皇帝心里掛上號了,倒台那是遲早的事。

皇上問他這兩份口供是怎么問出來的。第一撥刺客即刺殺皇帝的那一撥,領頭人在嚴刑拷打之下只開口說了一個人的名字,後經查實那人正是容國公府的一名護衛長,隨後那名刺客便趁吐露口供後獄卒短時間的松懈,自盡而亡了。

而另一份口供,可信度要稍微高一點,因為那名刺客意識迷迷糊糊的時候說,當時他們守在門外,聽見屋內他們的大哥滿含怒氣的喊了一聲「王嶸」。

可信?玄瀾冷笑,不過兩場戲罷了,真把他當小孩子耍嗎。

誰是背後最大的獲利者,誰便是最可疑的人。——崔老侯爺曾經這樣教導過當年年僅十一的小皇帝。

這份口供也算是幫了他一個忙,楚州的萬民書已經在來京的路上了,原本他還擔心一份萬名書不能夠把王嶸怎么樣,再加上這一份口供,足夠王嶸再無翻身之地了。

該清算的賬遲早都會清算,這些人他都會一個一個收拾了。

張家……玄瀾看著中宮的位置冷笑,且再留你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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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玄瀾的示意下,王家買凶意欲殺害親王的消息漸漸從刑部流傳了出來。同時卓運同卓大人的貼身小廝在自家主子的示意下偷偷溜到了容國公府,將另一份刺客的口供是容國公府的消息偷偷的告知了現任的容國公。

已然年過半百的容國公大驚失色,好歹也算是沉浮了兩朝的他在第一時間就意識到這是一個足以覆滅容國公府的危機,他父親隨太/祖帝血雨腥風里闖過來掙下這個爵位,萬萬不能斷送在他手上。

換了衣服匆匆進宮,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小皇帝打斷。

承慶帝從案幾上探出頭來,看著他微微笑著,平靜從容智珠在握,眉目是如出一轍的儂艷,如同開到了荼蘼的紅芍葯,簡直像極了他那個三十年前負盡了一城風華的妹妹。

他父親常說:「容國公府的氣運,全都教他兩個妹妹占去了,可惜了身為女兒身。」

承慶帝對他說,「愛卿不必多言,朕已知愛卿所來為何——朕意欲覆滅相黨,愛卿可願出一份力?」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還有什么好不明白的。小皇帝心里明顯是不信那一份口供的,但是,他信不信是一回事,用不用是另一回事。如今到了徹底覆滅相黨的時候,端看容國公府做的能不能讓他滿意。

百足之蟲都死而猶僵,更何況是相黨這一脈曾在朝中叱吒了近十年的勢力,想要徹底連根拔起必然需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既能滅了相黨,又能消耗容國公府的勢力,輕輕松松一石二鳥。

偏偏容國公府必須得打落牙齒和血吞,不過看小皇帝親政後這一月的的架勢,但願能夠自斷一臂保全已身吧。

兩日之後,王家買凶意欲殺害王爺的消息彌漫了整個朝堂,偏偏人證物證俱全王嶸辯解無效,以往的門路全部走不通了,容國公府像是紅了眼的死咬著他不放,帝黨冷眼相對,王黨怒目而視,後黨落井下石,好像一夕之間四面皆敵。他惶惶不安被軟禁在家,似乎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而他的家人卻是惴惴不安的等著,不知道頭上的鍘刀什么時候會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