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蘇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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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何時起,襖可蘭大陸南岸彼端每當霧藹凄迷月se昏暝,滔滔嘯浪總會送來來自遙遠海上的歌聲。那歌聲空靈異域斟夢如幻,帶有極重的幽怨之氣,飄進人耳中,便成了讓人yu罷不能的誘惑,猶如情人低喃細語鴛夢溫存,絲絲撩撥著人心深處脆弱的心弦。

很多人為之迷醉已到了瘋狂的地步,他們拋妻舍子駕帆遠航,循聲尋蹤覓跡。有人攔下他們,隨之招來焦躁暴戾的憤怒,轉又揚起幸福的笑臉,可那笑臉背後掩蓋不住病態的痴狂:「啊~我聽到了海的召喚,那里有我的真愛!」

他們出發了,之後再無人還。

年長者說那是凶兆,大海即將發怒的凶兆。我們捕撈了太多的魚,大海要懲罰我們。婦女們說我們是被拋棄的寡婦,我們的男人發瘋一樣去海上找女人,那里只有干巴巴的臭魚。

壯丁離去,居住在海岸線上的老人婦孺不再出海捕魚了,小孩兒有時會說『媽媽,我聽到了海上的歌聲』。女人總是一臉驚恐地拍著孩子的腦袋大聲斥責,她知道兒子長大了,開始想女人了。於是帶著他遠離海岸,遠遠的遠離。

霧迷的天氣一直持續著,以海為生的漁民對海的敬畏一天更甚一天。人們請來了光明祭司,企望神來撥開雲霧指點迷津。祭司到的第二天聽到了歌聲,他向當地的漁夫要了一條船也消失了。

人們恐懼了、徹底的神慌了。越來越多的人背井離鄉,又有越來越多的人聞風而來。大陸上討生計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襖可蘭北大陸地位低下的原始漁民。無奈之下,這些人重cao舊業,只不過這次是以數十年的航海經驗充當向導,供那些從者若流的冒險者們縱橫這片海域。

多ri後,歸來船只寥寥無幾。他們大多船上只有女人,且無一例外在歌聲響起時迷失了心志、迷失了方向。他們看到船在迷霧中漂泊,在激流的漩渦中心打旋兒,在舵傾帆折中沉沒,在狂風暴雨中大笑……

那,是一場噩夢。

歸來的人都很沉默,直到有人憔悴的開口:「我看到人魚了,她們上身是冷艷凄美的女人,下半身是閃閃發亮的魚尾,我從沒見過那么漂亮的尾鰭,它在黑暗中仍舊散發著誘人的光澤!她們出水芙蓉、未著寸縷的出現在我們面前,她們在向我們招手……」

「……男人們失了瘋,大叫著褪去衣物跳進海里,人魚擁抱他們,將他們的頭埋進豐滿的胸脯拖進海里,男人們在幸福中窒息,至死都在微笑。那很可怕,我們親眼看著身邊的男人一個個奔向死亡卻無能為力!她們實在太美了,連身為女人的我都會心動!」

美人魚,是的美人魚……

繼內陸自然jing靈現身之後,沿海地區又爆發了風靡全大陸的人魚傳說。

淺海,移動堡壘聖依爾,驚濤城,水晶宮。

幾月前,當人魚女皇聖依爾釋放了『深藍之心』的力量,巨大的人魚雕塑便不復昔ri之輝煌。不在有海中月桂中影,不在有流染月se氤氳霞氣。驚濤城變成了深海死寂的顏se。

人魚從桎梏中清醒,從枷鎖中脫出。她們憤怒的搗毀了半個驚濤城之最的海神靈域,伊澤瑞拉(上古巨鰲)拖動龐大的身軀卸重般將它和人魚雕塑一並遺棄在深海海底。游戈的深海夜叉回歸了,這些龐然大物拱衛在伊澤瑞拉四周,護送它游至淺海。

沉寂了百年之久的人魚一族終於再次接手海洋。

而今在ri光蘊亮的水晶宮殿深處,一廂朴素的圓頂人魚小屋里躺著一位沉眠已久的少女。

柔順的白金發絲隨盈藍的海水律動極具張力的揚散在水晶床上,少女秀目輕闔,丹唇玉面,雖是睡顏卻難掩渾然天成的仙姿卓犖。一身月白綃衣緊縛著少女玲瓏有致的身段,艷麗紅袖也在海中飄逸起舞。少女並不像昏睡中的人兒那樣腹部有輕微起伏,只不時顫動一下的長長眼睫昭示著少女在無法呼吸的海中仍然幸存。

一條偏紫的銀鱗人魚守在圓圓的水晶大床前,她一會兒雙手拖腮直盯盯看著少女,一會兒眨巴著大眼睛又像在打什么歪主意,魚尾翹起、落下、落下、又翹起,還會歡快的拍動兩下。微翹的薄薄唇角和機敏的眼神,讓這條美人魚看起來很好動、很活潑的樣子。

她輕輕朝床上的人兒低吟一聲,見無反映,立即緊綳起天真詭譎的眼睛,嫩白的小手捉弄似的纏上少女飄盪的發絲。她一直很羨慕這頭好發的,總想著偷偷拽上一根留念,可每次都不成功,少女的發絲柔滑卻很結實,用小力拽不斷,大力又怕弄疼了少女。人魚很糾結,於是一遍遍嘗試,百怠不厭。

這時許久未曾啟過的小屋門打開了,伴著受驚嚇的尖嘯,人魚如電擊似的一下豎起魚尾,老半晌才蔫下來,目不斜視的凝著前方,只待來人身姿款款的移到近前,方轉身露出甜甜的微笑:「女皇陛下!」

「可有轉醒的跡象?」聖依爾語聲溫潤,一望便知結果,可還是說著重復了多次的話,狹長美目中流轉著點點落寞。

「沒有呢!」穆拉朵(海貝紫)頗有些沒心沒肺的說著,「jing靈一族的公主很能睡呢,她說從不睡覺,可她現在是睡了,原來睡覺好美呢,我只有捧著心愛的尾巴才能安心入睡……」

穆拉朵一邊唧唧喳喳,活潑的向側挪了點兒,好讓聖依爾與她並排到大床前近視少女。聖依爾沒有接話頭,手輕搭在少女胸前,一團朦朧光暈從少女膨隆的胸口處溢散開緩緩籠罩了全身,又點點析析融入少女體內。

聖依爾專注的動作讓穆拉朵住了嘴巴,她一眨不眨的瞪大眼睛、順起魚尾、屏住『呼吸』,整個過程一直在暗暗較力。這種緊張她有過幾次體會了,因為事務浩繁的女皇陛下每隔一段時間總要抽空探望一下少女。說來少女體質十分怪異,應該說清醒時還是正常的,可沉睡後不單是象征jing靈一族的尖耳不見了,連帶那身夢幻的月白長裙、護及在體內的人魚泡沫也統統消除。

穆拉朵只聞說少女隨女皇去見了『海藍之心』,水晶大道因為一場突發意外被少女爆發的神力攔腰炸斷,女皇連遭牽罪的受到重創。然後,置身巨大人魚雕塑腹中的水晶宮就在所有人魚驚駭注目下硬生吐了出來,沒錯是吐。

人魚雕塑發出干嘔的沉悶嘯聲,就像耗損了十二分能量般七竅流血的張開大嘴將人魚宮吐了出來。那誇張的顎骨開合,拉成長條的、丑惡而扭曲的嘴臉,讓人魚再也不願承認那就是她們偉大的人魚女皇聖依爾的聖像了。在之後,從『天』而降的水晶宮壓垮了宏偉的驚濤城,好在人魚的部族大都集中在外,造成的傷亡數字尚可接受,只是有段時間驚濤城必須重建了。

人魚重獲ziyou,認識到所謂海神即是他們恨之深切的烏迪瑪爾,新生憎恨的人類亦是烏迪瑪爾亘古以來的後裔。新仇舊怨加在一起,人魚怒了,拒不打算寬恕人類的罪責。人魚蒙受奇恥大辱的拆掉海神祭壇、毀掉並不存在的海神雕像。人魚要為烏迪瑪爾犯下的累累罪行發動戰爭!

讓凶猛的海嘯淹沒貪婪卑鄙的人類!讓玩弄人魚一族的烏迪瑪爾受到最嚴酷苛責的制裁!人魚一族重歸海上、重整旗鼓,為此人魚需要力量,大海的力量;大海中所有生物部族的力量。而人魚首要瞄准的目標則是賴居沿海,百年來不斷褻瀆海洋的人類;以及那些拜金主義趕著來送死的人類。

人魚自信滿滿的拉開一張復仇編織的巨網等待人類自投上門,卻也在狩獵中漸漸聽聞少女領導的jing靈一族——人魚萬年結下的友誼同盟正在遭受人類伏擊……人魚,更加憤怒了。

一向樂天無憂的穆拉朵本不應該在這種場合、這種氛圍下揣度如此沉重的話題,然而她想到了,所以沉默。沉默,所以驚嘆。

穆拉朵從未見過女皇陛下對誰有過如此緊張,寧肯不顧惜自身傷勢,也要安頓好少女。當滿身鮮血的女皇陛下抱著昏迷不醒的少女出現在驚濤城與水晶宮對撞的廢墟中時,所有人魚都驚呆了。

女皇陛下只是跪坐在海底哭泣,拼命耗及神元維持著少女無法呼吸而生命垂危的神體。污濁而蒼白的臉上混雜著冰艷艷的血水,女皇陛下凄美的身影完全隱匿進了百年不曾有過的黑暗。

「求求你不要死……不要死……」

直至少女體內激起一絲神力自行運轉,女皇陛下便和少女雙雙倒在了血泊里,水沖不盡。

那一幕如此如此的震撼,以至穆拉朵至今回想起來那句心碎的低喃仍然縈繞在耳畔,那一切仍還記憶憂心、宛然在目。

那之後很多天了吧,多少天呢?穆拉朵看看少女、看看依舊在為少女治療的女皇陛下努力思索。因為少女很注重時間吶,她若醒來看到自己一定會問及的,可我不擅長計時間吶,該怎么回答好呢……

穆拉朵很苦惱。

意識之海

好黑……又是這種無邊的黑暗。

這里……是哪……

明明沒有聲音,那種直透心底的厚重壓迫,仿佛要將我撕碎一般瘋狂鼓噪著……

我感受到不願面對的一切一切都向我涌來,無處可逃,無處可躲……

哼,又回到這里了嗎……

我是該笑還是該哭……

混蛋,我現在什么都不願想啊……

如果我的人生能一直處在這個孤獨的黑暗世界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