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菊花豆卷(2 / 2)

大燕子隨著風越飛越遠。

趙元知道那燕子風箏是飛不久的,沒一會兒定要掉下來,不過此時此刻,他倒是感覺到了一種久違的節日帶來的快樂。

范棠問他:「是不是風箏一飛,就感覺突然輕松了?」

趙元咧開嘴笑,用力點了點頭。

而另一頭,虞氏的正房里,氣氛卻顯得不那么輕松愉悅。

虞氏揮退了下人,房間里就只剩下她和范氏兩個人。

她沉思了片刻,突然問道:「春草怎地沒來?」

范氏瞳孔一縮,神情卻迅速放松下來,就像早就料到虞氏會這樣問似的,轉變之快虞氏根本就沒有察覺。

范氏道:「怎么問起這個?本要來的,偏偏她肚子痛,我看她實在難過,就准了一日的假讓她歇著。」她說著還茫然不覺問:「莫不是她家里頭有事?」

虞氏聞言,心里頭懷疑散去,笑道:「這倒不是,只是春草她們幾個畢竟是我給你挑的,總擔心會不會伺候你不周到。」

「伯娘可是想多了!」范氏嬌嗔,「您親自給我挑的人,處處都熨帖,哪里會不周到?」這句話倒不完全違心,除了春草,碧絲、鶯歌和流溪卻都是好的,至少到目前都還算忠心老實。她在心里冷笑,哪怕不老實呢,經歷了春草那事,也都不敢再有小動作了。

「那就好,那就好,」虞氏親昵地拍拍她的手,「你如今不一樣,顧好你自個兒最重要,要是她們誰做的不好,只管打發回我這兒,我替你教訓,千萬莫為瑣事傷身。」她想想,又低聲道,「玉娘,你母親早逝,上回又沒養住,如今有了,有件事只得伯娘做壞人問你。」

范氏早有心理准備了,緩聲道:「伯娘直說便是。」

虞氏看著她嘆口氣:「你,可給大將軍挑人了?」

范氏愣住似的,一臉納悶:「挑甚個人?」

「你呀!」虞氏恨鐵不成鋼地點了點她的腦袋,貼心貼肺道,「挑人伺候啊!女人懷孕加上坐月子可不得有個一年,男人哪有不偷嘴的?與其讓他帶人到你跟前打你的臉,不如你替他預備好了人選……至於什么樣的人選,還不是由你說了算!」

范氏頓時臉都漲紅了,神情百般不情願,囁嚅著不說話。

虞氏噗嗤一笑,語重心長道:「伯娘曉得你不願,試問天下又有哪個女人願把夫主讓給別個呢?只是,這事不由你任性,便天天拘了夫主在身邊,別人難道不說嘴?這不知情人的嘴巴呀,可是比那刀子還利的,到時候且有你受的!」

范氏給她說的眼淚都出來了,嚶嚶地說不出話來。虞氏卻知懷孕的婦人情緒都是這樣,說上頭就上頭,也不以為意,還取了帕子親自給她擦臉。

「莫哭了我的傻囡囡,」虞氏摟著她,一臉慈愛道,「伯娘啊,早就替你打算好啦。你那四個丫頭里,唯春草長得還算出挑,但又不聰明,對你也忠心……」

范氏用帕子捂住臉不抬頭,實則心里恨得難耐!可不就是她那「忠心」的丫頭干出了下作的事情!

她反復吸氣,直到平了胸口的怒火,才抬起頭紅著眼眶道:「其實我也想著,萬一……就抬春草做妾,只是心里頭……」

虞氏反復安慰她,甚個丫頭就是丫頭,甚個男人大都喜新厭舊,無非就是讓范氏寬了心好抬舉她的人。范氏算徹底冷了心,她早知娘家這伯娘是個甚樣的人,如今不過是證實了心中所想,也讓她更下定決心,一定要護好自己的小家,再不被娘家牽扯。

這事罷了,范氏讓人伺候著凈了臉,兩人又重新落座。

虞氏道:「這次就算了,以後再不能這樣激動。」

范氏乖順地低頭應了。

她便又道:「你那庶子……可要當心呢。」

范氏心里悚然一驚,差點沒控制住表情,極力鎮定問道:「伯娘,這話是怎么說的?我要當心阿奴什么呢?」

虞氏斜眼瞅她:「你說當心什么?」她低頭捻了捻手腕上的琥珀串子,冷哼道,「嫡庶不分可是亂家之源哩!從前你沒孩子,我想著那庶子好歹以後也能做你的依靠,也就沒說什么。如今可不同了,甭管你這一胎是男是女,既能懷上一個,就能再有一個……庶子占了長子的位子,你的孩子往哪兒擱?」

范氏還待說什么,虞氏卻把旁邊一盤新上的菊花卷子推到她跟前:「嘗嘗這個,豆泥餡兒的,補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