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桃花酥(2 / 2)

趙元看著破布簾子,不由齜牙咧嘴,簡直感受到了窗簾的疼痛啊。

他轉頭跟趙諶抱怨:「阿父,你看看它,盡會嚇我!它的名字還是我給取的!」

趙諶示意立春處理窗簾,摸著兒子腦袋說道:「就是因為你給它起了這個名字,它才瞧你不順眼,你那會兒還拽過它一根羽毛,它只是嚇唬嚇唬你已經算是客氣了。」

趙元剛才臉都嚇白了,偏這會兒又死不承認:「我才不怕,大鵬鳥就是一個臭鳥!別人家的鳥都能逮兔子,就它老丟老鼠嚇我。」

立春和立夏在旁邊忍不住笑。所以說,這兩個小家伙積怨已久,都不肯朝對方認輸。雖然金雕認了主,必不會傷害主人的幼崽,但趙諶仍舊擔心,沒把大鵬鳥養在府里,生怕哪一日趙元把它惹毛了挨上一抓,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走走停停直到天光大亮,車馬的隊伍才陸陸續續穿過山谷,抵達山谷中間的營地。

甲遜早就帶著狗迎接他們了。立春剛把鞋給趙元穿好,他就迫不及待地竄下車,朝琥珀撲了過去。琥珀對趙元的氣息也很熟悉,熱情地舔了他一臉的口水,但它行動有度,並沒有撲騰趙元,否則就趙元那小身板,肯定會栽到地上去。

趙元抱住琥珀的脖子,一邊用小手順它的毛,一邊在它耳邊絮絮叨叨:「好琥珀,我昨個兒見到你兒子啦,從今往後它就跟著我,我會好好待它噠……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石頭,百姓都說賤命好養活,等它大些,要不喜歡這個名字,咱們再改就是啦……」

甲遜站在旁邊,低頭瞧這個站著還沒大狗蹲著高的小東西。

他突然開口:「狗的名字不能改,起了就是起了。」

趙元仰頭,又覺得脖子酸,於是十分不爽。他斜睨甲遜,嘴巴撅得老高:「不改就不改,石頭也很好,是不是琥珀?」還追問下琥珀的意見。

琥珀叫了兩聲,大狗頭親昵地蹭著小娃娃。

等趙諶下了軒車,甲遜行了禮,帶著一行人前往中軍府劃的營地。這一塊營地靠近右側林子,清理出了一條防火的壕溝,營地上設了一個大營帳和數個小營帳,空地上搭了篝火,四處都放著裝滿水的大水缸。

「郎主,丁方清林子抓了一行七八個人,怎么處置請示下。」甲遜跟在趙諶身後,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詢問他。

趙諶看著兒子撒歡跑進營帳的背影,淡淡道:「問。問不出究竟的就處理掉。」先前金吾衛已經數次搜山,並未有什么發現,如今這一批也不知是針對朝中哪位大人。不過他也並不很在意,只是想要個結果。

甲遜眼神一沉,嘴角勾起血腥的笑容:「喏。」

趙諶進帳子的時候,趙元已經把自家帳子逛了個遍,連恭桶都掀開看了看,人嫌狗不待見,琥珀聞了聞他轉頭撒丫子就跑了。

「給我過來!」趙諶一只手逮住他抱了起來,呵斥道,「一會兒水送來洗個澡,別亂跑了!」他倒不嫌棄兒子,趙小元從小拉屎撒尿他不說次次照顧,但在家的時候都不假人手,前頭換過尿布後頭吃飯喝酒面不改色,頗有三軍統帥風采。==

趙元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呼哧呼哧就是很興奮啊!他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小兒多動症?幾個親衛搬著大木桶進來,源源不斷的熱水倒入桶中,很快氤氳了一帳子的水汽。

趙諶脫了衣服,又把趙小元剝得光溜溜塞進熱水里,洗得噴香發亮,自個兒用兒子的洗澡水隨便沖了一下。立春和立夏把毛氈的帳簾子卷起來,帳子里的水汽就很快散去。

他們這個大營帳在趙元看來更像是上輩子知道的那種蒙古包,穹廬呈桃尖狀,四周圍一圈厚毛氈,割開的四方窗戶蒙住綠紗,若是冬天就放下毛氈擋住。帳子內的地上鋪著厚厚的地衣,屋里用屏風隔出里外,里頭一張四足卧榻,高垂著紗帳,內室還擺著撐衣服的木施,衣服箱籠什么。外頭則放著羅漢床,床上擺著吃飯的案幾,兩邊各置胡床,立宮燈。右側隔出一塊放了書案,左側一張黑漆的條幾,還空盪盪的。

立春又捧了一束黃色和粉色的月季進來,剪了枝子插入花斛里:「立夏,你看看這擺在哪里好看些?」

立夏左右看看,指著左手邊窗下道:「就擺在那條幾上好了,迎著光開得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