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1 / 2)

直上青雲 冰蛇 2211 字 2022-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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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彥聞聽此言,連眉毛都沒抬一下,倒是吳耀祖頗為惱火,沖著正沖他們走來的青年道:「尹宏斌,我們好好的聊天,你跑出來插什么嘴?」

出言諷刺吳耀祖的尹宏斌是個身穿綢緞長衫的年輕人,二十歲上下,長得倒還端正,跟他走在一起的還有另外一個皮膚蒼白身體瘦削的年輕人,同樣穿著綢衫,看著家境都還不錯的樣子。尹宏斌聽吳耀祖這么說,立刻冷笑一聲:「大庭廣眾,你們這么大的動靜,我倒是不稀罕聽,怎奈你們的聲音直往我耳朵里鑽!吳耀祖,你好歹也要點臉面,馬屁拍的山響,阿阿諛奉承到別的府的案首頭上,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這年紀的年輕人,最要面子不過,被人說拍人馬屁,那是直接罵到了品性方面,吳耀祖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可不等他開口,早就看這人不順眼的黃鸝已經先開口了:「我可長見識了,原來自己的朋友比自己成績好,有考上進士的雄心壯志,是不能佩服更不能說出來的,否則就是阿諛奉承?哦,是不是要冷嘲熱諷泛泛酸才算正直?這說法倒是挺有趣的,吳二哥你這同學還真是正直的很!」

黃鸝這話說得刻薄,尹宏斌沉下臉來,也沒對黃鸝說什么,而是看向吳耀祖:「這里是官學,吳耀祖,你領了沂州的學生過來也就罷了,還把女孩子帶進來,你當這官學是什么地方?」

吳耀祖哼了一聲:「官學有說不讓人進么?黃家妹子自幼讀書,過來官學看看學聖人言的地方,這又犯了哪條規矩了?我知道你府試考砸了心里不忿,可你要是想爭口氣,那你院試爭個頭五名回來啊,在這里陰陽怪氣地跟個小女孩兒較勁算什么本事?」

尹宏斌怒道:「呸,誰與小女孩較勁了!你帶了沂州的學生過來在這里口出狂言,我身為章丘學子自然不能坐視!」

魏彥一開始一直沒說話,聽到這里微微一笑:「卻不知道在下如何口出狂言了?我細細想來,方才似乎只說了希望想要日後考了舉人之後回去好好讀書,緩幾年再考中進士。這又與是不是章丘學子有什么關系?難道我哪句話說章丘不好了?」

站在尹宏斌右邊的青年冷笑道:「尹兄難道說錯了?你連個秀才還不是呢,就把舉人進士看做囊中之物,說你口出狂言難道冤枉你了?得了一個小小的府試案首,便視天下讀書人為無物么?」

此時正是午休的時間,不少人吃了午飯便過來園子這邊散步,見這邊似乎有人爭執,紛紛聚了過來。吳耀祖見這個情況,心中有些不安,此時正是院試前夕,官學里頭的所有童生都是緊張兮兮的,這當口這話題,對方是要挑事兒啊,可一旁的魏彥卻並不緊張,他聽了這句話,收起了笑容:「視天下讀書人如無物?若照這么說,那所有有志於考中進士的讀書人豈不都是目中無人了?我倒想問問,在場的每一個人,有誰不想金榜題名!」

方才說話的年輕人再次冷笑:「你少在這里東拉西扯,我們說的明明是你口出狂言不把考舉人當回事兒,你卻提什么想不想金榜題名,這是一回事兒么?」

魏彥微微一笑:「不是一回事兒如何,是一回事兒又如何呢?」他環視四周,聲音微微抬高:「你覺得考舉人費力,便認為天下人都覺得考舉人費力?又或者明知道別人未必費力,可就是說出來就讓你渾身不舒坦?可我便是說了,你又待如何?」

這下不要說一開始挑事兒的尹宏斌等人了,在場圍觀的其他童生們也給刺激到了,登時紛紛竊竊私語:「這是哪里來的小子?太狂妄了!」

「剛才聽任正清說他是沂州人,沂州人跑到這里耀武揚威,簡直豈有此理!」

「看起來才十五六吧?這個年紀的小子,童生名次考得好了,狂一點也不奇怪的。」

尹宏斌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他的父親是七年前的同進士,如今在外地做縣令,尹家在章丘縣里也算是數得上的人家,在官學里頭是一等一的體面身份,而吳耀祖則是本地主簿的兒子,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尹宏斌跟吳耀祖相比,雖然都是地頭蛇的性質,但他家頗有那么點外地龍的味道,縣官不如現管這幾個在這兩人身上有一定程度的體現:對大部分學生來說,本地的八品主簿對他們的影響遠遠高於一個外地的七品官。所以學生中便是有那么幾個比較會來事兒的,奉承吳耀祖的也比奉承尹宏斌的多一些。

當然尹宏斌看吳耀祖不順眼,最主要的原因卻不是這個,而是他家里人總拿吳耀祖跟他比:偏巧他的成績又跟吳耀祖差不多,所以經常較勁,去年吳耀祖先是考了第三,而他拉肚子沒考成,今年參考也得了個第三,聽起來好像挺不錯的,問題是接下來的府試他他連府里的前五十都沒有進,一下子被甩到了第九十七位,這成績真不算好,他父親在外地,昨日斥責他的信才發到,整整罵了他十八頁,尹宏斌的心情簡直垃圾透了正垃圾著,偏撞到吳耀祖領著個外地府試案首過來顯派,他哪里能不火兒?

這會兒尹宏斌聽到魏彥說得狂妄,火氣實在收不住了,立刻大聲說:「我自然不能如何,只是你牛皮吹得這么大,考不上了又待如何?府試案首自然不愁考秀才,可是你可有膽子說一句:你若秋闈落榜,這輩子都不再去考了么?」

尹宏斌此言一出,周圍一下子靜了下來,那個外地童生固然狂妄,那這種事兒來擠兌人,尹宏斌也實在是不地道!

黃鸝沒別人那么多顧忌,直接就罵了一聲:「不要臉!」就為著一點嫉妒心,便想拖累人家一輩子的前途,太混賬了!

周圍正安靜呢,顯得黃鸝的聲音格外清晰,尹宏斌破罐子破摔,哪里在乎她說什么,冷笑道:「怎么,這位沂州案首,你沒膽子應承,只敢讓一個女孩子為你出頭了?」

魏彥看著尹宏斌,忽然笑了起來,他慢吞吞地說「我為什么一定要應承呢?」

「你又憑什么讓我做出這樣的應承呢?這世上哪有只押一方的賭局,你要我應承這樣無理的要求,那你自己呢?是不是也該照辦?說一句明年院試不中的話你這輩子都不再考舉人?當然了,或許你府試都有些頭疼呢,那要是連秀才都考不過的話,是不是更該立刻回家去不再提科舉二字?怎么樣,你敢說這樣的話么?」

尹宏斌頓時僵住,他身邊的任正清見勢不妙,急忙嗤笑一聲:「我們哪里敢跟案首比?再說我們也沒跑到別人面前吹牛,又憑什么跟你應承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