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 潛雷生(二)(2 / 2)

鐵血強宋 下官 2067 字 2022-11-22

耿南仲有氣無力的看看李綱。喃喃道:「可是這一次惡了這么多人,一時間總要有個交代,此輩都是朝廷心腹爪牙,更有貴戚宗室,官家仁厚,也得遮蓋一下他們的顏面。」

李綱自然知道耿南仲到底在忌憚什么,無非就是擔心自己地位,不僅他們一黨樞密使的位置再沒有指望了,就是樞密副使也未必保得住,李綱首當其沖。將來還不知道去哪一咐走一遭,而他們太子一黨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掌握朝局。

文臣土大夫們窮措大出身,金明池唱出,選海沉淪。五削圓滿之後才得朝官,一任任的熬資序,最後立足於大宋最高層的兩府當中,其間多少辛苦,行差踏錯一步都不成!要是耿南仲當真已經坐過了實權位置,資序就到了火候了。出外也不太忌憚了。

這種資序,隨時都能召回朝中大用,可是李綱是這樣,這件事情一但深挖就挖出了耿南仲,偏偏他現在就差這一步,一旦出外,天知道還有沒有巴望宰相位置的機會再出現了!

想到耿南仲此刻心境,這些年宦海沉浮,同為正在位置上的土大夫的李綱又嘆了一口氣,不知道到底如何開口才能說服耿南仲了,勸別人頂缸去位,實在有傷厚道。

這個時候,一直比他還要沉默的俞芳卻淡淡開口:「太傅無非出外知一府罷了,隱相照應,同僚呵護,黃河以南都不必過,定然是一要州這些且不必說,就算太傅將來再難指望兩府位置,然則太傅此為,一黨之人,誰不仰太傅為泰山?得這個聲名地位,也抵得過,要是再這般迸下去,楊凌上位,隱相究其責任。就不單單是太傅一個人的事情了,一黨同氣連枝之輩,誰能不心里埋怨太傅?」

這俞芳說話可謂肆無忌憚,一下就說到了根子上,你耿南仲行此事,最後頂缸去位,將來一黨當中地位可保,吃幾年苦頭,說不定還能順利起復,要是真在這事情上再猶疑下去,惡了隱相,引得一黨都倒霉。

到時候難道就能坐穩太傅位置了一說不定下場還要更慘一些!雖然話是實話,但是此話從任何一個白身幕僚口中說出,都是極大的冒犯,但是俞芳卻實在不知道到底有何經歷。

耿南仲不過看他一眼,愁眉苦臉的默默點頭,那內使似乎也識得俞芳,對他還甚是客氣,點贊道:「俞芳先生所言,誰雲不是?隱相已經說了,黃河以北知名州軍,到時候任太傅選就是,不出兩年,定然保太傅回朝,太傅同僚,隱相也是要大用的難道便宜老公相提拔自家人不成?盡管放心就是!」

李綱沉默而已,卻對這俞芳越來越好奇,這個晦氣臉漢子,到底是何等樣的人物,經歷了何等樣的事情,白身而在這大宋中樞當中,哪里都說得上兩句話的模樣?他在官場當中畢竟是後輩,這些年才在汴梁為朝官,以前的事情,畢竟隔膜,也沒到那個地位,也知道怎么開口打聽也打聽不出來,只能將這好奇憋在心里頭。

耿南仲又沉默良久,最後才低聲道:「為國朝大計,也只能不惜身了然則要行決絕手段,就得有人手,從哪里調一支禁軍軍馬出來奉札子行事?西府札子好,人卻難找,三衙禁軍已經和楊凌通同一體,高太尉此刻,只怕連隱相的話都不肯聽的,這卻如何是好?」

話說得慘淡,實際也的確是這么可憐,大宋樞密院,這大宋最高的軍事機構,連調動汴梁都門一支禁軍,此刻都做不到了!

當下那內使卻是淡淡一笑:「這事情卻是隱相早在料中,只要樞密院出札子就是,這些日子就將童制置那里書信取來,勝捷軍王正臣雖然竭力請出河東,不肯攙合在河東諸事當中,但是他是童制置使出來的人,怎么也要念這份舊情,加上李樞密給了名義,還怕他不聽命行事?此事卻是可以確保只要王正臣那里一點頭,就只管行事就是!」

耿南仲更是萬念俱灰,梁師成那里都連王稟這個後手都准備好了,無非是借樞密院名義而已,而李綱,只是為耿南仲馬首是瞻而已,此事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到時候無非就是自家札子,勝捷軍以樞密院名義出動封了汴梁,拿下楊凌,罪名現成的,仍然擅自交接軍伍,以禁軍大營軍國重地經營牟利,實屬膽大妄為,需得窮治,只要人一拿下,就盡可以羅織罪名了。

楊凌再跋扈,那些禁軍將門世家再根深蒂固,也不敢當場造反,而到時候,楊凌就是重復楊可世的後路而已,楊凌也只有束手待擒,這些禁軍將門世家被掃了這么重一記臉,暫時當場也只能隱忍。

而勝捷軍雖然目前在河東,可是耐不住麾下全是輕騎精銳,數千輕騎,不需要輜重運送,來京糧草自然由沿路州府供給,而王稟,想必也是不想在河東被何灌扯了手腳去牽制晉陽軍鞏固邊防。

至於為什么要說動王稟配合行事是如此重要,原因也很簡單,樞密院札子調三衙禁軍任何一支軍馬行事,都是沒問題的,再怎么不滿也得敷衍配合行事。

而楊凌與禁軍將門世家在軍馬到來封場子的時候也是絕不會反抗的,但是此舉本來就是大違大宋官場成例,大招禁軍將門世家這個利益團體憤怒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