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 整練禁軍(五)(2 / 2)

鐵血強宋 下官 2090 字 2022-11-22

高強一笑,漫不經心的道:「卻是家父遣人營建出來的,對此舍家父實甚愛之,身體不豫以來,更是長居在此,以為療疾,數月來絕少見人,今日特意抱病而會楊大人,家父對大人也是分外盡心了。」

楊凌笑笑:「拱擾太尉靜養,楊某人此罪如何敢當?」

一邊客氣一邊和李邦彥對望了一眼,李邦彥的誇贊,楊凌也聽出話里的味道了,高太尉並非庸庸碌碌之人,並不是粗魯無文的丘八一類想打動他,想利用他在禁軍這么些年栽培出來的班底,可要打疊起神,做好這番易卻不能魯莽從事!

三人一邊寒暄,一邊就直入這養疾舍當中,一入小院之內,就聞到加倍濃郁的香其間也不知道雜了多少名貴葯材,廊前一排都是升起的小炭爐,燃燒的都是無煙細炭,似乎還加了香料,讓煙氣都變得馥郁。

炭爐上面都是煎熬的湯,一排盈盈十四五的小丫鬟蹲坐在前,全神貫注的觀察著炭爐火候,居間還有一些丫鬟,守著不同的水缸,有的是開了蓋,等天落無根水,有的是大價錢運進來的山泉水,還有從汴河中取的沾土氣的厚水,幾個醫生樣子的人物,和府中管事悄無聲息的巡視四下,生怕這里熬的走了或者出什么差錯。

雖然已然纏綿病榻,哪怕是在養病中間也能看出這位曾經為蘇學士小史,又入小王都尉府邸伴食,最後跟隨官家與端王潛邸,如今上即位之後,一意栽培於他送他至西軍中稍稍歷練一番,回轉便以殿帥身份掌禁軍三衙,禁軍數十萬都為他所號令,人稱高太尉而不名的高俅這十余年的威風富貴景象!

高俅在時,以今上對他的寵信禁軍將都老老實實,奔走於他下直到這幾年他身邊變壞,最後躺倒榻上之後,禁軍將世家才如失了管束一般的活躍起來,若不是他病倒,楊凌怎么可能越過他和禁軍將世家聯絡起來,經營起一個貿市出來,以高俅不愛生事的個性,說不定此事才有一個動議,就為高俅所扼殺在萌芽狀態了。

前些時日,楊凌和那些禁軍將世家在外攪風攪雨好得蜜里調油也似,渾將這個已經病倒不能視事的高太尉和他栽培出來的班底當成不存在,現在時勢易移,楊凌卻轉而要對自己曾經暫時聯盟的禁軍將世家有所動作,現在反而要到高俅府邸來奔走,汴梁風雲變幻得如此奇詭,也的確是件難說得很的事情。

今日楊凌他們到來,這舍當中伺候高俅養病的心腹下人自然早已知道看見衙內引兩名貴官樣子的人到來,管事忙不迭的就奔入屋舍之內,在高俅卧房口低聲通傳口伺候的貼身使應了,稍等少頃,才出來道:「太尉請楊大人和李大人恕罪,有恙在身,不能出迎,但請兩位入內敘話,有失禮處,請楊大人和李大人多多恕罪。」

出來替高俅傳話的貼身使不過十歲,生得婀娜多姿,粉面桃腮想必是高俅身邊得寵之人,哪怕養病也不能稍離,放在平日,楊凌說不定還要多瞅兩眼,過過眼癮也是好的,此時此刻他卻哪里有這個心情,在那人的帶領之下,楊凌李邦彥與高強一同入內。

這個時代養病所在都講究避風少光,高俅養病卧室也不例外,屋子里面陳設,但是卻顯得略略有些昏暗,屋內空氣也顯得悶悶的和湯氣息雜在一起,讓人只覺得有些頭腦發漲,目光所及,就看見卧榻上一個清瘦老者纏著風巾,披衣擁被靠在榻上,眼睛已經瘦得凹了下去,可卻並不顯得昏耋,正一眨不眨的看著走入內的楊凌幾人。

靠在榻上,瘦的已經脫形的老者,自然就是替趙佶掌握都禁軍多年的高俅高太尉了,今日不知道是不是趙佶的發話,讓高俅打起了神,雖然高高凸起的顴骨上有兩團病態的紅暈,可是坐在那里,目光清醒,幾乎都有點不象是個病重垂死之人了。

和高俅目光一碰,看到他如此樣子,楊凌心中似乎就明白了什么高俅病重是千真萬確,今日卻打疊起全副精神,等候他到來可見雖然他快死,可是並不是毫無所求之人,他辛辛苦苦經營起自己這個高家,豈能眼看著自己去後這往日貴盛就煙消雲散?既然他看起來是有所求,那么自己和他就有得交易好做,卻不知道要開出個什么樣的價錢出來?

楊凌心里面轉著這些盤算心思,面上卻絲毫不,頗為恭謹的與高俅見禮下去:「實在是打擾太尉了,太尉稍有不豫,正該靜心潛養,好待病愈之後再為國效力,我等卻冒昧前來,實在罪過……既然探惱,自然就該略略表示一點心意,太尉雖然崖岸高峻,可這人情之常,就不必拒之外了罷……」

一邊說,楊凌一邊就從袖子里面掏出禮單,雙手奉上,今日對於這位高俅,楊凌是客氣到了十二萬分,按照常理來說,這等送禮的事情禮單往還,都是身邊管事之人接手,最後跟主人回報一聲就是,更不用說楊凌現在為禁軍三司之一,遙領河東節度使,地位清貴,就算三衙,豈是也是樞密院該管之下,就算不能壓高俅一頭,也至少和他是平起平坐的。

這番恭謹,也是有意為之高俅已經是快要病死的人了,此時此刻,和他兜圈子沒有意思,就是要表現出來,現在自己是有求於他,他身後事情有什么交代,有什么需要自己出力處,爽爽快快說出來就是。

自己只要能辦到,就一定會辦,態度如此,所求於他的事情,這位高太尉也就不必藏著掖著了,大家快點將這易談定就是。

要是再自矜身份,與高俅往返周旋,誰知道他這身體還能支撐多久,到時候伸瞪眼了,自己找誰哭去?而且說到底,楊凌也沒有這個時代士大夫的那種莫名虛驕之氣,既然用得著人,就得求人,而且都是一個病得快要死的人了,客氣一點,就當是提前上墳了。

看到楊凌這般舉動,高俅果然淡淡一笑,神色當中,略略還有些欣賞意味,此子在這大宋已經算得上是如雷貫耳的名聲,高俅雖然僵卧病榻之上,也算是聽了一耳朵的,平燕滅遼大功自不必說,高俅雖然是武臣巔峰,但是對於領兵打仗實在是外行,以數千孤軍,前有遼人女真大敵,後面又是童貫等輩掣肘,如何燕地,輾轉廝殺,最後成就功業,就連想象都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