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 殺破狼(十一)(1 / 2)

鐵血強宋 下官 2023 字 2022-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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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總體而言,這般內宦中官,只要有錢,就能搞定,在天子面前獻媚,交通內宦,楊凌近來,已經越來越像一個合格的白鼻子奸臣了。

果然趙佶先義正詞嚴的訓斥了楊凌一句,然後走了幾步,又回頭問道:「楊卿,這坐糶事公余錢,現在收納得如何?可曾齊了?」

都門禁軍在坐糶事上吐出來的好處,現在已經有了一個正式名目,就叫坐糶事公余錢,當下楊凌笑道:「聖人,哪有這么容易?禁軍財計,都是按月坐支每月才撥付一筆坐糶事公余錢過來,現在才開始一月有余,臣在上頭追得緊,也不過才撥付了兩個月的過來,五十萬貫臣以此為抵押,以第一期債券附加增發的名義,又發了一百萬貫債券,認購出去的才六七十萬貫,除掉扣頭,實收五十五萬貫有奇押頭,自然收庫不動,這五十五萬貫,已經全部解入內庫,以後按月坐支坐糶事公余錢,臣准備到明年三月,並著一起發第二期債券。

到時候當有三四百萬貫之數,可以解入內庫,現在為難之處,就是不知道這坐糶事公余錢是不是永為定制,在這上頭人心有疑慮,這債也就發得不是特別順利,這上頭還請聖人明察。」

趙佶點點頭,心下有些不滿足,可他也知道,楊凌已經做得足夠好了,坐糶事公余錢,一年也就三百萬貫不到的規模,楊凌期之半年時間,就答應下來應奉內庫過四百萬貫的數目,完全稱得上生花妙手。

可是趙佶向來是欲望極盛之人,原來沒有還則罷了,現在一旦有了,豈有不得隴望蜀的念頭?而且現在這錢也真不經花,財政到處都是窟窿,天下畢竟姓趙,該貼補出去的就得貼補出去前幾日政事堂正商議著整治汴河。

自從宣和元年決堤合龍之後,因為連著平方臘,復燕雲兩場戰事下來,汴河修治已經停了三四年,必須要修整了,不然來年雨水大點大家都得河里了,冬天水枯,正是修河的好時候,但是從西川江淮運竹木過來,雇募工人,准備河工衣糧,准備寒天下水犒賞錢,動員都門禁軍上河執役,哪樣不需要花錢。

蔡京在他面前已經誇過口,說不指望從內庫里面再掏多少錢,可是管下面的人卻沒這顧忌,鎮日就在趙佶面前哭窮,眼巴巴的盯著才有了些進項的內庫。

修河是趙宋皇室歷代最為重視的事情之一——其實也差不多能算得第一了,首都百萬生民的安危不必說,還關系著漕運大事,這可是維系大宋的根本,下面的人一哭窮,趙佶也只得皺眉掏錢,才進來的錢就出去了一大半,還有多加上給官員發發工資,給皇子帝姬補貼一點欠賬,修治修治宮室,換一換這已經陳舊的禁中裝飾擺設,將皇家日常吃用開支從一年三十萬貫恢復到政和年間的一年五十萬貫,又開了十幾爐極其貴重的丹葯……

趙佶現在又窮了,現在趙佶又想將艮岳的那些草草收尾的工程重做一遍,卻實在拿不出錢來,可楊凌已經做得足夠好,再指望他能變出錢來,似乎也不現實,趙佶心中也有些惱怒,這惱怒卻不是對著楊凌,卻是對著其他人朝中之人,不管是蔡京還是梁師成一系人馬,甚而那些舊黨士大夫一黨,對楊凌應奉天家的地位,都有煩言。

當年東南應奉就惹出了多少口舌,但是畢竟不在眼前,現在楊凌可就神氣活現的擺在汴梁,還跟坐了火箭也似朝上升,眼見就紅得發紫,這些煩言,無非也還是老一套,國朝本有定制,三司理天下財計之事,現在就平白立出一個三司出來,國朝制度,置於何地?

不必說楊凌不是正經的士大夫出身,本非大宋有根腳之輩,對此等人物驟加寵信,實在是禍非福,不用楊凌也罷,但是你們倒是在理財上面那點本事出來,國家財政一塌糊塗,交鈔越來越不值錢,窟窿也越來越大,處處騰挪為難,而且都門禁軍那一攤烏七八糟的事,想在上面節省一些,就哭著喊著說不能輕動,要不然會生出事端還是用楊凌,三下五除二就查出坐糶事上的重重黑幕。

這幫軍爺,國朝用坐糶事恩養士卒,他們卻趴在上面吸血,占他趙官家的便宜,還是來回兩遭楊凌動了,也未曾怎樣,還為國朝生出數百萬貫的收益,大部分還不是貼補了國事?你們倒也有楊凌一半本事也好?卻現在還在坐糶事公余錢上勒掯著不放,現在還不願意點頭答應這三百萬貫每年的收益永為定制,交給楊凌經營運用,越想越惱之下,趙佶忍不住重重的哼了一聲,嘉王趙楷一直風度絕佳的陪在他老爹身邊,一直在察言觀色看到趙佶有些惱怒,趁機插口進言:「楊大人為應奉內庫所行之事,已經是盡心竭力了,聖人所用得人,然則可以用來運營的東西就這么些,無非一個貿市,一個坐糶事公余錢,再要楊大人有大作為,哪怕大人是生花妙手,也就如此了,既然朝中理財之人就是如此,還不如再分點責任給楊大人,讓他運營,此刻朝中正是要興革諸事之時,江南稅賦大減,北地戰事之後,亦要復數年。」

「陝西諸路仍要養著重兵以備西賊,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讓楊大人擔多點責任也罷,等四方平靜下來,國家財力漸充,再復舊日之制,兒臣就這點愚見,也不知道是對是錯。」

楊凌只是恭謹的在旁邊聽著,悄悄的對趙楷感激一笑。趙楷不動聲色,受了楊凌這感激的表示,這上面他趙楷自然是要為楊凌進言說話的,他在這財計事上得了大彩頭,又回到了舞台中央,現在有財計事,趙佶不時找他詢問兩句,他也找了幾個三司的老帳花子,或者實務精熟的三司郎中一流的小官,每日惡補這些大有銅臭味的事情。

在兵事上自己沒顯出天分,財計事上見寵於官家,也是一條路楊凌權勢日張,就是他趙楷權勢日張不必說楊凌經營所得,他也有一分好處這段時日,從楊凌手里得了不下十萬貫,皇子每年就那些俸祿,可是交接大臣,收買禁中眼線,弄些名貴的花樣在聖人面前湊趣,哪樣不需要花錢?

但行大事,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就是要有足夠財力,以前趙楷都靠著投靠過來的大臣獻納幫襯,現在楊凌一個人,就抵得過過去所有進項而有余額,想著自家那個大哥估計看著楊凌這個財神爺也眼饞卻不能伸手,趙楷就心情大好。

唯一有些煩惱的就是,這楊凌還沒有明確投靠的表示,這世上果然沒有事事完美順心的時侯,趙佶看了趙楷一眼,卻沒什么表示最近這個三兒子風頭夠盛的了,不必再表現出對他每個進言都欣然采納的姿態,這也是為君的平衡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