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 將出(二)(1 / 2)

鐵血強宋 下官 2099 字 2022-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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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雲都親衛開得硬弓,射得勁箭,弓袋里裝的都是長大歩弓,卻能在馬上自如控射,撒袋里面,赫然就是鐵桿帶倒刺的精鐵狼牙箭,此等弓箭,百步之內有虎狼之威,這距離之內,就是和他們一般的披重甲之士,都在箭雨中站不定!

弓箭以外,還有形形色色的副兵刃,多是各色長刀。其實一場激烈的冷兵刃對戰。除了鐵坨子一般的錘子狼牙棒之外,刀劍槍矛之類。損耗都是極大。這些甲士身上長長短短,至少都佩了兩柄刀。多的甚至有四五柄的。只要不負重傷。體力不竭。戰陣當中,用壞一柄就立刻更換,始終就如一台破壞力驚人的殺戮機器!

這才是真正可以上陣,可以沖陣,可以在萬軍當中做決死廝殺,可以獨當大敵而不稍卻。純正漢家邊軍,披甲銳士的真面目!

就是這等漢家甲士,自秦以降,布於漢家疆域絕邊窮域,於焉支山,於狼居胥,於葯殺水,於大小非川,於樓蘭高昌,於青唐橫山,於遼東塞外。前仆後繼,做殊死戰。將漢人文明,從黃河流域小小角落,擴張到東亞地理范圍的盡頭!

自有宋以來,這等傳承下來的漢家武力血氣,卻被摧折得元氣凋喪。自宋而前,將相相敵,出則將入則相。武人地位從來未曾如此低微過。宋懲五代之弊,矯枉過正。百數十年來以文馭武,將這勃勃血氣,壓制得不絕如縷。

開國尚有幾十萬精銳禁軍,可以破北漢,擊遼國。血戰於燕京城下,最後因為種種原因才功虧一簣。接下來便是武人地位不斷沉淪,軍隊不斷崩壞。一市井黠徒便能冒朝中文臣名義,欺凌脅迫邊鎮武將。差點據而起兵作亂,差點鬧出大笑話來。

後來雖然竭天下之力養出個西軍,比起已然是笑話的禁軍還算能戰。可是要看西軍的對手,不過是據數州之地的一個西夏,出產有限,資源有限,窮兵黷武之下,其實西夏的戰斗力也頗為有限,國力和當年北漢不過是差相仿佛,縱強也是有限。卻牽制了舉國的精兵強將,纏戰七八十年。將大宋財政拖到破產的地步。比起漢唐盛時壓制四夷,南北朝時南朝南朝戰斗力始終不亞於在北朝此起彼伏的胡人,哪怕五代時侯,遼人武力巔峰時侯,河東一路起兵就將遼人逐出中原。遼人一代雄主阿保機憂懼暴斃於殺胡林。所謂大宋中期以後。實在有些不堪。

這個文武失衡過甚的罪過,有宋一朝,卻無論如何推托不掉。

縱然繁華富庶為天下所仰望,無劍甲捍衛,又濟得什么用場?

更為讓人跌足是,正是這種統治方式最大限度的保證了皇權,保證了士大夫群體的利益。在宋以後,也盡其所能的保持了下去。漢家男兒大度進取,慷慨剛健的氣度,比及篳路藍縷為我們傳下這份基業的先祖,還在竭力追趕復蘇的過程當中!

所幸此刻尚在靖康之前,在十二道金牌之前,在襄陽釣魚城黯然出降之前,在崖山日落之前!

民族元氣尚未凋零殆盡。漢家男兒血性仍在隱隱奔流。而楊凌跨過千年,就是要挽回這天傾!

一切,就自今夜而開始改變。

再看到扔下飲子的卻是一個雖然三十頗有余,卻風韻猶存,媚眼如絲的瓦舍女娘。頓時就開始捏著嗓門換了語氣:「小生粗頭,可傷了姐姐的盞子?」

正在人人歡騰,叫囂雜亂的時刻,就聽見馬蹄聲響,先是一隊人趕了過來,當先騎士離得遠遠的就滿頭大汗的疾呼出聲:「俺是太子身邊宿衛!奉太子號令,前來傳諭!太子已然權接就監國之位,出而安定汴梁人心,此處軍馬,切切不得沖犯了聖人!」一眾正在歡騰的亂軍聽見,人人訝異。

才走了一撥,怎么又來一撥?現在大位已然准定落在手里,東宮吃相未免難看了一些罷…………

有些心思陰險一些,讀書多一些的忍不住就在揣摩,難道東宮還是不放心聖人,打著探問的名義再遣人來對聖人行更險惡之事?這種事情,還是躲遠一些的好,別豬油蒙了心想得更大富貴,到時候給當成成濟,哭都來不及。

頓時就有人將消息傳遞給石三郎他們,這些頭領軍將聞聽,人人訝異——至少有幾個人是裝得訝異,忙不迭的就又趕過來迎上去,接住這一彪人馬。

當先一人,並未曾著甲,就是一件輕軟暖和的貂領熟羅面的絲棉袍,臉色白而圓胖,騎在馬上給顛得滿頭大汗,這個時侯虛抬著屁股,不問可知騎馬走這一遭已然磨破了,正是大家慣常見的清閑尊容,勛臣家中出身的班直宿衛軍將模樣。

剛才來的那一撥倒是有些奇怪,披著幾十斤的重甲來去自如,身上血腥氣重得似乎都能聞出來,那一身青唐瘊子甲,火光一照,都讓人眼暈心跳覺得瘮人可怖,只道是東宮招攬來的壯士臨時畀以宿衛之名行事。

看到石三郎他們迎上來,那東宮宿衛班直軍將一邊拿出塊錦帕擦著頭上熱汗一邊喝道:「這里是誰主持?直這般大模大樣的,現在才迎出來!東宮口諭,都不當回事了?這場富貴,可不是平白就能掉到手里,沒個眼色的器物!」

石三郎和幾名軍漢當中推出來的頭領都是一愣,禁軍軍將出身的卻是輕車熟路的迎上去:「這自然是末將等的罪過,死罪死罪!將主辛苦,俺們自然是牢牢謹記,不敢有絲毫或忘,不知道監國口諭為何?俺們拼死也要辦到,適才俺們也才迎奉了一撥監國使者,不知道將主來時撞見沒有?」

聽到禁軍軍將趨奉討好的口氣,這名東宮身邊宿衛班直軍將——正是適才守在東華門的那位,總算露出了一點滿意的笑容。

東宮班直,向來是從御前褚班直當中選出來,輪流宿衛東宮的,本來無所謂什么好壞,在東宮這里宿衛不過是更清閑一些,今夜適逢其會,先是給嚇得半死,然後就是一場大富貴突然砸在頭上,太子將其托為心腹,前來傳詔——今夜本來就是楊凌暗中卷起的亂事,撥動了整個汴梁城,趙桓這里也什么預備都未曾有,得用心腹也少,耿南仲宇文虛中等都是文人,他好歹也是正牌子的宿衛東宮班直軍將,可供為太子奔走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