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七章 擁駕(十七)(1 / 2)

鐵血強宋 下官 2074 字 2022-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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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栗是准備放手一搏了,橫豎都已然這樣,而且他話中還說得隱晦,點出了此後該如何做,趙恆已經是君王,且文臣此前並不如何親近,更有奉新君攻破禁中之舉,但是將趙佶迎回來再為聖人,就好交代了,趙佶去位復還,豈能不感念他們這些恩人?

何粟看了耿南仲一眼,並沒多說什么,誅除楊凌正是他之所願,迎回趙佶,也可以理解,既然已經若此,不如就定難扶危,拼到底了!

蔡京微不可見的搖首,輕輕道:「這只是備選之策而已,楊賊苦心孤詣,經營此局,豈是將自家送進死路的?只怕他麾下軍馬,正在回轉汴梁途中,即刻將至,我輩既然身負社稷重任,當有其他所備,若皇城不可猝破,則奉新君走西京!此刻尚且來得及!據西京之地,背靠關西諸軍,擁新君正位,號召天下勤王之師,會攻汴梁,迎回為楊賊掌握的太上!」

對於蔡京這同樣要掀桌子的舉動,何栗只是驚得目瞪口呆,何粟震驚之下,斷然道:「我輩正人,當匡扶社稷,豈能自起內亂?奉新君破禁中擒楊賊則可,奉新君走西京另立中樞則萬萬不可!如之當兵連禍結,生靈塗炭!大丈夫當直中取,豈能曲中求?公相,學生萬不敢苟同此策!」

蔡京冷冷道:「何粟,你還對楊賊心存僥幸么?若是讓楊賊將我輩一網打盡,奉太上仍為傀儡,這還是大宋么?」

何粟昂然道:「勝則鋤奸,不勝則死!真到那一日,學生就懸首都門,看楊賊敢不敢傷及二聖!中樞仍在,則楊賊尚不敢妄為,我輩還有與之爭斗的余地若中樞為二,則大宋威權,掃地無遺也!當幾人稱王,幾人稱帝?蔡相切勿自誤!」

最後一句說完,何粟就轉身跳下車來,一個踉蹌穩穩站住,肅然向蔡京耿南仲一禮,以示從此再不同路,蔡京冷冷的看著何粟身影,再沒有多說一個字,車馬大隊,仍然滾滾向已經被燈火照得通明,喧囂一片的皇城方向而去,只有何粟身影,在後越來越小。

火光之中,宣德門城牆巍然屹立,而在城牆之下,無數甲士奔走跳躍,擁擠成一團,無數兵刃如林一般舉起,指向火光映亮的宣德樓,又如海潮一般,起伏涌動,似乎隨時都會卷起巨大的浪頭,將這大宋皇城的城牆撞碎!

百余年來,大宋自太宗時重新營建過這傳自朱梁的皇城之後,見識過百余年的風風雨雨,燭光斧影的詭秘,高粱河戰敗之後太宗的惶惶回歸,澶淵之時這座皇城內的驚惶震動,後來天書封禪的荒唐笑劇,西夏崛起好水川等戰役連續三次慘敗,陝西四路精兵良將幾為一掃而空,敗報傳來,這皇城中甚而有議及放棄陝西四路,據潼關而守的畏怯提議,亦有河湟開邊拓地千里紅旗報捷。

現如今伐燕戰事轉敗為勝,克服燕雲的奇功傳來,一代代名臣曾經自此而入,躊躇滿志的准備操持這個帝國的中樞權柄,以遂生平之志,但是最後,往往在宦海沉浮,黨爭劇烈之中身心俱疲,滿面蒼然的辭闕而去,百年以降,這個帝國的元氣漸漸衰竭,又接連遇上了幾個行事輕易的皇帝,到了趙佶已為之最,整個統治體系,都已經漸漸崩塌瓦解,宣德樓前,所代表的趙宋聖人至高無上的皇權,已然褪去了顏色。

兩月之中,兩次亂軍擁於樓前,只不過這一次,是上千的甲士,揮舞著兵刃向著這座皇城叫囂吶喊!

「誅除楊賊,擁新君清君側!」宣德樓前大門緊閉,城牆上火炬光焰撩動,卻只有幾名班直偶爾探頭探腦向下張望一眼,對於城下的叫囂墮突,似乎依然被震懾得不知所措一般,看到城頭上如此反應,城下不斷涌至的亂軍甲士更是興奮,可縱然心緒再是激奮,一時間也拿這座城牆沒有法子。

皇城外牆,足有三丈高下,外為條石包裹,內是蒸熟夯土,厚度也達一丈之多,雖然一場戰事蔓延到皇城之下,城牆再堅固也沒什么作用了,可歷代君王,總願意將皇城修築得高大厚重,以宣中樞之威,此刻這數千甲士有甲有刃有馬,真是野戰,憑著此刻血涌上頭的群膽說不得都敢於楊凌麾下那些虎賁硬沖對戰,但是無半點攻城破門器械,真的一時間拿這城牆毫無辦法。

一個個亂軍軍將士卒,渾然忘記了楊凌怎樣將他們拉拔出苦海,補入軍中厚餉養之,破門不得,就在城牆下戟指跳腳大罵,「直娘賊,楊賊只會烏龜縮頭么?你平燕的威風呢?你驅使俺們去河東送死的囂張呢?你挾持君上的跋扈呢?現今還不如爺爺的鳥!」

「俺就不去河東送死,你這廝又能怎的?這份餉該俺們吃著,都門禁軍傳承,吃了一百年了!楊賊你應有此報!」

「入娘的,楊賊你有膽開城一戰也不?你的鳥黑雲都呢?你的鳥晉王直呢?只是將出來與爺爺放對就是!」若說拱衛禁軍是否真的與楊凌有這么深的仇恨,也未必得見,不過此時此刻已然走到這種地步,皇城之外,兵刃如林,不誅除楊凌,哪里還有退步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