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九章 擁駕(十九)(2 / 2)

鐵血強宋 下官 2020 字 2022-11-22

第一次汴梁解圍之後,趙桓尚有重整河山的機會,但是就是這位在接位之前,隱忍朴素,博取聲明,仿佛為天下之望的新君,繼位之後,囚父親與龍德宮,趕兄弟去女真營地送死,大宋上下因而離心,胡亂指揮反攻太原之戰,葬送精兵強將,失敗之後,又畏縮怯弱,遣散義軍,准備割讓更多土地與女真求和。

女真面對如此豬對手,懶得等他們一點點送了,干脆再度殺過來自取,趙桓為女真擒送五國城,同樣妻女姐妹遭受女真摧殘凌虐,可他堅持得比自家老爹還要長,足足活了二十余年,在淮河兩岸,關陝四川,湖廣之地,無數漢家男兒在舍死忘生保衛漢家文明江南余燼,用性命洗刷靖康之恥,喊出了直搗黃龍迎回二聖的口號之際,趙桓這位二聖之一,卻覥顏為仇敵渤海郡公,但有女真盛會,就班列其中為女真貴人所戲!

而後百余年,當南宋終於亡天下,文天祥做最後抵抗,被俘而送大都之際,也是趙家最後一個皇帝,來勸文天祥投降蒙古,天下何負於趙家?唯趙家負天下而已矣!

在耿南仲一意孤行,趙桓只有軟弱啼泣之際,興如狂的亂軍,已然闖過城牆上守軍的箭雨,鐵頭撞木,終於撞上了宣德門。

轟然一聲響動,兩扇宮門巨顫,灰塵簌簌而落,而數千亂軍將士,只是齊齊一聲大喊!似乎在下一刻,就要殺進宣德門中,擒斬楊凌,扶新君正位,而他們這些人物,從此就有天大的富貴!

而在城牆之上,湯懷冒著箭雨,探頭向下看了一遭,回轉過來,對著在宣德樓下靜靜而立,冷眼而對城下翻卷亂軍狂潮的楊凌行了一禮,「晉王,這些鳥軍馬沒什么大用,用旁牌遮護兩邊,頭頂卻是老大空擋,用起撞木來也老大沒氣力,只要調一隊射士壓在他們頭頂,就射散了這幫鳥貨,還有這個時候,他們都想不到放火,和他們糾纏,真是丟了俺們老神策軍顏面!」

湯懷這般不滿,城牆上的守軍也只覺得老大不耐煩,雖然箭頻率比此前略快了一些,但是還遠沒到酣戰的程度,每從旁牌探出箭,還有慢悠悠較親的余暇,這些老卒不時都向楊凌方向望來,只覺得老大的不過癮,什么時候晉王才能下令,讓俺們痛快的廝殺一場?

楊凌一笑還未曾說話,就見到星星點點的火光,突然從下直入夜空,然後向著宣德樓前俯沖而來,湯懷今夜似乎有點烏鴉嘴,才說出亂軍不懂放火,不知道亂軍當中哪一隊,突然靈光閃現,尋了火箭,就向高聳入夜空之中的宣德樓亂了起來!

宋時軍中火箭,自有形制。倒是有點像後來名震河北李全紅襖軍的梨花槍,就是箭桿上綁一禮花也似的火筒,燃著了射向目標,落地之後火星亂濺,再雜以硝磺,引火度相當之快,這時數百火箭騰天而起,箭桿上火筒亂噴,火樹銀花漫天飛舞,倒是別有一番壯麗景象。

這火箭輕重不甚平衡,不是軍中老手,難得有射的遠的,不少酒在途中掉落,灑落在那些拼命撞門的亂軍之上,火星四下亂濺,燒得他們哇哇亂叫,一時紛亂。

不過也有不少落在了宣德樓上,火星飛濺,火筒燒到後來純是硝磺,迸出一團又一團的火焰,宣德樓本來就不是沿邊雄城那種純為戰事而建的敵樓,油漆彩畫得富麗堂皇,一下就燃著了十余處,燒延起來,火舌噴吐,讓城下亂軍,又是一陣巨大的歡呼吶喊之聲!

如此景象,讓剛才還老大瞧不起亂軍的湯懷只覺得面子大損,熊熊火光之間,湯懷只是向楊凌一抱拳:「直娘賊,讓這些反賊欺到俺們頭上來了!晉王,請准末將出去廝殺一場,讓他們知道俺們的厲害!」

火光燃動,照亮了更大范圍,除了楊凌立足的城牆上有一兩百守軍之外,整個皇城城牆之上,到處都有值守軍士的身影,或三十步,或五十步就有一名,默默的在監看皇城四下動向,要是亂軍調動兵馬攻擊其他地方,也馬上就能示警反應。

除了他們之外,在被狠狠撞擊的宣德門內,更有一支近兩百騎的甲士,人則披掛青唐瘊子甲,戴著鐵面,如一尊尊鐵塔一般,馬則也全身披掛,如一頭頭鋼鐵異獸,外間吶喊聲連天,宣德門被撞得不住顫動,可是這支重騎,卻連人帶馬,都不一聲,只是在默然等候。

湯懷要是帶領這隊人馬沖殺而出,只怕真能將亂軍殺退數百步,趕得他們滿城亂竄,可是楊凌,所要不僅僅如此,不能讓這些亂軍,這些群集起來的文武百官,流散到汴梁之外各處,打起各色各樣的勤王旗號,將這個帝國扯得四分五裂。

自己只能困守汴梁河東等地,在對抗女真的同時,還要應對他們一一的攻擊,必須一網成擒,必須一下就將他們震懾得再無反抗之念,必須要從各個角度,都將他們壓服!

太上皇帝在手,他們攻擊禁中的舉動,越激烈越好,這樣自己的大義名分,也拿得越來越穩!自古以來,只有父打子,斷無子伐父的道理,而每將他們牢牢的拖在皇城前一刻,自己的萬千大軍,也就離這汴梁城更近一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