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五章 折家(2 / 2)

鐵血強宋 下官 2048 字 2022-11-22

然後再傳至真宗,遼人南下,就嚇得真宗差點遷都走避,多虧寇准脫穎而出,強以真宗親征河北,穩住軍心人心,最後締結了澶淵之盟,真宗以來,歷代帝王生於深宮,長於婦人之手,如何還有這分膽勇血色,敢於御駕親征?就算群臣之中,也再無一個寇准公!

時值末世,一切都漸漸有崩塌景象,百物騰貴,江南民亂,邊關兵火不絕,就是汴梁這個安樂窩,也經歷了兩次兵亂,天家威權,為之重挫,都門人心,為之惶惶,可一旦晉王擁御駕親征消息確定,卻莫名的鼓起了人心。

不管怎么樣,這至少是一個敢做事敢任責的晉王,且御駕親征之事,已是近百年未逢之盛典,恭逢其間,幸何如之?汴梁是一個愛熱鬧的城市,特別在經歷了兩次兵火離亂之後,更需要這樣的大熱鬧來轉移注意力。

近日以來,汴梁百姓都歡喜鼓舞,准備香案,在御駕親征之際夾道頂禮,而瓦舍女郎也在排演雅樂,學唱岑參邊塞詩,准備到時候兩旁道中,嬌聲漫唱,以壯大軍行色,市井浮浪子弟,在兩次兵亂中僥幸得脫,未曾掉了腦袋或者編管到幾千里之外的,這個時候又佩刀懸劍的出沒在平康巷里,口口聲聲要投軍隨征,博一個甚鳥功名富貴出來。

可恨此刻陸放翁與辛稼軒一個才出生,一個還負十來歲,不然他們此刻若有鐵馬秋風大散關或八百里分麾下炙的名篇出來,還怕不一時間汴梁全城傳唱?

多少前禁軍,前拱衛禁軍遣散之人,這個時候都被募而為隨軍民夫丁壯,准備跟隨出征,轉運物資輜重,連日也在與家人殷殷告別,准備行囊,晉王威勢,文臣輩可能才受到教訓,他們這些前禁軍軍漢可是領教夠了。

晉王一聲有召,誰還敢抗命不從,蠱惑生亂,死也不去河東?好在這次只是隨軍轉運,不必親臨前敵,而且晉王對這些征發轉運強壯也是要給直的,好歹心下能放得下些,此次親征之事,局中之人,在這些時日當中也各懷心思。

趙恆作為最大的招牌,這些時日只是過得糊里糊塗,且喜新君地位已然名正言順,又懼此次被楊凌強挾御駕親征,也不知道安危如何,於途當中,辛苦不辛苦,一旦兵敗,不知道還有沒有先祖運氣,有一輛驢車恰好等著,讓他能安返汴梁。

而一旦楊凌兵勝,威權更甚,自家這個皇帝不知道還能坐多長遠,而忠義之士,如何來保住這趙家至尊地位,種種樁樁念頭揉在一處,怎么也理不出個頭緒來,麾下除了一些被楊凌嚇破膽子的內宦之外,實無一個得用之人,最後也只得心一橫,趙家對天下深仁厚澤垂百余年,想必皇天庇佑,船到橋頭自然直,說不定女真韃子就自行退去。

更有甚者楊賊又在軍伍之中突然暴斃了呢?而趙佶都要被楊凌迎養至河東,從此如果沒有什么大的變故,說不得就要終老於河東之地了,就算是哪一天楊凌甲士突然送上白綾和鴆酒,除了領教之外,還能有什么辦法?

而太上趙佶,也無奈得很,趙恆在蔡京蠱惑下死賴著不肯御駕親征,最後還趁勢卷動起一場變亂,可楊凌在平滅變亂之後,還是奉立著趙恆,趙佶更是在兵亂之夜以為楊凌要弒君,丟光了顏面,連懿肅貴妃和柔福帝姬對他都不甚搭理,現今趙佶身邊,除了一些宮娥內宦之外,就剩下一個已然垂垂老矣的梁師成了。

去往河東,趙佶也就默然領受,再無什么聲響,而都門中人,仍然有人潛藏在黑暗中,等候著楊凌離開汴梁的時候到來,且等著他戰事不利的消息,縱然這些人物在楊凌威勢之下一時潛藏爪牙,但真有了那個機會,仍然會毫不留情的撲向楊凌狠狠撕咬!

真正的有識之士,雖只有寥寥幾人,卻在擔憂著一旦晉王不能勝,女真大軍鋪天蓋地而來,那時候這個大宋,又會變成什么模樣?

李邦彥在前院偏廂之中,坐著楊凌府邸慣常用的椅子,捧著一盞炒青沖泡的茶水,意態閑暇的慢慢飲著,在他身旁,坐著一名白須老者,只是沉默的在想著自家心思,正是宗澤,本來其他事情,完全犯不著現在忙得團團轉的李邦彥跑上這么一遭。

不過今夜黃昏,宗澤突然來李邦彥處投罪,這個老者,李邦彥此前只是略略聽聞過其名,也不大放在心上,不過在知道蔡京有這么一個明白人物之後,說及於楊凌聽,楊凌卻大是動容,就叮囑李邦彥,看能不能將這等人物招攬至麾下,此人既能任事,且又知兵,且立身剛正,如此多的大人物如此看好這位六十多猶沉淪下僚的宗澤,特別是楊凌萬分看重,李邦彥也頓時留上了心。

小種說他要來汴梁投罪,李邦彥也就一直恭候,今日才遇到真人,若是平常時候,李邦彥少不得就要留客,慢慢浸潤攀談,動問這宗老先生志向意趣,為晉王招攬才好有的放矢,可是明日晉王就要擁御駕親征出河東,這個時候李邦彥也顧不得了,就要勸宗澤連夜來晉王府邸中投見。

本來以為宗老先生要展示風骨,多少要費一番唇舌,沒想到風塵仆仆的宗澤卻是一說便動,所以才在今夜,李邦彥和宗澤突然而至晉王府邸,要是知道晉王和歷史是正在溫存的時候,今夜有可能得世子,打死李邦彥也不會走這么一遭。

等候功夫只有不多一會兒,就聽見甲士通傳之聲,李邦彥和宗澤一起起立,躬身行禮,靴聲囊囊之間,楊凌已然大步而入,往常李邦彥和楊凌是見慣了的,今夜不知道怎么,就覺得楊凌身上有種說不出來的變化,似乎更鋒銳了,也更沉穩了些,只有目光,依然那么逼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