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八章 全線動搖(七)(2 / 2)

鐵血強宋 下官 2043 字 2022-11-22

但為軍將,此刻只能盡自家本分,盧俊義馬上做出決斷,抽出一部兵馬,讓薛永帶領,出飛狐徑而應援接應檀州方向,至少要將檀州軍馬接應出來,閉飛狐徑而守,而最終穩定戰局,收拾局面,還得指望晉王!

晉王,你將如何?

心頭翻涌之下,薛永竟然喃喃說出聲來,「天將搖動啊……」

岢嵐軍邊,寧遠寨上,這座殘破軍寨,上面飄揚的已經是女真旗號,留守軍馬一個女真謀克與數百雜胡,短短數日,以寧遠寨為根基,四下抄掠,已然將這岢嵐軍緣邊之地禍害得不成樣子。

銀術可領軍破寨突然,不比後來兵鋒南指,沿途還有逃散時間,寧遠寨左近百姓,還沒反應過來,這些韃子軍馬就已經殺上門來,此刻若是在軍寨之中四下而望,就能見岢嵐山千溝萬壑之間,但有村寨處,都有煙柱升騰而起,久久不散。

道路之上,不時有雜胡游騎交相往來,每匹馬後面,都捆著踉踉蹌蹌的河東大宋子民,還伏有無頭屍身,只是讓人觸目驚心,老弱為韃子雜胡斬殺,強壯者驅為軍中生口,婦女則淪入腥膻,誠幾十年未有之劫數!

河東西北,折家號稱強兵,卻任這區區數千韃子雜胡縱橫馳奔,甚而有數十雜胡游騎直逼嵐谷城下,城中閉門謹守而已,任雜胡狂呼亂叫城外抄掠而去,更不必說由此往南,有一寨丟一寨,有一堡丟一堡。

河東西北緣邊百姓何辜,竟然遇到如此這般的當代折家家主!銀術可破邊,達成了最大的突然性,遭遇了最弱的抵抗,給予整個河東防線最大的震動。岢嵐軍已然烽煙四起,韓世忠匆忙往援被阻蘆嶺,嵐州門戶大開,區區幾千雜胡加上五六個謀克的女真軍,就將河東防線捅出了一個大窟窿,誰也不知道還會惡化到何等樣的程度。

情勢已然如此,更有女真大軍,絲毫沒有耽擱時間,已然轉向而西,越過岢嵐山,數萬人馬,沿著銀術可打開的通路,洶涌而入岢嵐軍方向!

寧遠寨下,無窮無盡的女真大軍滾滾而過,幾乎無人抬頭看寧遠寨上一眼,雖然女真軍中人人都知道,寧遠寨那些雜胡們,這幾日已然是搶掠得盆滿缽滿,南朝一日,說不定就抵得他們在草原上半生辛苦。

可此刻統領女真大軍的軍將,都是這個白山黑水間小族千年氣運所交而涌現出來的一代人傑,這個時候和這些雜胡們爭搶一些財物做什么?只有以最快速度向南,徹底粉碎南朝軍馬的防線,或者東轉去抄那支南朝強軍的後路,或者就干脆一直向南殺到黃河邊,讓整個南朝,都陷入最大的恐懼之中,讓整個南朝,就如契丹人一般,在女真人的鐵蹄下粉碎!

無窮無盡的大軍,兵刃盔甲耀日生光,卷起接地連天的塵煙,困了就在馬上打盹,餓了就嚼點干肉餅子,馬的料袋都掛在耳朵上,輪流騎乘,這支毀滅了遼人帝國的鐵流,在涌過寧遠寨前之時,只讓人覺得無可阻擋!

萬軍卷起的塵煙當中,高高豎立著宗翰的大矗,數十軍將,數千親衛,緊緊的簇擁著他,不住有女真騎士奔馳往來,回稟著前面軍情,傳達著宗翰的號令。

宗翰如麾下最普通的女真軍士一般,身上披著一層臭烘烘的皮甲,兩套鐵甲甲包都放在兩匹備馬之上,腰間配著長刀,馬鞍側掛著馬槊和騎弓,還有裝得滿滿的六撒袋羽箭,干糧飲水,也和普通士卒一模一樣。

疲倦是自然的,可宗翰卻是神采飛揚,宛然又是那時追隨老汗才起兵之時的英銳機敏的模樣,坐在馬背上大聲說放聲笑,就是傳令也是聲震四野,不時激起身邊親衛一陣又一陣的歡呼。

女真內部政爭,雖然宗翰滅遼功大,麾下也是精兵強將之選,可還是給排擠到西面窮荒之地。遼國膏腴菁華,盡為宗望團體占據,宗翰一時間仿佛跌落到了人生最低谷處。

可宗翰仍然熬了過來,憑借著擒獲耶律延禧的功績,憑借著竭力推動南征大宋的事宜,不僅聚攏了麾下西路軍的軍心,更獲得了女真整個部族那些並沒有在對遼人帝國的劫掠中分到太多戰利品,獲得多么重要權位的女真部族中下層骨干的支持。

不僅在女真中樞牢牢占據了一個重要勃極烈的名義,還讓對南朝的攻略,成為眼前的現實!勃極烈已經可以算是女真當中除了皇帝以外,最為榮耀的稱號了,冬日之時,放完顏婁室和銀術可冒險出師,然後再大軍續而進之,可稱是冒險的舉動。

但是為了在對南朝戰事中獲得足夠的利益地位,在女真高層權勢之爭中再不至於被東路軍團體所壓制下去,宗翰也只能冒這個險了,誰讓宗望面前,南朝燕地空虛,河北一馬平川,要是東西兩路軍同時發動,宗望的動作絕對比自家快得多!

這險的確冒得極大,冬日出兵,積儲不足,宗翰幾乎將遼人西京道與可以控制的漠南雜胡諸部搜刮得一干二凈,而且極傷馬匹,戰馬膘不養足,征戰一段時間就要大量倒斃,到時候戰事不順,還不知道能撤回來多少,而且就算撤回,也只是面對一個已然傷了元氣的西京道,那時候他好容易經營起來的西路軍團體,只怕就要人心散盡,軍將們紛紛要棄他宗翰而去,轉投宗望旗下。

那個時候,他宗翰真不知道死所在哪兒,而戰事進行過程,也是一波三折,南朝已經早有一支軍馬挺近雲內,在此經營,而那支軍馬,就是克服了燕地,擊敗了銀術可的那支南朝強軍!

要是稍有耽擱,等到秋高馬肥之際,只怕雲內之地已經被這支南朝軍馬經營得鐵桶也似,宗翰軍馬就算南下,連河東緣邊之地都未必能看到。

雖然搶到了這點時間,可完顏婁室和銀術可還是打得甚苦,完顏婁室那里還好,避實擊虛,大范圍機動,而銀術可爭奪應州城塞,最後傷亡數字讓宗翰得知,都為之震駭了良久,而南朝守軍殘部還能死守,居然還有一支百十人的小隊,繞過婁室攔截,跨越百里雪原,將這支守軍殘部接應了出來!

宗翰大軍及時前出,來到雲內,可南朝軍馬也大隊而來,宗翰挾優勢兵力,這支南朝軍馬後衛戰打得有板有眼,半點可趁之機也無,然後緩緩退至河東緣邊之地,看到這支南朝軍馬占據的防線體系,還有謹守的法度,宗翰以下,個個女真悍將都是搖頭,這如何打得下來?

難道就要在這雲內之地生生挨餓不成?這支南朝軍馬,據說是南朝才建立的新軍而已,就已然這般難纏,河東西北角又是聲名遠播的南朝折家軍據守,只怕也是難啃的骨頭,一時間宗翰真有進退兩難之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