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七章 肅清(1 / 2)

鐵血強宋 下官 2074 字 2022-11-22

筆趣閣 www.18xxs.com,最快更新鐵血強宋最新章節!

河東如此形勢,就算是還有些操守的官吏,這個時候也已經絕望到了極處。

到底是誰,能挽回這河東戰局,能挽回這個大宋的命運?

難道這天,真的要轟然倒塌下來了么?太原城中,一片慌亂景象。多少人潮,涌向四下城門,哭喊著要出城而去。

大戶高第的車馬隊伍,在人群中艱難前涌,開路的健壯仆人和蒼頭,拼命呼喊讓路,甚而用棍棒劈頭蓋臉的四下亂打。

而在地上扶老攜幼步行的,則多是貧戶,帶著一點可憐的細軟和匆匆准備的干糧,艱難的隨著人潮而動,大戶車馬趕來,他們不是不想讓路,卻給這樣的人潮擠得根本走不動,那些仆人蒼頭揮著棍棒打下來,不少人跌倒在地,包袱滾了一地,人潮一沖,親人分散,撕心裂肺的哭叫聲就響了起來。

地上貧民哀哭,同樣就帶動得車馬上的大戶眷屬也跟著哭泣起來,到了最後,太原四門之上,響動的都是這不知道自家命運如何的哭聲!

這個時候,不論貧富,都是離亂之人,他們此刻命運,都是折可求讓開岢嵐軍通路造成的惡果!

而整個河東路戰局的命運,整個大宋的命運,在這一刻已經到了相當危急的時刻!

神策軍太原府後路大營,設在太原城西,主要負責轉運軍資糧餉的重任。

王黼自從改換門庭以來,一向在河東路諸項事宜上相當配合韓世忠等人,而韓世忠也自然要給王黼如此地位的人一個面子,不能將太原府內事宜都越殂代皰,以後路大營越過王黼去指揮太原府的一應事宜。

平日里王黼坐鎮太原府城之內,而太原後路大營在城外二十余里處,大家互不干涉而已。

可是這個時候,當女真軍馬已經兵臨樓煩,太原府城紛亂得不可收拾之際,後路大營留守軍將卻必須要入城而去,必須要助王黼安定如此重要的太原府城內的秩序,這也是韓世忠的交代,這個時候,王黼但有號令,留守軍將,必須束手聽之,保得這河東路最為核心之地的平安!

可後路大營留守軍馬,並沒有多少,韓世忠已經恨不得將每一個能戰之士拉上前線了,駐留後路的轉運之軍,歸於神策軍正軍軍籍的,不過步三指揮騎一指揮而已,其余都是降等下來作為輔軍民夫使用的原河東路駐泊禁軍。

太原府城騷亂如此,這些河東路本鄉本土的輔軍也是大亂,多少輔軍民夫就想棄軍而走,尋著自家親眷也趕緊踏上逃亡的道路。

留守的神策軍左廂副都虞侯使花榮,是出身勝捷軍的陝西大漢,因為以前騎戰中被韃子鈍器重擊甲胄上,雖然保住了性命,但是也震動心肺,落下一個吐血的病根,野戰辛苦不大吃得了,才得了這樣一個提調後路大營的差遣。

平日里這個陝西大漢溫循儒雅,訥訥似不能言,臨陣而戰不差似誰,但是在對人對事上卻稍軟一些。這個性格正適合留守後路,與一應官吏打交道,雖然免不得吃點虧,可總能換來一個後路平靜,這些時日在太原府文官口中聲名還算不錯。

可這個時候,親衛火把照耀之下,花榮卻是兜鍪下滿頭滿臉的大汗,騰騰冒著熱氣,帶著兩百余騎疾馳向太原西門。

而留在他身後的太原後路大營,步軍三個指揮卻一時間調動不出來,原因無他,忙著穩定後路大營中的局勢,抓那些准備逃亡的輔軍,同時趕緊修葺寨防,准備車馬,只要一旦穩定了府城中的局面,就要將後路大營中堆積如山的軍資糧秣盡可能的轉移入府城當中,做死守之勢。剩下搬不走的,就是一把大火焚之,什么也不留給女真韃子!

此刻在大營當中,抓的逃亡輔軍已經有五六百人,在校場中跪成黑壓壓的一片,若是換了一個性子更強硬一些的軍將,此刻說不定已經五六百顆人頭滾落在校場之上了!

通往太原西門的道路,此刻已經擠滿了逃亡百姓,哭喊聲徹地連天的順著一路火光卷動,雖然已經有膽小之輩或者心思靈敏之輩在河東戰局開始之後就已然出奔,但是對於依著太原府城而居的數十萬百姓而言,還是極小一部分。

此刻這幾十萬百姓,一下崩潰,整座太原府城,就如雪崩之勢!區區兩百騎逆流而上,在這樣狂亂的出奔人潮之中,簡直就要被人潮淹沒也似!

這樣的人潮當中,雖然看到甲騎上來,百姓們紛紛讓路,可這樣人潮中數百騎軍也提不起速度來,人人如同花榮一般急得滿頭大汗,如若這樣局面持續下去,太原府不保,則不管是韓世忠還是盧俊義,南下退路都被斷絕,這場戰事就再也無法收拾!

騎軍指揮擠到花榮身邊,大聲問道:「將主,該如何是好?這座城怎么說垮下來就垮下來了。太原府中那么多大宋官吏,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花榮瞪眼吼了回去:「某如何知曉?」

兩人對吼之間,花榮,就看見人潮中幾個身影,一人騎在馬上,兩三名小廝緊緊在馬後跟隨,馬上之人似乎連坐直腰的氣力都沒有了,只是趴著緊緊的抱著馬脖子。

旁邊逃亡百姓火把光芒正映在他的臉上,花榮還識得他,是安撫使幕中一名佐吏,還有個選官身份。差遣正負責與太原府神策軍後路大營勾當糧秣轉運事宜,辦事還算勤謹牢靠,據說王黼許了保他超脫選海,得一個京官地位。

花榮立刻催馬趕過去,沖著那名佐吏大喊:「黃撫勾!這是怎生回事?你如何擅離職守?」

那黃撫勾竭力直起腰來,迎著滿面怒色的花榮,惶恐拱手道:「花虞侯,且放下官一條路走罷!連幕中機宜都走了,下官等又有何能為?樓煩距離此間就兩百里!城中城外,加起來就這么幾千人馬的正軍,如何當得住女真大軍?女真大軍從岢嵐軍打到太原府西面樓煩,誰也沒法阻擋一下!就是韓將主也沒擋住這些女真韃子啊!」

花榮怒道:「那是岢嵐軍折家不戰,又干韓將主何事?韓將主和盧將主兩軍,正在竭力回援。晉王大軍也在趕來路上,憑什么這太原府就守不住?官身而臨戰脫逃,你自己知道是個什么下場!」

那黃撫勾語聲中都帶了哭腔:「下官就繳回出身文字,這官人不做也罷,韓將主要趕來早就趕來了,如何在女真大軍已經抵達樓煩還不見蹤影?晉王這個時候還不知道過沒過黃河!李虞侯,這個時候就不要自欺欺人了罷。河東路晉王已經敗了,大宋已經敗了!這個時候,趕緊撤過黃河,依著黃河而守,看能不能將韃子擋在河北,看大宋能不能熬過這一遭罷!要是李虞侯還記著下官此前差遣勤謹的情分,就抬抬手放下官過去,將來必有厚報!」

不少百姓在旁邊聽見了花榮和這黃撫勾之間的對話,人人也都哭喊。